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剛想到自己的車在診所門外,又聯想到兩名警察。
“如果這倆警察真是來抓我的,那他們肯定早已從醫院監控畫面上得知了我的相貌和車子……。”
大仇未報,鄭剛極為謹慎,眼下他心臟砰砰跳動,比先前跳動速度快了許多。
診所只有一個門,若是兩名警察突然掀開簾子闖進來,他鄭剛就算插翅也難飛。
更何況此時他還是個沒有雙腿的殘廢,根本沒有逃跑機會。
極短時間內,鄭剛前前后后想了很多,將各種逃跑可能都推演了一遍,最后得出一個結論。
“跑不了,絕對跑不了,難道我鄭剛真的要含恨被捕了嗎?”
人將被抓,鄭剛無法再繼續躺在病床上,他一個翻身,啪嗒一下滾落在地面上。
也許是求生心切,他雙手首先撐地,緊接著身子和地面結實。
盡管他已經很小心,但還是發出了一些輕微接觸地面的聲音。
簾子外面,黃大龍從老中醫手里剛接過一瓶護肝丸,驀然聽見簾子后面有動靜,神情一滯,頓感好奇。
當即他眼睛一斜,瞅向簾子,好像發現了什么。
“怎么了黃哥?”
馬林發問同時,眼睛也看向簾子。
此時此刻。
只要倆人掀開簾子,就能抓住鄭剛。
抓住了鄭剛,就能立功。
如此踏破鐵鞋無覓處的美事,仿佛老天特意安排給他們的。
昨晚二人在鄭家村忙碌一夜,連鄭剛的一根毛都沒有看見,那種挫敗之感,始終索繞在心田難以消散。
而今。
他們要抓的人就在簾子后面,一切都是這么巧。
簾子內,鄭剛坐在地上,那把不銹鋼菜刀已然出現在手上,只要二人敢沖進來抓他,那就來個魚死網破。
雖說冤有頭債有主,鄭剛的目標是縣城醫院里那位醫生,可是這兩位警察擋了他的路。
“誰阻止我復仇,我就殺誰,殺一個保本,殺兩個賺一個。”
鄭剛決心打定,不銹鋼菜刀死死握住,豆大汗珠自雙頰嘩嘩下落。
一條簾子,不大不小的簾子,將里外隔開。
里面看不見外面,外面同樣看不見里面。
外面的兩名警察因為抓人心切,心中一直處在高度警惕狀態,所以這簾子后面發出的輕微動靜吸引了他們倆。
就這樣。
里外三人停頓了片刻。
忽然。
老中醫疑惑起來。
“兩位!你們這是……?”
二人瞬間回過神,才發覺是自己草木皆兵了。
“沒什么。”
黃大龍感覺是自己想的太多,不應該聽到一點什么聲音就聯想到鄭剛,他付過錢,與馬林二人走出診所。
簾子后面,鄭剛懸起之心終于稍微放松,大口喘息著。
“終于走了,好險。”
他把菜刀塞進腰間,準備好等那二人走遠了,趕緊的離開這里。
“此地不宜久留,下次絕不能再來這家中醫診所。”
鄭剛心中嘀咕。
二人走出診所,黃大龍眼睛一瞥,一眼看見停在門口的三輪車,瞬間若有所思。
馬林好奇。
“黃哥!你為何看這輛車?”
“這輛車怎么看上去有點眼熟?”
黃大龍已經聯想到鄭剛的那輛車,但他不敢確定。
馬林不以為然。
“這種老年代步車,滿大街都是,不可能這么巧,鄭剛沒有這么大的膽子。
說不準這個時候,他像老鼠一樣正躲在哪個橋洞底下貓著呢。”
“說的也是。”
黃大龍收回眼神,一掃街面,果然看見那路邊停著兩輛差不多一樣的老年三輪代步車。
“走吧,我們先回所里休息一下,稍后再出來找那龜孫子。”
黃大龍一步踏出。
兩人打開路邊警車門,上車后揚長而去。
鄭剛付掉費用的同時,問老中醫要了兩個拐杖,夾在咯吱窩下,像踩高蹺一樣,在老中醫攙扶下,狼狽來到三輪車上。
臨走時,鄭剛突發奇想,又購買了些葡萄糖和營養品等物品,而后匆忙開著車子火速離開。
在接下來的一個小時內,鄭剛很忙。
他先找個偏僻一點的店面,花十塊錢吃了一碗面條。
然后又從五金店買來幾罐噴漆,將車子顏色給換成了淺黃色。
弄完車子,又去一條小巷子里買上幾身衣服,以及鴨舌帽等等物品。
最后從超市購置了一大袋方便面,還有幾瓶純凈水。
找個小樹林,把衣服換上,帽子戴好,整個人和車子大變模樣。
“這下應該沒有人能認出我來了,接下來,開始干正事。”
鄭剛偽裝完,自信心得到提升,菜刀放在座子底下,電油門一旋,沖出林子,向縣城醫院飛速開去。
車有三個輪子,雖比不上四個輪子的轎車,但行駛起來,倒也比人走路快上不少。
太陽已過西,路上仍有人和車輛來往。
鄭剛車速有時達到50碼,遇到拐彎和紅路燈時,會順手降速或停下。
“先去醫院附近路上堵,也許真能堵到那該死的醫生。”
鄭剛計劃明確,半個小時后,來到縣城醫院五十米外的一個路口。
一等就等到了傍晚。
醫院剛好下班,有護士和醫生陸陸續續出來,鄭剛提高注意力,躲在路邊一顆梧桐樹后面仔細窺探。
先出來的是一些年輕護士,她們有的白白白胖胖,還有的白白瘦瘦,當然也有那種白高瘦的精品。
她們代步工具不同,有電瓶車、自行車和小轎車。
“那該死的醫生萬一開著小車出來,我躲在這里不太容易看到。”
鄭剛想再近一點,又怕被醫院門口的保安發現。
權衡之下,他打算先離開。
“對,我應該買個望遠鏡!”
鄭剛雷厲風行,路燈下穿梭在縣城各個街道上,找了好幾十條街,沒有找到合適的望遠鏡。
晚上八點時分,他在一家戶外用品店找到了心心念念的望遠鏡。
“五百塊!”
四十多歲的男老板,戴著一個斯文眼鏡,他一開口,差點把鄭剛給嚇暈過去。
“一個破望遠鏡敢賣五十塊,簡直有點獅子大開口。”
鄭剛暗暗嘀咕,還好他人在店門外車上,若不然有可能會給老板一個大嘴巴子。
“老板!也太貴了吧,能不能便宜點?”
鄭剛果斷砍價。
店老板有點冷漠。
“我看你是個殘疾人,最多少你五塊,要就要,不要算了,我這都是正品,平常是不講價的。”
鄭剛車座底下有不銹鋼菜刀,真的很想砍上老板一刀,他長這么大,沒有見過如此吝嗇的老板。
但為了大事,他還是強忍下來。
“四百五!這是我的極限,你要賣就賣,不賣拉倒。”
鄭剛連自己雙腿都敢砍,哪里會怕一個小小的店老板。
他已經做好準備,不賣就走。
沒有想到的是,店老板答應了。
“成交!”
鄭剛瞬間傻眼,心中暗暗咒罵。
“他娘的!這吊毛老板,他竟然是虛張聲勢,四百五也給高了。”
店老板速度飛快,三下五除二把望遠鏡包好遞在鄭剛手中。
鄭剛心中很虧,但他還沒有試。
“老板先別忙,讓我試一試,看看到底能看多遠。”
打開盒子,試過之后,他感覺還行,可掏錢的時候,一陣陣心痛涌上腦門。
鄭剛買好望遠鏡,開車穿過一條條巷子,來到一個公園中。
巧合的是,他在公園里碰到一個人。
“乞丐!”
披頭散發的乞丐,躺在公園木椅子上。
不遠處路燈照來,鄭剛靠近一看,發現乞丐身上穿著一身破舊牛仔服,越看越像個女人。
“女乞丐!”
鄭剛稍微沉思,忽然想起昨晚樹林中那個黑影。
“難道……是她?”
驀然。
女乞丐自己驚醒過來,她身子一蜷縮,瞪向鄭剛,開口就罵。
“流氓!你想干什么?”
“果然是你。”
不出鄭剛所料,就是昨晚樹林里那搞偷襲的女人。
女乞丐也聽出了鄭剛聲音。
“是你!”
她話一出口,從長椅上跳下來撒腿就跑。
鄭剛大聲呼喊。
“跑什么你!大家做個朋友!”
鄭剛已經想好,打算把這個女乞丐收服,讓她成為自己的眼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