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杰在旅館中發下毒誓,一定要干掉這個來追殺他的人。
在萬杰人生當中,還從未受過如此奇恥大辱。
他本就不是什么善良之人,如今遇到此種遭遇,更是擊發了他心中半遮半掩的歹毒獸性。
萬杰一手握槍,四平八穩躺在床上,閉上眼睛,慢慢的回味那日醫院中一幕。
回憶起自己所說過的話,也回想起對方的名字。
“鄭剛,我記住你了,鄭家村的鄭剛,沒錯,我記得你的家在什么地方。
倘若我這一劫能活著回國,老子一定滅你滿門。
哼!
跟我斗,你還不夠格,老子隨便砸點小錢,就能讓你全家尸骨無存。”
萬杰此人,與鄭剛比起來,其兇惡程度,可以說比鄭剛更勝一籌。
至少鄭剛在這么多年以來,從未干過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
萬杰卻是不同,此人十多年醫院生涯中,至少間接害死過數百條人命。
論殺人,鄭剛在萬杰面前,可謂是小巫見大巫。
只是這萬杰曾經在醫院害死的人,都屬于暗地里,不在明面上。
患者被治死,家屬還以為是病重無法醫治造成的死亡。
萬杰家中衛生間里那些錢,正是通過醫術手段,從病人身上榨取而來。
其實萬杰還有另外一個更為隱蔽的來錢方式,那就是把病人治死之后,再忽悠家屬把死者器官無償捐獻給某機構。
事實上,這所謂的機構,只不過是醫院的一種生意。
死者免費捐獻器官,然后醫院轉身拿去賣錢,而且還是高價出售。
外人可能不知道,這些都屬于黑心醫院內部主要來錢途徑,也是核心生意。
所有這條利益鏈上的醫生,都得簽生死狀,不得泄露出去一絲消息。
把一個病人治死,摘取一個腎,可以賣到一百萬人民幣,兩個腎一百八十萬人民幣,要的多了,價格還會更便宜。
另外還有眼球,一個三十萬,兩個五十萬。
心臟,一個兩百萬,兩個一百五十萬。
骨髓,五萬塊錢一克。
耳朵,三萬塊錢一只。
皮膚,每平方厘米一萬。
以上所有器官都有明碼標價,當然,年齡段不同,價格也會有所高低。
從醫學層面來定價,越是年輕的器官,價格就越貴。
萬杰所在的這條器官買賣產業鏈,只是一個分支,每年光器官買賣所得營利,就有十多億。
當然,萬杰只不過是個小角色,他一年分成僅有三百萬。
十多年來,他家里衛生間中那幾千萬現金,就是這么得來的。
萬杰躺在床上,還在想著自己家中那些錢。
“反正老子有錢,此戰之后,老子就把錢洗出境,移居加拿大、新加坡、美國、馬來西亞等國,照樣能快樂活下去。
畢竟在一個醫院干太久了,心里總會不踏實,在外界沒有發現之前,還是趁早三十六計走為上計為最佳選擇。”
被鄭剛這么一攪和,萬杰提高了職業警惕。
“但器官生意的確是個暴利營生,即便不在國內干,在國外干也照樣賺大錢。”
從病人身上摘一個腎,可以賣到一百萬,這樣的大利益,萬杰實在難以舍棄。
一百萬,夠一個普通打工仔干二十年,其誘惑可想而知。
眾所周知,中國人在世界各地分布很廣,光每年需要換腎的中國人,就達數百萬之眾。
如此大的一個蛋糕,很難讓人不惦記。
經過再三思量,萬杰已經下定決心,此處事了,必定在國外開拓器官生意,還是要繼續殘害自己同胞的。
凌晨四點半。
一輛黑色大面包車來到萬杰所在旅館門前,從車上下來十名高大黑衣男子。
這些男子都戴著黑色墨鏡,看上去很年輕,其臉上表情都很嚴峻,沒有任何變化。
每個人手中提著一個黑色皮包,視角放近,穿透皮包,里面赫然正是槍支彈藥。
十人均為外國男子,下車后,迅速排成橫字隊。
然后。
車內又下來一名戴黑色墨鏡的白衣中年男子。
此人身高兩米,一臉毛胡子,白色皮鞋,嘴里叼著棕色雪茄,頭上還有一頂白色紳士圓帽。
這人正是萬杰的美國好友,約翰貝雷特。
他用外語表達。
“萬杰就在旅館內,306房間,你們要聽他的指揮,事成之后,每人三萬美金。”
“是!”
十人異口同聲領命。
六里之外,另一家旅館中。
太陽升起。
鄭剛早早起床,第一時間查看追蹤屏幕,發現定位點依然還在那個地方,這才放心下來。
“我要先吃點東西,然后再去搞槍,萬杰,今日我定要你殞命此島。”
鄭剛拔掉輪椅充電器,所有東西收拾好,坐上輪椅,來到衛生間,簡單洗漱后,下樓出了旅館。
輪椅滿電,開起來動力強悍,側面十幾米外,就有一個早餐店。
鄭剛排隊十幾分鐘,買到幾個漢堡和一杯酸奶,邊吃邊向槍店開去。
大約又過去二十多分鐘。
鄭剛來到槍店,幸好此店內外一樣平,他直接開進店內看槍。
店內人不多,僅有一人,還是位店老板。
五十多歲店老板,頭發已經斑白,戴著一個圓形黑邊老花鏡。
此老板名叫馬克漢姆,平常別人都稱呼他為馬克。
當然叫漢姆也行,外國人名字叫法多樣,你想叫他“馬”或者“漢”等等都可以。
馬克漢姆坐在柜臺里面,正在擦一把漂亮小槍,望見有客人來,趕緊打招呼。
“你好!你是中國人嗎?”
他會說中文。
鄭剛有點意外,正愁自己不會英文無法交流,這下正好,店老板會中文。
“是的,我是中國人。”
“中國人來這里的游客很多,但買槍的卻不多,中國朋友,你是來買槍的嗎?”
馬克漢姆中文十分標準,他在這里二十多年,經常遇到中國人,久而久之,也逐漸學會了中國話。
另外。
馬克漢姆還有個女兒,正是此島上的一位導游,名叫馬克漢姆巴拉拉。
巴拉拉屬于專業中文系畢業,平常服務最多的游客,自然就是中國人。
馬克漢姆能懂得中文,多半因素來源于女兒巴拉拉。
鄭剛不會過多去了解馬克漢姆會不會中文的事情,他來這里主要任務,就是買一把趁手槍。
“老板!我想要一把槍。”
“這個好說,但這里的槍,一般不賣給外國人。”
馬克漢姆此話,無疑在給鄭剛當頭潑冷水。
鄭剛略微沉思,然后反問。
“傳言你們這里人人平等,看來是我誤會了,人家都說外國人人都可以持槍,如今看來,此話只是謠傳。”
鄭剛不冷不熱的嘲諷著。
馬克漢姆沒有正面回答,也沒有急著反駁,他慢慢從柜臺后面移動出來。
鄭剛眼睛一凝,看見這老板座下也坐著一個輪椅。
“你也是殘疾,真沒有想到。”
“沒錯,我們倆都是殘疾,我的腰有問題,動不了。”
馬克漢姆有雙腿,但腰部不能彎曲,所以只能坐在輪椅上。
看見殘疾老板,鄭剛仿佛看到另一個自己,心中立刻對剛才自己那番嘲諷感到后悔和內疚。
“對不起老板!我沒有想到你也是一名殘疾人,早知你是殘疾,我會說話溫柔一些。”
“沒事的,我不會放在心上,更何況你也沒有說多么難聽的話。”
馬克漢姆看鄭剛膝下無腿,也如看見另一個自己一般。
接下來,他們不提槍的事情,都對彼此為何坐輪椅一事極為感興趣。
通常情況下,殘疾人很少有朋友。
殘疾人若是有朋友,多數都為殘疾人。
馬克漢姆想與鄭剛做朋友。
鄭剛無所謂,朋友不朋友的,都已經不再重要,唯一重要的是今日必須斬殺掉萬杰。
馬克漢姆以咖啡招待,二人相談甚歡。
說到坐輪椅,馬克漢姆極為實在,他說自己之所以坐在輪椅上,是被一名黑心醫生所致。
“我原本只是單純的腰間盤突出,可住院以后,動了一次手術,沒過多久,腰就不能彎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