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威夷。
沙灘。
椰樹林中。
鄭剛千里迢迢從中國來到夏威夷,對萬杰此人,可謂是必殺之。
萬杰不會想到自己會被人追殺。
他想破腦袋都猜不到,究竟是誰要治他于死地。
眼下。
萬杰全身上下只有一條被被單裹身,光著雙腳,逃入椰樹林后,躲在一棵樹后面,大氣啊不管喘息一下。
樹林中黑漆漆,除了從側面出來陣陣海浪聲外,還有一些樹葉搖擺沙沙聲。
萬杰心中惶恐,被人追殺的滋味很難受很可怕。
“究竟是誰要殺我?聽聲音不像外國人,難道是從國內來的?”
他稍微思量,聯想到醫院。
“難道是我在醫院里壞事做太多,露出馬腳被他們索仇來了?”
萬杰越想越贊同自己猜測,他這些年來從醫院中干的那些見不得光的勾當,在他看來,全部加起來,就算槍斃一百次都還太輕。
假藥當真藥開、小病當大病治、沒病亂開藥、謊稱癌癥或絕癥嚇唬病人等等,一樁樁一件件,他都干過無數次。
在被他坑過的病人中,有的被坑殘了,有的被坑窮了,還有的被坑死了。
萬杰閉上眼睛,細細回味著十年來的過往醫院生涯,悠悠嘆息,隱隱升起一絲懊悔。
“那些被我坑慘坑死的人,即便到了九泉之下,也不會原諒我的。
他們的親人,或許已經有人知道了我做的那些骯臟事,所以才來找我尋仇的。
但,事已至此,既然他們找上門來了,那我就只好最后再搏一搏,死在我手上的人不計其數,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
萬杰下定決心,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想殺他的這個人給干掉。
可他手中沒有寸鐵,剛才逃跑匆忙。
“正好我提前買了一把槍,但在賓館里,不行,我得回賓館取回我的槍。”
萬杰小心翼翼想椰樹林側面挪動,企圖避開正面追擊而來的殺手。
椰樹林地面高低不平,雖很硌腳,可萬杰只能勉強忍著。
旋即。
萬杰終于從椰樹林中冒出頭,他眼睛左右一掃,看見不遠處數百米外帶著燈光的旅館,內心有些喜悅。
“只要我進入賓館中拿到槍,我就是爺,佛擋,我殺佛,神擋,我殺神,哈哈哈。”
他腳下開始挪動,目標直指旅館方向,原本想象中應該可以的,前面視野中沙灘一盤空曠,夜色漆漆,那殺手應該看不見。
不妙的是。
萬杰一只腳才剛一邁出,黑色夜中側面方位,嗖的甩來一個東西。
呲的一聲爆響,這東西貼著萬杰嘴角呼嘯而過。
萬杰一驚,頓感嘴角有些濕潤,用舌頭一舔,一股咸味來到舌尖。
“是血!”
他不再停頓,撒腿就跑。
剛剛從他嘴角過去的那個東西,不是別的,是刀。
一把不銹鋼菜刀,鄭剛的刀。
此刀從中國而來,專門為殺萬杰而來。
鄭剛猜到萬杰會從椰樹林側面冒頭,便來到了此處截殺,只有這面是面相旅館。
在鄭剛看來,另外兩面不是大海方向就是遙遠之處,萬杰光著身子,肯定會再次返回旅館。
果不然。
萬杰這廝果然要回旅館。
剛才一刀甩出,鄭剛看不太清楚,只是朦朧中看到一條黑影,除了萬杰,不可能是別人,所以,便狠狠地將不銹鋼擦掉送了出去。
鄭剛甩勁很大,勢必要一刀斬掉萬杰的頭顱,遺憾的是,終究還是偏了,讓他給逃了出去。
菜刀落在十幾米開外,深深鑲金沙中,只留半截刀把在外邊。
鄭剛右手一動,猛的回拉,十幾米外沙中菜刀呼嘯竄起,嗡的一下來到手中。
此一幕,在這夜色中完成,其手法堪比隔空取物,震撼至極。
鄭剛怎么會如此厲害?
這太夸張了點!
也很黑,看不見刀的形狀,若是剛才刀回偏了,只怕會自討沒趣。
不怕。
鄭剛手上戴著一雙牛逼手套,即便刀鋒一面砍在手上,問題也不太大。
如此說的話,接住菜刀倒還解釋得過去。
可是。
十五米的距離,鄭剛一個現代人,又不是什么玄幻江湖故事,他怎么可能隔空取物?
沒錯,鄭剛絕不可能做到隔空取物。
他之所以能把十五米外的菜刀揮手之下取回,那是因為。
菜刀柄上拴著一條鐵鏈!
此鐵鏈,長約二十米,粗細剛好,另一頭牢牢的拴在腰間,又延伸至右邊臂膀上,過肘部,纏了幾纏打個環套在手腕上。
鄭剛收回菜刀,目光凝向完結逃跑方向,電動輪椅轟鳴啟動,立刻尾隨去追。
萬杰不想死,拼命在前面跑。
鄭剛輪椅電油門加到底,鄭快速與萬杰拉近距離。
眼看萬杰還有二三十米就能竄如旅館走廊,但鄭剛的鎖鏈菜刀并不打算放過他。
眨眼功夫,鄭剛輪椅追至二十米以內,接著旅館里射來的燈光,視線良好,他手中菜刀呼嘯送出。
噗噗噗!
菜刀拖著長長鎖鏈,宛如一條夜空飛龍,刀頭在前,鎖鏈在后,筆直穿向萬杰后心。
“給我死!”
鄭剛口中大喝,一刀甩出,斬殺萬杰把握很大。
只要萬杰一死,在這世上,他再也沒有一絲牽掛。
“殺人抵命又如何?最重要的是,一定要讓該死的人下地獄。”
鄭剛心中吶喊,輪椅停下,雙目凝向刀與鎖鏈射去方向,這顆心即將解脫。
該殺的人殺掉,這便是一種解脫,一種釋然。
可惜的是。
鄭剛想的太完美。
當菜刀即將穿至完結后心二十公分的時候,居然,距離不夠了,就差那么一點。
“他娘的!差一點!”
鄭剛反手一拉,鎖鏈菜刀呼嘯聲中來到手上,接著快速啟動輪椅,瘋狂去追。
萬杰一直在拼命想旅館里奔,根本不知道剛剛自己差點死了,眼下,他已竄入旅館走廊。
萬杰逃的太慌,腳下一滑,踉踉蹌蹌摔在地上翻了幾個滾,接著餓狼捕食般向前一撲一爬,搖搖晃晃向自己房間沖去。
鄭剛輪椅速度飛快,緊隨其后,咔咔聲中,輪子竄上旅館走廊,速度猛的一加,直奔萬杰所在房間。
眼下。
旅館中各個房間中旅客均都沒有出門,仿佛整個旅館一片死寂,大概是今晚不同尋常,沒有哪個旅客敢夜晚輕易出來惹事。
“今日,你必死,我倒要看看你能躲到哪里。”
鄭剛輪椅一猛的一剎,嘎吱聲中停在了萬杰房間門口。
房間中。
萬杰正在床頭旅游箱里翻找手槍,他額頭汗珠直冒,整個人內外慌成熱鍋螞蟻。
“我明明記得,槍就在這箱子底下,怎么就是找不到,快點快點出來,我的槍,我的槍……。”
驚懼之下,他嘴里念個不停,手上也不停。
忽然。
咣當一聲,門被撞在一邊。
門口。
輪椅出現,輪椅上的鄭剛手握鎖鏈菜刀,緩緩摘下口罩,一雙眸子里充滿血色,死死盯著房間中萬杰的背影。
鄭剛表情,就像那餓了三天的野獸猛虎,大有生吞活人之勢。
這一次,鄭剛志在必得,定要將萬杰斬殺于此。
他手中鎖鏈菜刀瞬間抬起,眼看就要將刀甩出。
兩者之間相隔四五米,這一刀出去,那萬杰非死即傷。
然而。
鄭剛就在鄭剛菜刀舉起的同一時間,萬杰忽然快速轉過了身子。
轉過身的萬杰,面目瞬間猙獰狂傲起來。
“哈哈哈!別動!否則我打死你,菜刀算個屁,你能快得過槍嗎?”
萬杰雙手握住手槍,一把美式現代手槍,里面有十幾分子彈,槍口不偏不斜剛好瞄在門口鄭剛身上。
更精確一點,應該是槍口對準了鄭剛天靈蓋。
被手槍對著,事情卻是不妙,鄭剛手中菜刀驀然一頓,刀,猶豫起來。
“他娘的,想不到這狗東西手里竟然有槍,失算了。”
鄭剛心中快速思量,雖生死看淡不再怕死,可若是沒能拉萬杰這黑心醫生點背,死的未免太虧了。
兩人都沒有亂動。
鄭剛不動,是怕那槍。
而萬杰不動,顧慮的則是刀。
“我從未使用過槍,萬一第一槍打不中,他手中的刀一甩,我就危險了。”
萬杰心中顧慮不無道理,除非是神槍手,否則,一槍很難打死一個人,他身為醫生,這一點道理十分清楚。
兩者身上都已被汗水浸透,空氣中充滿壓抑,隨著這夜色的調和,更顯得令人心里不舒服。
當然。
生死對決,死亡面前,誰都不敢麻痹大意,稍有不慎,就會命喪當場。
兩個人,都有擔憂,屬于情理之中。
二者稍微僵持了大約有三分鐘。
萬杰突然開口。
“我好像見過你,你是不是來醫院看不過病?”
“你記性不錯,沒錯,我正是因此而來?”
鄭剛冰冷回話,手中的刀卻絲毫不松懈,緊緊握住,緊要關頭,可以第一時間甩出鎖鏈菜刀。
槍在萬杰手中不停顫抖,他騰出左手抹了一把臉上汗水,繼續話題。
“如果我沒有繼續的話,我好像并沒有給你直接看過病,你為何要來殺我?”
“哈哈哈!為何要來殺你,你說的輕巧。”
張剛冷笑一聲,邊說邊用另一手指向自己膝蓋處,接著大聲狂吼。
“你看!老子的腿就是拜你所賜!”
萬杰被吼聲震的渾身一哆嗦,手中槍差點被吼掉在地,他深吸口氣振作下內心,眼睛瞅了過去。
“你的腿怎么了?怎么會沒有了?”
萬杰有點懵,他腦袋快速思索,自己害過的人不少,可就是不記得一個失去雙腿的病人。
“這和我有什么關系?”
“有!當然有!”
鄭剛聲音更大,大有吃人的感覺,他不再藏著掖著,當即把來龍去脈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