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懷玉的身影,徹底融入了密林的黑暗之中。只是剛走了兩步,她就停下了。
“我們……現(xiàn)在去哪?”
她的聲音在寂靜的識海里響起,帶著一絲迷茫。
這還是她第一次,自己一個人行動,以往她都是在后山中,不眠晝夜的修煉。
“哪兒都不去。”
池川打了個哈欠,聲音懶散。
“等。”
方懷玉腳步一頓。
“等?”
“對,等。”
池川用一種過來人的語氣解釋道。
“按照慣例,像十萬大山這種地方,妖獸突然暴動,那必然是有什么天材地寶要出世了。”
“現(xiàn)在急吼吼沖進(jìn)去的,都是炮灰,是給真正的主角清場刷小怪的。”
方懷玉若有所思。
“那……誰是主角?”
池川理直氣壯地挺起胸膛。
“當(dāng)然是我們啊!”
“主角,就得有主角的范兒,得等到最后,壓軸登場!”
方懷玉:“……”
雖然聽不太懂,但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
“那我們現(xiàn)在做什么?”
“盤點一下你的新手大禮包啊!”
池川的聲音興奮起來。
“快!把你從衡陽派那幾個倒霉蛋身上扒下來的儲物法寶,全都倒出來!”
方懷玉依言照做。
嘩啦啦——
一堆靈石、丹藥、符篆和幾件品相不錯的法器,瞬間堆成了一座小山。
池川的目光在一堆雜物中精準(zhǔn)鎖定。
“停!就是那本!那本封面發(fā)黃,看起來最不起眼的書!”
方懷玉撿起那本薄薄的冊子。
《煉器基礎(chǔ)詳解》。
她眉頭微蹙。
“煉器?此道于我無用。”
“嘿,誰說的!”
池川反駁道。
“技多不壓身懂不懂?反正現(xiàn)在閑著也是閑著,你的修為又到了瓶頸期,還不愿意修煉那老頭子給你的天玄宗功法,那不如練練手藝,打發(fā)時間。”
“再說了,這叫兩手準(zhǔn)備!”
“運氣好,等會兒寶貝出世我們搶了就跑,修為蹭蹭漲。”
“運氣不好,現(xiàn)在煉點小玩意兒,關(guān)鍵時刻掏出來,說不定能當(dāng)板磚用呢!”
方懷玉:“……板磚?”
“對!就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
不過一晚,方懷玉按照書上所說,成功煉制出一個巴掌大小、布滿符文的防御陣盤。
池川在神識里嘖嘖稱奇:“厲害啊,書上說要入門還要一年半載,結(jié)果你一晚上就把這盤子煉出來了?”
方懷玉淺淺一笑:“運氣好而已,攻擊上能擁有我自身的實力,但防御上,只能抵擋一些低等級的妖獸,要煉制出比我自身實力還要強(qiáng)大的防御功能,得再煉制幾個才行。”
池川:“……”
讓她裝到了。
吼——!!!
一聲驚天動地的獸吼,猛然從密林深處傳來!
緊接著,大地開始劇烈震動!
無數(shù)飛鳥驚起,林間傳來山崩地裂般的轟鳴和亡命的奔逃聲!
“來了來了!”
池川的聲音瞬間激動。
“獸潮!標(biāo)準(zhǔn)劇情!”
“快,把你剛煉出來的那個‘板磚’啟動,咱們看戲!”
方懷玉立刻將靈力注入陣盤。
嗡!
一道半透明的光幕瞬間張開,將她籠罩其中,隔絕了所有氣息。
幾乎就在同時,幾道狼狽不堪的身影,連滾帶爬地從密林深處沖了出來。
為首的,正是神風(fēng)鏢局那位刀疤臉鏢頭!
他此刻渾身是血,盔甲破爛,身后只跟著三個同樣凄慘的鏢師,其中一人還驅(qū)趕著馬車。
幾人雖然狼狽,但那馬車卻意外的沒有多少破損。
“總……總鏢頭!跑不動了!”
“媽的!這次是什么鬼東西,連鐵甲犀都跟瘋了一樣!”
鏢頭大口喘著粗氣,眼中滿是絕望。
就在這時,他眼角余光瞥見了方懷玉布下的那個若隱若現(xiàn)的防御光幕。
他先是一愣,隨即狂喜!
“陣法!”
“這里有前輩高人在此清修!”
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噗通一聲就跪了下來,朝著光幕的方向瘋狂磕頭。
“前輩救命!神風(fēng)鏢局愿奉上所有財物,求前輩出手搭救啊!”
光幕內(nèi),方懷玉面無表情,不為所動。
識海里,池川嘖嘖稱奇。
“不錯不錯,有進(jìn)步了!”
“對這種隨時會反咬一口的龍?zhí)祝驮撨@樣,連個標(biāo)點符號都別回他!”
眼看身后的獸吼聲越來越近,總鏢頭見光幕內(nèi)毫無反應(yīng),臉上的祈求瞬間化為猙獰。
“媽的,敬酒不吃吃罰酒!”
他從懷里掏出一個血紅色的小瓷瓶,猛地捏碎!
一股奇特的腥甜氣味瞬間擴(kuò)散開來!
“給老子破!!”
他將瓶中殘余的藥粉,奮力撒向光幕!
吼!!!
遠(yuǎn)處奔襲而來的妖獸群聞到這股味道,瞬間雙眼赤紅,徹底陷入狂暴,調(diào)轉(zhuǎn)方向,如同一輛輛失控的坦克,狠狠撞向了方懷玉煉制的陣盤!
咔嚓——!
方懷玉初次煉制的陣盤,本就不甚堅固,如何經(jīng)得起這般沖擊。
光幕應(yīng)聲而碎!
數(shù)頭妖獸的血盆大口,已近在咫尺!
方懷玉眼神一寒。
玄鑰短劍不知何時已握于手中。
一道清冷的劍光,如月華般乍現(xiàn)!
噗嗤!
沖在最前面的幾頭妖獸,頭顱沖天而起,巨大的身軀轟然倒地。
方懷玉的身影,鬼魅般出現(xiàn)在獸群之中。
劍光閃爍,血肉橫飛。
不過眨眼之間,十幾頭兇猛的妖獸,便已全部成了尸體。
鏢頭和剩下的幾個鏢師,已經(jīng)徹底看傻了。
他們張大著嘴,抖如篩糠,連逃跑都忘了。
這……這是剛才那個他們當(dāng)成炮灰的瘦弱小子?!
方懷玉緩緩轉(zhuǎn)身,冰冷的目光,落在了鏢頭身上。
“干得漂亮!”
池川在識海里吹了聲口哨。
“但是別忘了,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不要留后患,宰了他。”
方懷玉點了點頭。
她也覺得,這種人,不該活著。
殺氣,瞬間鎖定了鏢頭。
鏢頭雙腿一軟,直接癱倒在地,褲襠一片濕熱。
“前……前輩饒命……我……我……”
方懷玉抬起了手中的玄鑰短劍。
劍尖,寒光閃爍。
就在她即將揮下的瞬間——
一個清脆、又帶著幾分驚喜的熟悉聲音,忽然從不遠(yuǎn)處的樹林后傳來。
“師姐?”
“是你嗎,懷玉師姐?!”
一聲師姐,讓方懷玉的劍尖,在空中停滯了千分之一秒。
也就只有千分之一秒。
下一瞬,殺意更盛!
玄鑰短劍沒有絲毫猶豫,裹挾著冰冷的寒風(fēng),繼續(xù)刺向癱軟在地的鏢頭!
管你是誰,先殺了眼前這個禍害再說!
當(dāng)!
一聲刺耳的金鐵交鳴聲爆開!
一柄通體碧綠的長劍憑空出現(xiàn),精準(zhǔn)無比地格開了方懷玉的致命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