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菱歌謹(jǐn)慎的往后退了兩步,小心翼翼問道:“大表哥,你這次到底闖了多大的禍?需要你花這么大心思來哄我頂罪?可我已不是四年前的菱歌,才不會再上大表哥的當(dāng)。”
雙方都是聰明人。
孟菱歌當(dāng)然知道杜遠(yuǎn)華不是這個意思。
杜遠(yuǎn)華當(dāng)然也聽懂了孟菱歌的委婉回絕。
他們是表兄妹,表妹直接拒絕他會令他顏面無存,以后再見面也很難避免尷尬。所以表妹以玩笑的方式推了回來,表妹哪里是不會上他的當(dāng),表妹是拒絕了他的心意。
他攢了多日的勇氣,平生的第一次主動,雖不至于換來終身的內(nèi)向,卻還是無法避免的難過。
但孟菱歌已經(jīng)盡量維護(hù)他的自尊,他再逼下去,也只是讓雙方都更難堪罷了。
杜遠(yuǎn)華笑得比哭還難看。
“表妹大了,果真不好騙了。但表妹之前給我頂罪那么多次,我還欠了表妹很多人情,往后肯定是要慢慢還的。”
“那是自然。”杜老夫人接過話頭,“表兄妹間,本就應(yīng)該互幫互助,以后菱歌有用得到你的地方,你不幫忙,祖母都不答應(yīng)。”
“知道你生意忙,早點(diǎn)退下吧。你娘那邊,你自己處理好,別讓她一天天生氣,好似誰都欠了她一樣。”
看著杜遠(yuǎn)華眼眶紅紅的,杜老夫人擔(dān)心大孫子會哭出聲來,她可懶得哄。
便準(zhǔn)備將人趕走,讓他回自己房間去哭。
又想起大夫人的事來,趕人之時還不忘叮囑杜遠(yuǎn)華將大夫人安慰好了,別遷怒到孟菱歌。
“那遠(yuǎn)華就不打擾祖母與表妹了。”
他驚喜奔來,失落而歸。
孟菱歌沒想到這次到江南來,會發(fā)生這么多意外之事。她無意傷害大表哥,卻不得不如此。
她已有摯愛,當(dāng)然不能給別人一點(diǎn)期盼,這是她對感情的尊重。
杜老夫人輕聲開口道:“菱歌,你是來江南給我祝壽,順帶著散心游玩的,別為這點(diǎn)事影響心情。遠(yuǎn)華那孩子心不壞,絕對不會因?yàn)槟憔芙^他就記恨你。現(xiàn)在你把這個問題解決了,應(yīng)該開心才是。”
外孫女長得太美,就是易招人惦記。不管她愿不愿意,是否主動,都避免不了各種麻煩找上門來。
“外祖母說的對。菱歌能多陪陪外祖母,就是最開心的事。”
孟菱歌也相信大表哥不會因愛生恨,只是沒想到這次江南之行,會沾染這么多的桃花債,令她頗為費(fèi)神。
祖孫倆一起聊了很多孟府與杜家的事情,直到吃午飯時,才攙扶著一起去了飯廳。
她們到時,杜家其他的主子都已落座,但老夫人沒上桌,其他人都沒敢動筷子。
席間,孟菱歌給各位長輩依次問好,表弟表妹們對她很是熱情,只有兩位舅母的面色依舊不太好看。
杜遠(yuǎn)華不在,說是又去忙生意了。
舅母們雖然不待見孟菱歌,可還是照顧她今日初到,席上大半都是她喜歡吃的菜,她最喜歡的那兩道更是專門放到她的座位前面。
再加上杜老夫人以及表弟表妹們的熱情款待,這頓飯還算吃得賓主盡歡。
飯后,孟菱歌到了聚蕓軒,這是她娘未出嫁前住的院子,之前母女倆每回來杜家,都是住在這兒。
這處院落明亮寬敞,比兩個舅母住的院子還要?dú)馀桑pB(yǎng)的也極好,看得出是有人經(jīng)常打掃的,從這個院子的細(xì)微之處都能看出外祖母對娘親的偏愛。
孟菱歌在臥房的軟榻上休息了一會兒,便與兩個丫頭提著她從京城帶來的禮品,給杜家的人挨個送禮。
杜家不缺錢,但自己買的與旁人送的意義不一樣。
而且杜詩茵的每件禮物都是按對方喜好準(zhǔn)備的,算是送在了眾人的心坎上。收到禮物后,同輩間表姐表妹的高興不必多言,兩個舅母臉上的笑意也多了些真誠。
孟菱歌本以為與兩個舅母的關(guān)系,能這樣相安無事,彼此見面時給個笑臉,在江南的日子倒也能得過且過。
第二日兩個舅母對她的態(tài)度卻突然熱情周到起來。
大舅母臉都要笑僵了,二舅母跑前跑后,又是給她拿珍貴布料做新衣,又是讓表姐表妹帶她去逛花市。
到了晌午,她才弄清緣由。
杜遠(yuǎn)華昨天留巧靈在他房間過夜。
許是知道杜遠(yuǎn)華已經(jīng)沒有娶她的心思,兩個舅母如釋重負(fù),對她積攢的怨氣一掃而空。
這真是一個好消息。
對巧靈,對大表哥,對大舅母,對孟菱歌而言,都是一件好事。
大表哥真是一個拿得起放得下的男人。
孟菱歌從外祖母說杜遠(yuǎn)華喜歡她多年,以為他需要一些時間才能接受此事,沒想到他這么快就自愈了。
孟菱歌真心為他感到高興。
自兩個舅母對孟菱歌態(tài)度好轉(zhuǎn),孟菱歌在杜家算得上眾星捧月,人心所向。
表姐表妹幾乎天天找她一起玩,杜家不管是誰得了什么新鮮玩意肯定先送到聚云軒來,連外祖母都抱怨,陪她的時間越來越少了。
安逸自在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轉(zhuǎn)眼間孟菱歌到杜家已有小半月,很快便到了祖母的生辰之日。
然而這一天,卻接連發(fā)生了兩件怪事。
先是陳洛騎著紅櫻出門,去為孟菱歌采買物品,就在店鋪挑選的半刻鐘功夫,停在店外的紅櫻被人毒害,甚至連嘶鳴聲都未發(fā)出,就慘死在店鋪門口。
紅櫻跟隨孟菱歌一行從京城而來,一起相處了十幾日,幾人對這匹頗通人性的馬兒已經(jīng)有了特殊的感情,聞此惡耗,都非常氣憤,想要抓出毒害紅櫻的人。
可當(dāng)時杜老太太的生辰宴已經(jīng)開始,府中坐滿了各方來客,孟菱歌不能因紅櫻的事破壞氣氛,只得將此事先行按下,等外祖母生辰過了后再去處理。
然而,等孟菱歌到了宴席之上,正準(zhǔn)備給與表姐表妹們一起給外祖母祝壽時,突然發(fā)現(xiàn)冬青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