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大姑娘。”鄭貴妃身邊的小太監上前,高傲地拂了拂身,尖銳陰柔的聲音讓人聽著便覺別扭。
“娘娘請您上前說話。”
姜月恒懶洋洋地‘嗯’了聲,帶著姜云晏和姜月盈就要上前。
“大姑娘,貴妃娘娘只請了您一人。”小太監伸手,擋在姜云晏面前,看向二人的目光盡是鄙夷。
姜月盈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姜月恒,周圍人嘲諷的目光,看得她臉頰火辣辣的疼。
她低著頭和兄長準備退下,可姜月恒卻冷笑一聲,直接一掌扇了上去。
“官位不大,狐假虎威倒是學了個十成十。”
她甩了甩有些微紅的掌心,幽深的眸子似毒蛇般,“誰給你的膽子,敢這樣對振國將軍的子女說話?”
“若沒有振國將軍守護邊境,你早就成了敵寇的刀下亡魂了!對振國將軍不敬,自己掌嘴二十。”
小太監捂著臉頰,眼底滿是陰狠。
他咬牙切齒,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奴才是貴妃娘娘的人,大姑娘要罰奴才,是否要經過貴妃娘娘同意?”
“是啊,姜家大姑娘未免太過跋扈吧,也太不把貴妃娘娘放在眼里了。”有人得意地瞧著姜月恒,開口諷刺。
姜月恒理了理衣袖,將目光落在那出言諷刺的貴女身上,“怎么,你心腸好,愿意替他受罰?”
她招了招手,云煙立刻上前,甩了那貴女一巴掌。
“姜大姑娘!貴妃娘娘還在呢!你怎能如此跋扈!”那貴女當著眾人的面挨了一巴掌,捂著臉頰,眼底盡是淚花。
姜月恒冷笑,“我調教不敬振國將軍的下人而已,怎么跋扈了?你如此不滿,是也對振國將軍不滿嗎?”
“以后端正你的身份,再來跟我說話。否則下次,就不止一巴掌的事了。”
幽冷的鳳眸一一掃過看熱鬧的貴女,目光所及之處,眾人紛紛低頭不敢多言。
她帶著姜云晏和姜月盈,步步莊重地走向前方,仿佛走在九重宮闕般,自是貴氣十足。
姜家一日沒落寞,她便是高高在上的將軍之女,貴比公主。旁人休想給她一絲一毫的委屈受!
她高傲地走過去,看向面前貌若桃僵、錦衣華服的鄭貴妃。
鄭貴妃一張臉陰沉地嚇人,那雙丹鳳眼底盡是不滿。
敢當眾發落她身邊的人,那不是公然打她的臉嗎?姜家這個大女兒還真是讓人厭惡得緊!
“臣女見過貴妃娘娘。”姜月恒笑著,帶姜云晏兄妹行了一禮。
她聲音清麗,從容不迫,“替娘娘管教了不聽話的下人,娘娘不會在意吧?”
鄭貴妃冷冷地扯了扯唇,落在他們兄妹三人身上的目光充斥著不善,“都已經發落了,現下還說這些作甚?”
她沒有說自己不在意,那便是要較真了。
可姜月恒才不管她,鄭貴妃怎么想的關她什么事。如今她背后的權勢尚未倒臺,區區一個貴妃而已,能奈她何?
她繼續道,“貴妃娘娘莫怪臣女多嘴,臣女的父親怎么說也是兩朝元老,為陛下守衛江山,功不可沒。”
“臣女和弟弟妹妹身為他的子女,自是容不得旁人輕蔑。”
“您身邊的人出言不遜,臣女便順手替您教訓一二。否則若再有傳言,說您縱容下人侮辱功臣之后,那可如何是好?豈不是便是寒了邊關數萬將士的心?”
鄭貴妃聞言瞬間笑了出聲。
那雙狐貍眼盡顯陰毒,偏偏姜月恒搬出了振國將軍,她著實沒法發作。
“這么說,本宮還得多謝姜大姑娘了?”鄭貴妃語調輕飄。
姜月恒絲毫不客氣道,“娘娘不必客氣,臣女這么做也都是為了您著想,娘娘知道臣女的一番苦心,臣女便知足了。”
她看著鄭貴妃那張變了又變的臉色,故作疑惑問道,“娘娘方才不是找臣女嗎?所謂何事?”
能有什么事?無非是想借機羞辱一二。
可姜月恒偏偏是這樣一副狗仗人勢的模樣,她又能如何?
姜月黎轉了轉眼珠,連忙上前扶著鄭貴妃,“姨母,悟凈主持怕是已經在等候姨母了。為蒼生祈福事大,黎兒陪姨母進去吧?”
鄭貴妃輕哼一聲,狠狠瞪了一眼姜月恒。
她順勢扶著姜月黎,溫和笑道,“還是月黎乖巧懂事。前幾日陛下賜了本宮幾件頭面釵子,回頭你去本宮那挑些。”
“多謝姨母~”姜月黎甜甜地笑著。
她回眸,深深地望向姜月恒。
她基本可以肯定,姜月恒也是重生的。否則這個蠢女人不可能一下子變得這么聰明!
看來,她們的計劃,也得推進了。
“都看著我們作甚?”姜月恒被晾在原地,被眾人投以異樣的目光絲毫不覺尷尬。
“沒聽我四妹妹說主持在前面等著嗎?都不走,莫非還等著貴妃娘娘請你們?”
她不屑地瞥了眼眾人,牽起姜月盈的手,緊緊跟著鄭貴妃和姜月黎。
鄭貴妃走一步,她便跟著也走一步。
至于什么賞賜姜月黎頭面首飾,來襯托刺激她的話,姜月恒也只是‘哦’一聲,說句‘恭喜’。
鄭貴妃要煩死她了!一拳打在棉花上不說,她還這么厚臉皮地跟著!
好好的心情瞬間就壞了!
以至于后續一切的流程都進行得很不順利,主持和僧人們戰戰兢兢,生怕說錯了話引來滅頂之災。
上香敬神明之時,姜月黎手捧著一疊經文款款上前,“姨母,這是黎兒為準備祈福儀式親手抄的血經,請姨母過目。”
鄭貴妃心疼壞了,握著姜月黎,滿眼皆是疼惜,“鮮血抄經,得多疼啊!”
“苦了本宮的黎兒,為百姓默默做了這么多事。”
姜月黎苦笑著搖了搖頭,“為了百姓,黎兒不怕吃苦。”
“陛下和大宸子民都會記得你的一番心意的,本宮的黎兒,真乃有一顆仁心!”鄭貴妃欣慰感嘆。
她有意無意地瞥了一眼姜月恒,“是不是真心,一看便知。想來佛祖也定會真心保佑懷有一顆赤誠之心之人,不會寒了每個人的真心!”
姜月恒像是聽不出她的言外之意般,面色毫無變化。
只是身后的姜月盈,眼底卻流露出些許失落和委屈。
長姐終究,還是拿著他們抄寫的經書,去討好二叔他們了嗎……
可忽然間,香煙上的燭火微微搖曳,竟燃出幾縷黑煙。
不出一瞬,便熄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