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消失了一大半的天空被混沌之力衍生出的金色道紋修補,大地的裂痕也在慢慢愈合。
山川和大海的異動停止,山洪消失,枯萎的靈脈和地脈也漸漸恢復了生機。
整個世界忽然安靜了下來,但是卻充滿了生命力。
因靈氣不足,界脈崩碎,一直卡在瓶頸期的修士們,此時紛紛迎來了突破。甚至還有許多壽元無多的渡劫期,也當場迎來了飛升雷劫。
“轟隆隆——”
“咔嚓嚓——”
一陣又一陣的雷劫出現,整個世界,如今全都是雷霆的聲響。
墨老身上氣息涌動,隱約突破飛升的跡象,雷劫都到他上空了,卻被他揮手趕走。
現場的修士們無心飛升,卻不代表其他州的渡劫期也無心飛升。
各州不斷有雷劫出現,接下來的一個月內,天上都快成為雷域了,各地的靈雨就沒斷過。
因為此界已經與上界重新聯通,這個世界也真正地出現了飛升的修士,并且層出不窮。
這一個月內,大家每日每夜都能看到霞光萬丈以及上界傳來的仙樂。
西州和圣地的修士們,自從那次戰役過后,全都回到了各自的地盤上。
與各州各勢力有飛升之人的欣喜相比,整個西州的氣氛可就沉悶多了,天行宗尤甚。
其他州知道感恩的勢力和修士,早就已經掛上了縞素。
整個西州,從上往下看,更是一片白色的海洋。
唯有天行宗,在墨老的特別交代下,沒有掛白。
墨老在自己的山峰里獨自待了一個月,一個月后,才在楚宗主等人的擔憂下出了小院。
“墨老,您……”
楚宗主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墨老打斷了:“我去一趟起云峰。”
轉眼間,墨老從楚宗主面前消失,下一刻就到了起云峰上。
起云峰上,以往勤奮的鄭長老并沒有在山峰上忙上忙下,楚長老也沒有在沐星淮面前請教陣法,就連沐星淮,都沒有煉制陣盤。
墨老先是出現在沐星淮的洞府里,無視他呆呆愣愣的樣子,掏出了一沓子信和一個儲物袋。
在封面上找到了沐星淮的名字之后,才將信遞了過去。
“我徒弟給你留的信,儲物袋里是她給你找的資源和禮物。”
當初顧葉溪在最后一刻甩出來的物品,都被墨老暫時收好了。
這一個月,他就是在整理他徒弟的東西。一整理才知道,她徒弟早在儲物戒指里留下了許多書信。
整整一沓子,基本上與她熟悉的人都有,就連宗主的都有。
只是,宗主的那一封,他打算最后給。因為他也有許多話,要對宗主說。
沐星淮在看到信封上熟悉的字體之后,眼神動了一下,他伸出手,小心地接了過來。
在他打開信封的時候,墨老已經去楚長老和鄭長老那里了。
“沐星淮,沐師父。
展信佳: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可能已經不在起云峰了。我六歲來到起云峰,你對我百般照顧,萬分護短。
我之符箓、陣法,全由你領入、教導。雖然輩分相差,但我心中早已認定,你就是我的第二個師父……
儲物袋里的東西,是我為你準備的禮物。愿你此后,道途坦蕩,早日飛升!”
“啪嗒!”
一滴淚水掉落到信紙上,還沒等它暈染開來,就被沐星淮給烘干了。
在墨老離開起云峰的時候,楚長老和鄭長老的洞府里響起了一陣哭聲。
楚長老還稍稍收斂一些,鄭長老整個人都如同孩童一般,坐在地上,涕淚四流。
“嗚嗚嗚~小祖~”
他的手一一撫過信中的文字:
“儲物袋內資源不算多,是我的一份心意。若沐星淮一直是起云峰的峰主,鄭長老以后就繼續待在起云峰上修煉。
若是宗門內有變動,在此之前我會拜托宗主,為你與楚長老找一個好的去處……”
“我鄭川何德何能,勞小祖如此惦念!啊!嗚嗚嗚——”
聽著兩人的哭聲,墨老想到了徒弟給自己寫的信。
“見字如面。
請恕徒兒不孝,未能承歡膝下,侍奉左右,亦未能親眼見證您飛升上界,這實是徒兒此生最大憾事。
提筆千鈞,往事歷歷在目。
一百多年來,您為我撥云見日,護我道心不墜。甚至在壽數將盡時,還心心念念以命為我謀得一絲生機。
可是徒兒不愿。徒兒不愿以周圍人之白骨,鋪墊成我的飛升之路。
……
請您莫要過于傷懷,此生道路,由徒兒親自所選。徒兒此生,能拜您為師,得您照拂,已是我今生幸運。
徒兒別無他求,唯愿您以后心無掛礙,逍遙于九天之上,覽盡上界風華。
若有來世,咱們還做師徒!”
墨老壓下喉嚨間的酸楚,朝顧長書和顧知初那邊趕去。繼續當一個為徒弟送信的人。
他打算在這最后的時間里,安排好所有的事情。
墨老接下來又去了天行城一趟,在天行宗的顧家村待了一個下午,而后繼續出發,接連去見了顧長柔、顧長風、顧知玄、齊修竹、顧知正……
一直到手里的信封和儲物袋全都送出去,墨老才按照顧葉溪最后的吩咐,來到了風云宗。
他掏出了一株八階靈植和一瓶清厄丹,分別放到風宗主和胡廬手里。
在風宗主和胡廬疑惑的目光中,墨老說道:“這是我徒弟在信中交代的,報你在冰雪峰上為她說情、活命之恩,報胡廬曾護送她到邊界之情。”
說完就離開了,獨留下心中不斷翻涌的兩人。
……
等一切都安排好之后,墨老才開始渡劫。
這場晚了三千年多年的雷劫,足足持續了三天三夜。如果不是“顧葉溪想讓他去上界看看”的念想支撐著他,墨老都覺得要撐不住了。
不過還好,結局是好的,墨老在整個西州修士,和眾多熟人的注視下,順利渡劫,成功飛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