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等陳洛陳陵告知孟菱歌,鄭青山一張臉血肉模糊,猶如受過酷刑時,她也是略感意外。
可大表哥為人她還是信得過的,若不是鄭青山罵得太難聽,大表哥不可能下此狠手。
本來她就準備等鄭青山離開鄭府后,讓陳洛陳陵再收拾此人一番,既然大表哥已經動了手,那這頓打便算是鄭青山已經受過了。
陳洛低聲道:“還有一事,冬青一直跟在鄭青山身邊,昨夜兩人共處一室。今日一早,她已經跟著鄭青山出了江南,看方向應該是往京城而去。”
這丫頭身體未愈,便跟著鄭青山奔波胡來,這身體當真是不想要了。
孟菱歌低垂眸光,面色如常道:“我已放冬青自由,以后她的事情不必再稟告于我。”
陳洛等人都知曉冬青最近的情況,雖然同情,卻不敢質疑小姐決定。
這些日子關意桉忙著與杜遠華親近,與他們本就生疏了一些,如今見小姐連貼身婢女都能狠心放棄,更是端正了身份,小姐讓干什么便干什么,不再為別人的事與小姐過不去。
畢竟跟在小姐身邊是份舒服又體面的差事,要被折騰沒了,他們可沒有冬青那么想得通。
侍衛退下后,孟菱歌還是有些放心不下。
倒不是因為冬青,這丫頭不聽她的,非要投靠惡人,她也沒辦法。
令她放心不下的是鄭青山的反應,此人腹內深深,此番被傷得這么重,卻二話不說,轉身就逃,還帶走了他之前看不上的小丫頭,明顯很反常。
此人睚眥必報,想做的事情沒做成,且損失慘重,應該還會報復。
想必是知曉在江南,有杜遠華護著,他得不了手。
所以已經有了別的打算。
難道是想把對她和杜遠華的仇恨都報復在冬青身上?
不,他知曉冬青沒那么大作用,就算有這么一點可能,也不夠他解氣。
最大的可能是這個鄭青山多半已經猜測出了她的身份,那么肯定也知道她與溫止陌的關系,再加上得知她有了身孕,便極有可能在這件事上做文章,對孟府不利。
如今她離京城太遠,不清楚那邊是什么情況,也不確定鄭青山是不是如她預料的一般。
但此事可能性極高,不得不防。
想到這里,孟菱歌令秋藍準備紙筆,提筆給孟行淵寫了一封信。
信中簡單交待了一下在祖母家的情況,重點便是讓爹去查一下鄭青山的底細,她提及與此人在江南有一點私下恩怨,懷疑鄭青山會對孟府不利,讓爹找人盯著。另外將冬青辭退的事情也用兩句話提了一下。
這么一來,縱使冬青被鄭青山迷得神智不清,爹也不會再信任她,而且有爹先行探查與防備,鄭青山應是翻不出什么大浪來。
囑咐陳洛第一時間將信寄回后,孟菱歌心下總算安定了一些,如往常一般去陪祖母。
祖母知曉她打發了一個貼身婢女,并未多問,只是要將身邊最得力的丫頭送給她,孟菱歌在杜府并沒有多少事需要使喚人,感覺一個秋藍也夠用,便委婉推拒了。
祖母給她講江南之地的趣事兒,她給祖母講京城的各種離譜規矩,一聊起來就有說不完的話題,直到用了晚膳才回到聚蕓軒。
孟菱歌進了房間,卻從門后閃出一個人影,秋藍正欲呼喊,那人影搶先一步,捂住她的嘴,隨后用腳將門關上。
“世子妃,是我。”來人扯下面罩,正是溫止陌安排保護孟菱歌的暗衛江林。
“秋藍,別出聲,江林是自己人。”孟菱歌輕聲道。
江林聞言將秋藍放開,對孟菱歌道:“世子妃,您這個丫頭一點警惕心都沒有,下午我來這里找過您幾次,甚至在她眼皮底下經過,她一次都沒有發現。”
秋藍這是第一次見到江林,本就對這個見面就捂嘴的男人沒有好印象,結果此人一張嘴就是向小姐告她的狀,更令她氣惱。
今日因冬青離開,她心中有點難過,反應確實遲鈍一點,可這男人既然是自己人,不找她說明情況,反倒跑來跑去偷窺,如今還好意思怪她不夠警惕。
她今日一個人時,自言自語了好幾回,莫非都讓他聽去了?
她說的可不是什么好話,又是罵冬青糊涂,又是告誡自己千萬不要跟野男人跑。
這等姑娘家的閨房悄悄話現在卻被一個野男人聽到,真是丟死人了。
秋藍面色羞紅,爭辯道:“我一下午都在院里做事,哪里知曉會有賊人如此膽大包天,到小姐的院里逛來逛去。”
江林不與她爭吵,可看她的眼神帶著幾分戲謔,似乎在嘲笑她照顧小姐不用心,想些亂七八糟的。
秋藍更加確定下午她說的那些話,都被這暗衛聽到了,氣得她雙頰鼓鼓地,分外可愛又嬌憨。
孟菱歌笑著對江林道:“你輕功好,我與秋藍都是不懂武術的弱女子,發現不了你才是正常的。若是一個小婢女都能輕易發現你,你哪里能隨意出入杜府?”
江林就是看秋藍下午自言自語特別好玩,故意逗逗她,如今世子妃為秋藍解圍,他當然不好再纏著,拱手道:“世子妃說的極是。”
孟菱歌記得江林說過,無特殊情況不會出現,可他今日卻到聚蕓軒來找了幾回,不由擔憂道:“江林,可是世子那邊,出了什么事?”
江林點頭,從懷中取出一封信,恭敬遞了過去。
“世子妃,別擔心,是好事。”
孟菱歌看到信封上寫著吾妻親啟四字,那熟悉的字跡令她心頭一喜,將信拆開,便坐在一側細細看了起來。
信上詳細寫了溫止陌成功解救安順王夫婦,以及帶兵前往北疆之事,末尾特意強調讓孟菱歌務必隨同暗衛前去,因思之夜不能寐,念之魂牽夢繞,憂夫人安危,望早日相聚。
通篇下來,字字句句全是思念牽掛,看的孟菱歌眼眶一熱,竟也有種迫不及待去見夫君的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