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刺耳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等她回過神的時候,看到了記憶中再也不想回憶到的地方。
這一次,除了去天行宗之后的事情,顧葉溪擁有了關于這個世界的全部記憶。
這是、
她的上輩子。
屋里傳來了說話聲。
她輕聲走近,靠近屋門,就聽到里面傳來了兩道令她厭惡至極的聲音。
“這死丫頭現在能看出來有點姿色,村頭那個老頭要出五萬塊錢買她做媳婦兒呢。”
“她今年才十四,現在就賣了會不會有點太可惜了?”
“你個死女人懂什么?現在把她賣了,咱們就沒有后顧之憂了。
過兩天咱們回滬市找咱親閨女去,她現在待的家庭可有錢了,咱們后半輩子還不是吃香的喝辣的?”
那女人高興中又帶一點擔心:“那要是咱們閨女不樂意養咱們怎么辦?”
“不樂意!哼!可別忘了她的身份怎么來的?老子能給他換成千金小姐,就能拆穿她讓她變回雜毛雞。”
男人的語氣中帶著濃濃的自以為是和不屑。
時隔多年,顧葉溪聽到這兩道聲音還是感覺到會生理性惡心。
這的確是上輩子她剛剛得知自己不是這家親生女兒的時候。
她那時候想,怪不得從小到大她每天都被使喚著不停地干活、還吃不飽飯,動輒打罵。
甚至那個男人后來看她的眼神都讓她感到害怕。
原來她不是親生的啊!她有親生的父母。
那她的親生父母有沒有發現他們養的不是親生的孩子呢?
那時候她對于親生父母是抱有希望的,可惜······
在得知她不是這家親生孩子的時候她是怎么做的呢?
哦!她好像是趁他們晚上睡著之后悄悄的跑了。
她該慶幸這里不是大山里,只是一個比較偏僻的鄉村。
她帶著身上僅有的十塊錢,坐鄉村的大巴車跑到了縣城。
但是當時覺得縣城也不安全,還是能隨時被找到。
她又靠著臉皮厚去街上、商戶鋪子乞討,用乞討過來的錢打黑車跑到了市里。
因為國家政策對教育的扶持,再加上村長的監督勸說,她是上過學的。
她知道有事要找警察。
她去市里報了警。
她說明情況之后,警察帶她去采了血。
沒想到事情意外的順利,到市里的第三天,她的親生父母就找過來了。
那時候那對夫妻看著多重視她啊!
她差點都要以為她真的要擁有親情了。
哪怕回到家之后,那個代替了她位置的女孩子警告她要她搬出去不要回來,她也只以為她回來了,對方怕自己在家沒有位置了害怕。
那時候,她對那個女孩子是什么心情呢?大概是怨恨的吧。畢竟她這么多年的苦都是因為對方的父母。
即使那對父母把孩子換掉也不見得是因為多愛自己的親生孩子。
而是為了錢,為了養老。
但是她還是怨。
直到后來,她才發現,真假千金有時候不一定非得是敵人,也可能是同病相憐沒人愛、沒人要,有人算計的小可憐。
她回到自己家之后,每天都在不停地惡補以前沒有學過的知識,每天把自己的時間安排的滿滿的。
強烈的不安全感讓她像是一塊干涸的海綿,極力的汲取著知識。
那時候父母還讓她每天早點睡,不要熬壞了身體。她以為這是對她的關心。
后來才發現,這哪是關心她的身體,是在關心他們未來的富貴。
“大師,我親女兒已經找回來了,用我親女兒的命真的能讓我們家生意更上一層樓、甚至讓未來一直富貴嗎?”
熟悉的聲音,說出的話卻與換走她的養父養母一樣,令人膽寒。
“李老板請放心,只要是親女兒,必定萬無一失。你想想,一個女兒的命保你李家一家多代繁榮。不劃算嗎?”
“劃算!那什么時候開始?”
“·······”
因為腦袋嗡嗡的,后面的話她也聽不清了。
轉身想離開的時候看到了在她身后不知道看了多久的李自惜。
李自惜帶著她暫時離開了家。
走著走著走到了附近的公園里。
她問李自惜:“你原來就都知道是嗎?所以我回來的那天,你才會讓我搬出去。近幾年也在隱晦的暗示我。”
可惜她覺得對方太幼稚,她只想學習,沒有時間跟她雌競,就沒怎么搭理過她。
李自惜臉上沒什么表情:“是!我還知道就在今年了,你成年生日那天。”
“其實你當初可以直接告訴我的。”
“我說你就會信嗎?”
顧葉溪沉默了。
以她對親爸媽的孺慕,她估計不但不會信,在父母對她那么好的情況下,可能還會把這件事告訴他們吧。
李自惜拍拍她:“這件事你不用管,好好上你的學就行了,我給你報了國外的學校,過了段時間就走吧。”
顧葉溪此時沒有發現對方臉上的決絕:“走?他們會讓我走嗎?”
李自惜什么都沒說,徑直朝家里走去。
之后,在快要逼近那一天的時候,家里住進了一位陌生老者。
他總是在隱晦的地方盯著她,盯的她頭皮發麻。
顧葉溪知道,這個人就是當初見過一面的要為李家續運的人。
可惜,她從來都不是認命的人。
為了自救,她打算在再次逃跑之前,給李家一個大驚喜。
可惜這個驚喜輪不到她給,李自惜給了。
那天,應李自惜的要求,她去了一個挺遠的地方去買蛋糕。
在買蛋糕回來的路上看到了好多消防車朝一個方向去。
即使這些消防車跟她行駛的是一個方向,她也沒多想。
直到,她回到家門口,看到的是處于熊熊大火中的別墅。
她有些茫然,腦海里第一個閃過的就是李自惜最后對她笑著的畫面。
這半年多她們熟悉了很多,已經可以稱為好朋友了。
然后她手機響了,是李自惜發來的信息:這輩子我就這樣了,你要好好活,連同我的那一份。
一個星期后,李家眾人在火海中喪生的新聞上了電視,同時李家的罪行也被披露。偷稅漏稅竟然是最不值一提的那個。
顧葉溪從警局出來,帶著新的戶口本。
她回想著那個檢驗結果。
李自惜體內有一成型男嬰,經過DNA鑒定,李自惜養父與此男嬰為父子關系。
顧葉溪的眼淚掉了下來。
“改名字?改成什么?”
“葉溪,一葉飄零的葉,溪水潺潺的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