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姝與他對上視線,急中生智之下,她朝他比了比口型。
“炮友,不過來幫個忙?”
“砰-”
酒杯碰在一起,發(fā)出清脆的響聲。
右側(cè)伸過來的杯子擋在周姝面前,修長的手指壓著王總的酒杯,直接壓得他胳膊跟著向下。
高大的身形擋在周姝前面,隔斷了不斷看向周姝肩膀的視線,將她擋在身后。
江聿垂眼,手中酒杯杯口高出對方一大截。
王總對上那雙眼睛,立刻又低下頭去,整個人僵在原地。
“這么愛喝。”
江聿輕描淡寫掃過去。
“過來我陪你喝。”
江聿聲音不大。
他只說了幾個字,但就是這寥寥幾字,讓王總的腰徹底彎得直不起來。
他趕忙把手里的酒喝完,又去拿新的。
連喝幾杯,才直起頭來。
“江,江總,我就是和周老師開玩笑的。”
江聿手中的酒杯向下傾斜,和王總相碰,才輕抿一口。
就在對方暗自松了口氣時,冷漠音調(diào)再度出口。
“但我沒和你開玩笑。”
一瞬間王總像是受了刺激,不停和周姝道歉。
周姝根本沒空聽他的話,新消息全是范雅的催促。
范雅:“鄂市市長的車已經(jīng)到湖濱路了。”
范雅:“姐,你還沒到嗎?”
范雅:“鄂市市長已經(jīng)到了,專訪提前開始了姐!”
周姝只回了一條。
“別怕,正常進行。”
她從江聿身后邁出,王總見她終于肯露面,連忙側(cè)邁一步就要繼續(xù)道歉。
“你先閉嘴。”
周姝掃了他一眼,視線卻最終落在陳輝身上。
陳輝早已笑意難耐,見她看過來,更是難掩得意之色。
“小周,鄂市市長的專訪就要開始了,我先去那邊盯著,我們半個月后臺里見。”
陳輝說完,就放下酒杯,朝著不遠處的法式雕刻花門走去。
“陳臺長。”
陳輝笑著轉(zhuǎn)身,看著還站在原地的周姝。
“怎么?小周你也想去看看嗎?要帶上你,也不是不行。”
周姝勾著唇,舉起手機搖了搖。
“您一會兒打電話記得多打幾個,我最近休假,只打一個可能接不到。”
陳輝的笑僵在臉上,二十年的新聞從業(yè)經(jīng)歷,讓他瞬間察覺到了危險。
幾乎是下意識的反應(yīng),陳輝大步走了回來,心跳如雷。
“周姝我警告你,這可是鄂市市長!出什么問題臺里不會放過你的。”
“我休假了。”
周姝迎面直對他的目光,“還是你批的假,陳臺長忘了?身為新聞人一定要嚴謹,這還是您告訴我的。”
陳輝一張臉血色全失,快步朝著專訪包廂趕去。
管倩接手項目接得急,已經(jīng)有周姝之前做的方案擺在眼前,自然不會再白費力氣了解。
周姝從沒打算直接替代管倩專訪,范雅帶來的工作服只是煙霧彈。
真正有問題的,是備份題詞手卡。
她只改了幾個問題的提問語序,但足以成為管倩的定時炸彈。
做新聞,每一個字都是利器。
周姝轉(zhuǎn)身,正巧對上江聿的眼睛。
“周姝,你是故意的。”
真正被拖住的,反倒是陳輝。
他以為是在幫管倩拖住周姝,只要專訪開始她便再沒辦法。
實際上是周姝借著他設(shè)計的一切,毫不費力將他留在宴會廳。
這樣管倩身邊,再無一人能幫她看出題詞手卡的陷阱。
江聿把杯中液體一飲而盡,將杯子放到桌上轉(zhuǎn)身離開。
“江老板。”
周姝叫住他,那道身形在樓梯轉(zhuǎn)角處停下。
她提著裙子,一路走到他前面的臺階上,居高臨下看著他。
“有筆嗎?”
“又玩什么花招?”
江聿遞給她一支鋼筆。
周姝接過來,趕在他遞筆的手收回前一秒,伸手握住。
她打開鋼筆遞給江聿,同時又朝他伸出手心。
“加個微信?”
筆尖劃過皮膚,手心傳來癢意。
周姝看著手心上的一串數(shù)字,她笑著朝江聿攤開手。
“所以江老板可以嗎?”
只是問完,她便和江聿拉開距離。
周姝的計劃已經(jīng)開始,管倩那邊馬上就會出問題。
她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等管倩搞砸一切。
屆時陳輝只能給她打電話,只要電話撥過來,不論是拿回專訪還是重回電視臺,都只需要她一句話。
“小姝,我不是讓你等著給大伯賠罪嗎?你為什么又自作主張走了?”
聞斯越黑著臉,從樓上邁了幾步飛快走下來,一把握上她的手腕。
周姝被攥得生疼,掙扎幾下都不能擺脫,她干脆直直看向聞斯越。
“我不能喝酒你不知道嗎?”
“我喝了會頭暈,但你剛剛讓程朗倒了滿滿一杯。”
周姝冷笑一聲,“聞斯越,現(xiàn)在隨你怎么想。”
她完全不做解釋的態(tài)度,讓聞斯越心頭猛得揪起。
四目相對,他只能看到她冷到眼底的淡漠。
訂婚時的承諾,在他腦海中猛得回憶起來,聞斯越立刻松了力氣。
“對不起小姝,我只是最近太忙了,以后肯定不會忘掉這些。”
突兀響起的來電鈴聲打斷了聞斯越的話,周姝唇畔升起一抹笑意。
管倩的蠢腦子,果然沒讓她失望。
這抹笑卻讓聞斯越產(chǎn)生了誤會,他立刻追問道。
“小姝你原諒我了對不對?”
來電鈴聲在這時停止,很快又響起第二次。
周姝不為所動,聞斯越卻急了,“小姝,別不說話。”
他說著便要去抱周姝。
而此時站在距離他們幾階臺階之下的江聿,身形動了動。
“聞總?cè)绻裢聿皇墙形襾碚勴椖浚墙形襾砜凑剳賽鄣摹!?/p>
“鄂市城建倒是也能談其他合作商。”
聞斯越將視線移到了江聿身上,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有哪里不對。
但他沒時間多想,新恒建筑這個子公司聞父剛松手不久。
如果做不出亮眼的成績,聞斯越難以交代。
“抱歉江總,我們?nèi)グ鼛^續(xù)談。”
聞斯越松開周姝的手腕,他聲音柔和安慰她,“小姝,晚上我忙完送你回去,你先接電話。”
周姝的手機已經(jīng)響了好幾次,手機屏幕上的來電顯示只有兩個字。
陳輝。
這已經(jīng)是打來的第四個電話,她也確實該接起來了。
周姝提著裙子再次下樓,她與江聿在樓梯上擦肩而過。
一直到離開宴會廳,她才接起電話,陳輝問責的聲音劈頭蓋臉響了起來。
“你是不是瘋了,鄂市市長的專訪稿你敢提那些問題,我真不知道你的方案是怎么對接過去的!”
“陳臺長什么意思?”
周姝已經(jīng)點了通話錄音,“做專訪的不是管倩嗎?怎么扯上了我這個休假的?”
“你別裝傻,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在題詞手卡里做的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