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在來天行宗的路上,有一人護著一大鼎在空中疾行。
鼎內裝著兩個人,一老一少,那小少年趴在鼎上邊緣處,一臉得意:
“師父,我就說我聰明吧。以前我就跟你說過,咱們丹修可以把鼎當做行走和防御的法器。
這下子也算是付諸行動了。師父,你瞧瞧這鼎的材質。”
說著,他敲了敲了鼎的內部。
“鐺鐺!”
“多結實,要是來敵人。這鼎既能當防御法器,又能御起來砸人當攻擊法器。可謂是兩全其美啊!”
面對侃侃而談的徒弟,炎流光只覺得不想說話。
誰家七品煉丹師趕路的時候在鼎內坐著,虧得他今天還多帶了一個人。
不然青天白日的,讓人看到一只大鼎在空中獨自行走,怕是得以為這鼎生了器靈。
顧長風見在師父那得不到回應,又轉向了守護在鼎旁邊的修士身上:“福叔,你說,我這個辦法是不是很完美?”
趙福看了一眼生無可戀的炎流光,又看看眼含期待望著他的顧長風。
最后選擇折中說了句公道話:“小公子的確足智多謀,只是趕路時這么躲在里面,被熟人看到,多少有失顏面。”
“是嗎?”顧長風有些不解。
因為他不但不覺得在鼎內多丟臉,還覺得挺酷、挺舒服的。
要不是他師父在那兒坐著礙事,他都要拿出被子直接躺下來了。
趙福誠懇的點了點頭。
見有人說句公道話,炎流光瞬間來了精神,“你福叔都這么說了,咱們就從鼎里出來吧?”
顧長風搖搖頭:“不出來,臉面重要還是性命重要?咱們丹修這么弱小,還是需要強有力的防御的。”
“回頭我請人給你煉制好的防御法衣行嗎?咱們這樣在鼎內,我覺得咱們跟那些煉制丹藥的材料別無二致。”
炎流光此時可以說是非常無奈。
趙福聽到這話直想笑,被炎流光發現一瞪眼,立刻憋了回去。
顧長風沒發現兩人的小動作,反駁道:“師父,你別說這些讓人害怕的話。”
“那防御法衣再好能把頭也包裹住嗎?萬一一只箭朝我們的頭射過來怎么辦?還是鼎內讓人有安全感。”
說著顧長風竟然還拿出了一個被子出來,蓋住了他和炎流光。
“這樣蓋住才有感覺。以前我在家,天氣有些寒冷的時候,我爺爺用牛車帶我們去鎮上玩,就是這樣給我們身上蓋一床被子。”
聽到徒弟這么一說,炎流光原本想要掀開被子的動作頓時停下來了。
也不說不在鼎里的事情了,整個人沉默了下來。
這時候趙福感嘆了一句:“修煉就是會慢慢告別熟悉的人,親人、伙伴、朋友。”
最后跟不上的都逝去了,只剩下自己。
顧長風聽到這里有些不樂意了,仰著頭對著趙福反駁道:
“誰說的?我跟溪溪他們都說好了,我們誰都不會拋棄彼此的。將來我們還要把爹娘親人都接來呢。”
被反駁了趙福也不爭辯,:“好好!我們小公子最是孝順重情了。小公子一定會得償所愿的。”
顧長風一扭頭:“那是!”
他們說好的,將來誰也不會離開誰!都拉了勾的。
炎流光眉眼含笑,小孩子總是最純真真摯的。只是希望他們真的如約定的那樣,沿著未知的路一直走下去吧。
此時趕往天行宗的路上,還有一支隊伍,就是已經與極月宗顧長柔、顧知初匯合的顧知正等人。
按理來說,顧知正因為天賦受限,在宗門內是沒有那個資格讓他師父陪著他一起出來去天行宗過年的。
但是誰讓他關系硬呢。都不用他開口,他師父知道之后就直接跟宗門請假了。
御獸宗也非常通情達理,反正也不影響什么,出宗門就出宗門唄。
門下弟子出門去和族親相聚,也算是幫宗門鞏固拓展人脈,何必要阻止呢?
出發的路上,顧知正看著陪伴在自己身邊的師父,覺得有些過意不去。
“師父,這次真的麻煩您了,宗門一堆事,還得陪我出宗門去過我們凡人界的過年。”
顧知正師父搖搖頭:“知正,你這樣想可就錯了。你也不想想,如果不是你,我以往哪里有機會與天劍老祖這樣的人物近距離相處?”
顧知正有心想阻止他師父這樣說,被他師父開口打斷了。
“我知曉你心底純善,不愿把人往壞處想。你這個人就如你的名字一般,格外正氣。可是徒弟你記住,這世上本就有壞人,人們更不是非黑即白。
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當初你天賦平平進了外門,無人注意,便是為師當時也是沒有看上你的,后來更不是因為天賦收了你。”
顧知正其實心里一直有那個答案,但是又不敢往那個方面想,只能小聲道:“師父、”
他師父繼續說道:
“自你進外門之后,雖進退有禮,時時努力。但是當時我對你仍舊沒有收徒之心。直到我知曉你的那些族人們的背景,才動了收徒的念頭。”
“我知旁人笑話我是圖你身后族人的背景才收下你,但是我卻覺得自己沒錯。
修煉本就艱難重重,我們這些天賦平平之人更是比旁人艱難百倍。我有了與更高修士接觸的機會,為什么不能把握?”
他說話的時候眼神堅定,蘊含著對未來無限的野望。但是緊握的手卻泄露了他的緊張。
他怕,他怕他徒弟瞧不起他。
但是不說出來,又覺得憋的慌。
忽然,他感覺到自己的拳頭被一只手輕輕掰開。
顧知正抬頭認真的望向他師父。
“師父,我知道的,從一開始我就知道。”
他自己什么天賦,他還不知道嗎?能進入外門,已經是宗門開恩了。
哪里敢想有長老看上他,收他做徒弟。
“但是自從拜入您門下以來,您既沒有強求我在與族人的相處中摻雜利益關系,也沒有在我與族人相處時,上前與他們的師父討好攀談。
平日里更是對我百般關心、悉心教導。便是您初心不純,但對我也是用了心的。
我長書叔叔曾說過,君子論跡不論心,若是論心無完人。我只知您對我好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