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夢在星核里待得久了，空寂感像潮水一樣漫上來。說是成神了，結(jié)果連動根“手指頭”都火辣辣地疼，那點“使勁造”的念頭剛冒出來，就被劇痛按了回去——得，還是謹慎點吧，別沒成神先成了碎渣。

魘辰他們守了陣子就撤了，說是要加固古城屏障，防止虛空怪物闖進來。蛋殼里徹底只剩她一個，連個說話的都沒有。想睡覺做夢打發(fā)時間？沒門。以前在地球是體虛多夢，現(xiàn)在這神核身體哪怕爛成篩子，“硬件”底子也擺在那兒，靈魂被牢牢鎖在核心里，連夢的邊都摸不著。更別說像以前擔(dān)心的那樣，被時空意識裹挾著漂流、成魘獸的食物——她現(xiàn)在就是個焊死在原地的“堡壘”，想動都難。

“到底怎么才能挪挪窩啊……”程夢的意識在核心里打了個滾，疼得齜牙咧嘴（雖然沒牙）。

她忽然想起以前學(xué)植物學(xué)時的念頭——那會兒總被生活磋磨，就幻想下輩子做棵樹，下雨了就舒展枝葉涼一涼，平時就往那兒一站，只需要喝水曬太陽，多省心。

“現(xiàn)在倒好，真成了棵‘樹’，還是棵快枯死的。”她自嘲地想。

既然是樹，那總得有點樹的樣子吧？她攥緊了從魘12那里“變異”來的夢力——那力量在她意識里溫溫的，像團揉軟的光。她集中意念，拼命想：“我要有只手，能抓住點什么……”

一遍，兩遍，不知想了多少遍，忽然感覺到頭頂?shù)奶摽瘴⑽⒁粍印?/p>

她“抬眼”望去，只見在那片枯萎的核心上方，竟憑空冒出了一棵虛幻的樹！樹干是半透明的，泛著靈魂的微光，顯然是用她的意識和夢力支撐起來的。更奇的是，樹枝上還拴著幾根細細的線，線的另一端沒入核心深處，竟是用她身體里的虛空靈力凝成的——相當(dāng)于從自己身上“拔”下來的絲。

“嘿，成了！”程夢來了精神。

她操控著那些絲線，像蜘蛛結(jié)網(wǎng)一樣伸展開，去夠周圍那些漂浮的、奇形怪狀的小球。那些小球有的亮著微光，帶著“活”的氣息；有的則灰蒙蒙的，碰一下就瑟瑟發(fā)抖。她知道，這些大概是星核里殘存的能量碎片，或是未被徹底壞死的靈韻。

大多數(shù)小球都紋絲不動，絲線拽得筆直，核心都跟著發(fā)顫，也只能讓它們晃悠兩下。程夢沒氣餒，專挑那些小點的、光更亮的下手。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總算拽過來一個指甲蓋大的光球。

光球剛碰到那棵虛幻的樹，她就感覺一股強烈的“渴望”從靈魂深處涌來。還沒等反應(yīng)過來，意識像是長了嘴，“嗷嗚”一口就把光球吞了下去。

“！！！”程夢懵了。

下一秒，一股暖流順著喉嚨（意識層面的）滑下去，瞬間散開，剛才因拽絲線而產(chǎn)生的灼痛感竟減輕了不少！更重要的是，一種久違的、類似“吃飽飯”的滿足感涌了上來——在這顆破蛋里待了這么久，她還是第一次有這種感覺。

“原來這玩意兒能吃？”

饑餓感像是被點燃的野草，瞬間鋪天蓋地。她眼睛一亮（意識層面的），趕緊操控絲線去夠第二個光球。這球比剛才那個大了點，剛被拽到樹邊，還沒等她下口，核心周圍突然蕩開一圈淡金色的符文！

符文像水波一樣擴散，“啪”地一下打在光球上，把它彈出去老遠。

同時，一個模糊的警告直接砸進她的意識里：【靈魂與星核融合度3.7%，能量承載閾值過低，過量攝入將導(dǎo)致核心崩裂。】

程夢：“……”

她看著那圈緩緩消散的符文，又摸了摸自己“肚子”（意識層面的），突然反應(yīng)過來：“我去，這是自帶系統(tǒng)了？”

這系統(tǒng)看著挺雞肋，既不能打怪升級，也不能發(fā)布任務(wù)，就只會在她想吃的時候跳出來“算賬”，告訴她最多能吃多少，活像個管飯的大媽。

但有總比沒有強。接下來的日子，程夢過上了“吃完睡、睡完吃”的咸魚生活。每天用虛幻的樹和絲線釣小球，系統(tǒng)說能吃幾個就吃幾個，多一個都不敢碰。枯燥是枯燥，但看著核心的光紋一點點亮起來，疼痛感越來越輕，她倒也樂在其中。

直到某天，那道久違的“叮”聲突然響起。

【檢測到新生神經(jīng)元碎片，能量純度92%，適配度100%，建議攝入。】

程夢的意識猛地抬起來。只見核心邊緣，不知何時凝結(jié)出一個不規(guī)則的球體，灰撲撲的，看著毫不起眼，卻散發(fā)著和她靈魂極其相似的波動。

“神經(jīng)元？”她愣了愣，隨即反應(yīng)過來——這是她的神核在自我修復(fù)？就像人類長新細胞一樣？

她操控著絲線小心翼翼地把那個小球勾過來。系統(tǒng)沒再警告，反而彈出一行字：【攝入后可提升靈魂與核心同步率0.1%，解鎖能量通道1條。】

程夢沒猶豫，張口就吞。

這一次的暖流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溫和，順著意識流遍全身，最后匯入那棵虛幻的樹上。她清晰地感覺到，有一條之前堵死的能量通道“咔噠”一聲，通了！雖然只是條細得像毛細血管的小通道，卻讓她的意識能動彈的范圍，又大了那么一絲絲。

“原來不光能吃‘外賣’，還能吃‘自己長的’？”程夢咂咂嘴（意識層面的），看著那棵虛幻的樹因為吸收了神經(jīng)元，又抽出一片新的、更亮的葉子，忽然覺得，這棵“枯樹”發(fā)新芽的日子，好像也沒那么遠了。.

吞下那顆神經(jīng)元碎片后，程夢感覺意識像是被清水洗過一遍，通透了不少。原本模糊的“視野”驟然清晰，她第一次看清了核心周圍更大的范圍——那些之前沒注意到的、懸浮在黑暗中的光球，原來足有百十來個，大的像拳頭，小的才指甲蓋大，散落在壞死光紋的縫隙里，像藏在黑夜里的星星。

她試著用絲線去碰離得最近的一個籃球大的光球，剛搭上絲線，一股劇烈的灼痛感就順著線傳過來，像被燒紅的鐵絲燙了一下，整個意識都哆嗦了一下。

“嘶——”程夢趕緊收回絲線，心有余悸，“這么大的果然碰不得，疼死了。”

這時，那個“廢物系統(tǒng)”又跳了出來，在她意識里投射出一行行字，旁邊還配著光球的虛影：

【紅色光球：蘊含火屬性法則碎片，攝入可修復(fù)“熱能傳導(dǎo)通道”，但需承受3級灼痛。】

【藍色光球：蘊含水屬性法則碎片，攝入可修復(fù)“靈韻循環(huán)通道”，但需承受2級冰刺感。】

【金色光球：蘊含星辰法則碎片，攝入可修復(fù)“核心能量樞紐”，但需承受5級撕裂痛。】

……

程夢看著那些標(biāo)注的“疼痛等級”，嘴角抽了抽（意識層面的）。感情這些光球還分屬性，吃不同的補不同的地方，就是代價有點大——尤其是那個金色光球，5級撕裂痛，想想都覺得靈魂發(fā)顫。

她試著用系統(tǒng)掃描自己的身體，一串?dāng)?shù)據(jù)跳了出來：

【當(dāng)前狀態(tài)：核心修復(fù)度7.3%，能量通道解鎖12條（含新生神經(jīng)元解鎖1條），靈魂同步率3.8%。】

【待修復(fù)區(qū)域：熱能傳導(dǎo)通道（破損率91%）、靈韻循環(huán)通道（破損率87%）、核心能量樞紐（破損率95%）……】

【建議攝入：優(yōu)先藍色光球（適配度62%），次選紅色光球（適配度58%），暫不建議金色光球。】

“合著我現(xiàn)在就是個到處漏風(fēng)的破房子，得一塊塊補啊。”程夢嘆了口氣。她盯上一個拳頭大的藍色光球，按照系統(tǒng)的指示，操控著絲線小心翼翼地勾過來。

接觸的瞬間，果然傳來一陣刺骨的寒意，像冰碴子順著血管往里鉆，疼得她意識發(fā)緊，但比剛才碰紅色光球的灼痛要輕得多，勉強能忍住。她咬著牙（意識層面的），把光球拽到虛幻的樹旁，一口吞了下去。

暖流混雜著涼意散開，這一次，她清晰地“看”到自己體內(nèi)那條標(biāo)注著“靈韻循環(huán)通道”的光紋，有一小段原本黯淡的地方，竟泛起了淡淡的藍光，破損率的數(shù)字跳了一下：【靈韻循環(huán)通道（破損率86%）】。

“才降了1%？”程夢有點傻眼，“這補起來也太慢了吧。”

系統(tǒng)像是在回應(yīng)她，又彈出一行字：【法則碎片能量分散，需持續(xù)攝入同屬性光球以積累修復(fù)值。】

接下來的日子，程夢徹底成了“挑食”的吃貨。她每天盯著系統(tǒng)給出的“食譜”，忍著不同的痛感，挨個勾那些屬性匹配的光球：吃紅色的，就忍著灼痛補熱能通道；吃藍色的，就扛著冰碴子補靈韻通道；偶爾碰到個綠色的（生命法則碎片），還得承受皮膚被撕扯般的癢痛……

每次補完，她都得癱在核心里緩半天，意識暈乎乎的，像剛跑完八百米。但看著系統(tǒng)面板上那些“破損率”一點點往下掉，“修復(fù)度”一點點往上爬，又覺得值了。

有一次，她貪心，想試試那個金色光球。剛碰到絲線，一股仿佛靈魂被撕開的劇痛就炸開了，眼前的視野瞬間黑了一半，核心都跟著劇烈顫動，嚇得她趕緊松線，足足緩了三天才緩過來。

“果然不能好高騖遠。”程夢心有余悸，再也不敢碰高等級的光球了。

就這樣磕磕絆絆地補了一陣，某天系統(tǒng)突然提示：【靈韻循環(huán)通道修復(fù)度達30%，解鎖新能力：靈視（初級）。】

程夢一愣，隨即發(fā)現(xiàn)自己的“視野”又變了——她能透過那些壞死的光紋，隱約看到蛋殼外面的景象：魘辰和魘12正守在一塊巨大的星骸碎片后，警惕地盯著遠處蠕動的黑影；老魘魔則坐在一堆神脈遺片里，用拐杖敲打著地面，似乎在布置什么。

“能看到外面了？”程夢又驚又喜，雖然看得模糊，卻像.打開了一扇新窗戶。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光紋比之前亮了不少，那些解鎖的能量通道里，有微弱的光流在緩緩轉(zhuǎn)動，像小溪在流淌。雖然離“能動”還差得遠，但至少，這棵“枯樹”的根須，已經(jīng)開始往土壤深處扎了。

“慢慢補吧，總有補好的一天。”程夢伸了個懶腰（意識層面的），操控著絲線，又瞄準(zhǔn)了一個藍色光球。

疼歸疼，麻煩歸麻煩，但看著自己一點點變好，這種踏實的感覺，比在地球時做不出數(shù)學(xué)題要舒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