“老爺子是個感恩的，臨終前交代我公公婆婆，要幫扶我們家一些，所以……”白小玲邊說，邊覷她。

“不是一直幫扶著嗎？要不是張家，你們家能過得那么滋潤？”

“弟妹，我娘這些日子身子越發不好了，就想吃口好的，……”

“想吃好的容易啊，鎮上那么多家館子，總有合她胃口的東西。”所以，你要是真孝順的話，就帶你娘去下館子吧。

白小玲自然也聽出了她的言外之意，神色訕訕的，“弟妹，你也知道，我們這兜里比臉還干凈，拿什么買呀？”

“所以，你也就是口頭說說，然后指望別人去幫你孝敬！”

白小玲……

這位說話真夠直的。

“弟妹，話不是這么說，永川雖不姓張，但他自小在張家長大，也是張家的一份子。”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們也該跟張家人一樣，對你們白家感恩戴德，予取予求？”

這話說得有些嚴重，白小玲承認也不是，否認也不是。

“弟妹，說予取予求就嚴重了。大家都是實在親戚，相互拉吧一把也就過去了。”

“我呸！你這么會算計，舅舅，舅母，二表哥他們知道嗎？”

“這原本也不是多大的事，他們就算知道了，也會同意的。”

“好大的口氣！你用別人的東西，用得還怪順手的。”

“弟妹，什么別人？你們也是張家的一份子，老爺子的遺言對你們一樣管用。”

打了半天嘴仗，林藍早煩了，順手舀起一瓢水，“你走，要是再不走，我可潑了啊。”

“林藍，你敢！”

“還是這副面孔看著順眼些，以后啊，別張口閉口拉關系，咱們就這樣處著挺好。”

白小玲倔強不肯離開。

林藍舀起一瓢水就澆到了她跟前，濺起的水花沾濕了她的鞋。

“林藍，你真潑啊！”

“滾，以后不許再登我家門。”林藍又撿起柿子往她身上砸。“你們家的東西我可不敢吃，我怕被毒死。”

”林藍，這柿子可是我娘親手做的，長輩的東西你也敢亂扔，你太過分了。”

“連你這個表嫂我都不想認，更別說你娘了。”

“你……，”白小玲撿起柿子，氣呼呼的走了。

白小玲前腳剛走，后腳徐永川就回了家。

“跟誰吵架了？這么大聲？”

“還有誰？你那好表嫂唄。”林藍睨了他一眼，連帶著都不待見他了。

“她又上門干嘛？”

林藍學著白小玲的口氣，“她說，她娘身子越發不好了，就想念我做的那手好吃的，想讓我教她做菜，徐永川，你說我教嗎？”

“別理她。一天天凈發癲，待會我就去找舅舅，舅母說這事，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林藍撇嘴，“舅舅，舅母要真管得了她，她就不會一再上門算計我！”

“舅跟舅母都是……良善之人。”

“良善得窩囊！”

徐永川沒反駁她的說辭。

“今天白小玲有句話倒是提醒我了。她說，在那種境地，半個窩窩頭能救活一條人命，你說，就他們家那種德行，真能豁出命去救人？”

“可……外公是這么說的！”

“當時你外公多大歲數？別是老眼昏花，又或者餓花了眼，認錯了人？”她就差把不信任白家幾個字寫臉上了。

徐永川還真認真想了，“別說，還真有這種可能。當時，外公病得就剩最后一口氣了，臨終前交代舅舅舅媽，定要報答白家的恩情。”

林藍嘖嘖兩聲，“一恩還三代，人去恩還在喲！”

徐永川輕咳了一聲，“那是外公，別那么沒禮貌。”

林藍聳了聳肩，“徐永川，有空的時候，你不妨暗地里去訪訪，說不定……會有意外驚喜。”

說完白家的事，林藍話鋒一轉，“對了，你找著人了嗎？人怎么說？”

“等著吧，事交給了他，咱等著聽信就行了。”

“對了，家里米缸口空了啊，你不是要去買糧嗎？那去吧。”

“媳婦兒，能容我喘口氣不？牛都沒你這么使喚的？”解決了心頭的大事，徐永川的心情也松快了很多，也有心情斗嘴了？

林藍給他倒了杯水，“行，你勞苦功高，多歇會兒，要不，這事我自己去辦吧！”

“你能扛多少？”

林藍……

“得，還是你去吧！”

去房里拿了些錢出來交給他。

徐永川歇息了一會，就起身出了門，去了村東頭的順子家。

“永川，你怎么有空來串門子的？”一家子都下了地，只有順子娘在家。

“大娘，前兩天我跟順子說好了來你們家買些糧食。”

“買糧食啊？你看我這記性，唉，人老了，不中用了。”順子娘拍了自己腦門一巴掌。

“我這不是想著，你們反正要拿去賣，而我正好需要買，咱們直接買賣了，也省得去鎮上折騰了。”

“是這個理兒。你要多少斤，我去幫你稱？”

“谷子的話要兩百斤，玉米面，面粉，紅薯，一樣稱20斤吧！”

“永川，你這買得可夠多的。”

“大娘，你也知道，我們家沒田，地也是這季才種上，可不就得樣樣買嗎？”

“也是，你們還是多攢些銀兩，置辦些田地才是正經。”大娘語重心長的說。

“我們也想啊，這不是家里銀錢不寬裕嗎？”

“永川啊，別急，只要好好過日子，什么都會有的。”

說話的功夫，大娘就利落打開了糧倉，放了兩袋谷子出來。

“永川啊，我看你們家也沒養雞，這糠你們是要還是不要？等下我們正好要去攆米，要是你們不要糠的話，就賣給我們家吧，錢就從糧食錢里扣。”

“要的，我媳婦前兩天還說要去抓幾只小雞仔來養著呢。”

稱好糧食，徐永川數了錢，就把糧食扛去了板車上。

經過磨房，大家伙都在下地，這會兒磨房里還沒人。

徐永川正好，磨了一百斤谷子。

回去的時候，正遇上林藍挽起褲腳下溪。

“你擱哪干啥？”

“溪里好多田螺，我抓田螺呢。”林藍抓起一把田螺，沖他晃了晃。

“你要吃那玩意？”

“嗯，做好了很好吃的。”

徐永川被打臉多了，已經不會質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