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歸是皇上太過陰毒冷血,對一個有身孕的女人也能用這般卑劣手段。
溫止陌沒有再多問,李燕兒一尸兩命,斂言肯定比他不好過。
“她是你的女人,你將她好生安葬了吧。日后去查一下,她還有沒有其他親人,若那些親人是不得已將她賣進宮的,便補償他們一筆銀子,若沒有親人在乎她,就不必了。你若是愿意的話,逢年過節就給她上一柱香。”
他能給李燕兒做的,便也只有這些了。
“是。世子,那我帶她走了。等我處理完,我再去找您。”
斂言說罷,趕著那輛放著李燕兒的馬車離去。
溫止陌卻并沒有馬上離開,他坐到另一輛空馬車上,仰頭望天。
好似在等什么人。
夜簡輕功過人,從勤政殿到宮門處,正常人步行的速度要一個多時辰,騎馬也要半個時辰左右,而他僅用了大約一柱香的時間。
可惜,皇上交待他的時候,溫止陌的馬車已到了宮門處,所以饒是他速度快,到達宮門之時,溫止陌也早沒了蹤跡。
夜簡將令牌交給宮門處的侍衛長,讓他們速去溫止陌的府邸抓人,而他,獨自在宮門附近搜尋,查看有沒有其他的線索。
結果還真讓他找到了。
他看到一輛馬車停在路口,馬車上坐著一個人,那個人怎么看怎么像溫世子。
可是不應該啊。
溫世子現在應該在他府邸,或者就是被安順王派人救走了,怎么會一個人獨自坐在這寂靜路口的馬車上?
可那服飾鞋靴明明就是溫止陌今日的穿著,甚至連姿勢神態都幾乎一樣。
夜簡越走越近,越近就越感覺此人就是溫止陌,就在他確定自己走了狗屎運,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抓到皇上所要的人之時。
溫止陌緩緩坐起身,鎮定的眸光似笑非笑地看向他。
“比我預料的時間,來得稍慢了一點兒。皇上身邊有一對身手極好的暗衛,名喚夜簡夜繁,閣下是哪位?”
夜簡跟見鬼一樣的嚇了一大跳。
在這無人路口看到溫止陌已經是相當詭異的一件事了,現在溫止陌竟然還能猜出他的身份,以如此從容不迫的口吻與他對話。
這比見鬼更令人驚悚。
夜簡下意識地退了一步,震驚道:“你的病好了?那你為何還不跑?”
溫止陌面色淡淡,“我在等你。”
夜簡一直隱身在皇上周圍,對溫世子印象格外深刻。
溫世子的癡傻根本就不像是裝出來的,同樣,溫世子如今的鎮定及自信,更不是一個傻子可以裝出來的。
那么,真相只有一個。
溫世子之前確實是傻子,但他現在好了。
想通其中的問題,夜簡心下大定。
不管溫止陌是什么原因還沒有離開,但既然讓他發現了,便只有被他捉拿的份。
他的面色瞬間冷沉了幾分,“我是夜簡。世子既然已經恢復,應當速速逃離才是。如今我奉命來抓捕你,不管你是否正常,我都必須將你帶到皇上跟前去。”
溫止陌面上笑意未減,“我說了我在等你。等我打贏了你,你給皇上帶句話,我就會離開。”
夜簡未將他的話放在心上。
作為皇上身邊最頂級的暗衛,莫說皇宮,便是整個江湖,也是少有敵手,一個剛剛脫離傻子身份的世子想打贏他,不亞于天方夜潭。
“皇上已發現安順王逃離,目前正在整個皇宮徹查,宮內查不到,很快便會搜查到宮外來。你現在已經錯失良機,無路可逃,識相的就負手就擒吧。”
“是嗎?”溫止陌看了一眼皇宮方向,篤定道:“他們沒那么快。最少也還得一刻鐘,而我打贏你,不需要這么久。”
任煬與劉副統領離開,御林軍群龍無首,禁軍那邊又還要滅火,宮中亂成了一鍋粥,而皇上又不知他已恢復,故而一時半會搜查不到宮外來。
他正是考慮了這些因素,所以才敢在這里等著皇上的暗衛。
在皇上眼里,一個夜簡完全可以輕松將他拿下。
不只是皇上,夜簡也是這么想的。
所以聽到溫止陌說出打贏他,無須一刻鐘時,他再也不能忍受溫止陌的狂妄。
冷笑聲響起之時,夜簡手中長劍直指溫止陌眉心,皇上要活的,他下手之時留有分寸,原是想用劍刺破皮膚,讓溫止陌知曉他的厲害即可。
可長劍離溫止陌眉心僅有手指距離之時,溫止陌身形一晃,便消失于劍前,僅是眨眼功夫,溫止陌便到了他跟前,一把在黑夜中泛著銀光的環首刀徑直劈向他持劍的右手。
夜簡震驚的睜大了眸子。
他沒看清對方是何時拿出刀的,刀便已到了他右手上方。
這一個動作與速度就讓他明白,溫止陌剛才那句說要打贏他的話,并非夸大。
他確實是個很厲害的武功高手。
可怎么會呢?
就在幾個時辰前,他還只是一個死了娘子只會嚎哭的傻子,一個人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如何能有這么大的變化?
夜簡來不及多想,溫止陌的刀很鋒利,速度很快,他稍微一分心,胳膊上便被劃了一道。
他必須拿出十二分的小心,以及使出全身的本事,才能在溫止陌的手下勉強躲過攻勢。
就這樣,也只是暫時的,隨著時間流逝,溫止陌攻勢更猛,他已完全沒了還手之力。
躲過環首刀的攻擊,卻被溫止陌一腳踢飛,倒地吐血之時,夜簡不得不低頭道:“我輸了。”
他不知道他們打斗了多久,但肯定是不夠一刻鐘的。
溫止陌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微微揚唇道:“你似乎很不服氣。”
夜簡實話實說,“你怎么會這么厲害?這不應該……難道這十幾年你都是裝的?”
溫止陌將刀收回去。
“當然不是。但我的師父是葉孤鴻。”
對上夜簡震驚的眸光,溫止陌點頭繼續道。
“就是那個五國懸賞,卻一直無人抓到的武林第一人孤鴻掠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