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下孟府不難,難的是沒有合適的理由。
孟行淵作風正派,為人正直,對他又忠心耿耿,除了有些貪生怕死以外,沒有什么大的毛病。
若他之前沒下那道旨意,讓孟菱歌與溫止陌和離,倒是可用逆賊同黨的罪名處置,但如今旨意早下,孟府與孟菱歌也是遵守旨意,未與溫止陌再來往,他再用這個罪名去拿人,多少會顯得他有些自相矛盾。
臨時給孟行淵弄出一個罪名來,可孟行淵身為文官之首,與朝中大多數官員交情都不錯,只要有人執意為他出頭,那弄虛作假的罪名便站不住腳。
而且,他其實對孟行淵蠻滿意的,如今朝中得他心意的官員本就不多,孟行淵勉強算得上一個。
他暫且還舍不得讓孟行淵罷官入獄。
皇上糾結猶豫,楚公公卻搖頭笑道:“不,孟府如今無錯,當然不能處置。不僅不罰,他們與反賊劃清界線,恩怨分明,遵從圣命,還應該賞。”
“不罰當賞……”皇上吟喃著這四字,慢慢咂摸出味來。
“楚公公,還是你懂朕心意,朕把你調回來,才算是有了知音啊。”
既然不便直接處置孟行淵,那就讓孟行淵與皇家牽連更深,深到傷及皇家,就會傷到孟府。
楚公公低頭道:“皇上過獎,奴才愧不敢當。此事奴才之前也打聽好了,孟家三女孟夕瑤正值婚配之齡,雖是庶女,卻也頗為受寵,與孟菱歌的關系也很不錯,孟家還有一個小公子,名孟青玉,與孟菱歌是嫡親姐弟的關系。此子年方八歲,與九皇子的年齡一般大。”
身為奴才,不僅要為主子排憂解難,更要將該查的,該打聽的,先行都弄清楚,以便主子及時做出決策。
楚公公深諳此道。
果然他此話一出,皇上看他的眼神更為贊賞。
“孟青玉好辦,就下旨讓他進宮做九皇子的伴讀。只是這孟夕瑤是個庶女,做皇子的正妃側妃都不夠格,若是讓她做侍妾,又算不得是賞,你可有什么好的建議?”
楚公公道:“奴才認為,賜婚給哪一位皇子,都不合適。這孟家三女被稱為京城三美,孟菱歌您見過確屬難得一見的美人,孟環燕也是令萬總管喪命的紅顏禍水,有這兩位在前,孟家三美的最后一位不用想肯定也是個絕色美人。”
“皇子們年輕,定性不足。得此美人,往小點說會禍亂后宅,往大點說可能色令智昏,被美色所誘,做出什么關鍵時刻影響大局的事來。”
皇上想將孟夕瑤許配給皇子,是想讓這個人質住在王府內,關鍵時刻換取利益。可若皇子們被美人影響,這人質就會變成刺向自己人的尖刀。
皇上想了想,也覺有理。
可要想徹底讓孟府與皇家捆在一塊兒,光是伴讀還不夠,最好還是婚配。
“不讓孟家三女嫁皇子,難道讓朕收了她嗎?”
他這只是一句氣話,可楚公公卻點了點頭。
“正是。把孟夕瑤納入您的后宮,才最穩妥。皇上后宮還有很多位置空懸,可隨意給孟家三女安排一個合適的位置。一來您不會受她美色影響,二來將人放在后宮,她的一舉一動都在您的掌控中,三來以此可驗證孟家是不是真的對您忠心。”
皇上后宮已有多年未添新人,現在特意下旨納官員庶女,自然是圣眷隆恩,孟家若識相忠心,自當開心接旨謝恩。
若他們不愿意,那就更好辦了,藐視皇恩,直接拿下。
雖然皇上的年齡大了,孟家三女入了宮,不一定還能承寵,但她的用處本不就這兒。
每一顆棋子都應該待在她應該待的地方,在需要用到她的時候,可以隨時捏起,送到擊中敵方的位置上。
“你說的確實在理,朕雖然年邁,無心摘花。可這后宮佳麗許久不曾添置,朕確實也有些膩了,是時候添些新鮮的來,讓朕后宮更明艷生動些。照你說,這孟家三女入宮,應該給什么位分合適?”
“即是封賞,便不能太低。但孟家三女是庶女,剛入宮也不宜太高,奴才認為,貴嬪即可。孟家三女閨名中有一夕字,夕與惜同音,可賜封號惜嬪。既有提醒孟府珍惜現有地位榮華之意,又能昭顯皇上對孟府的愛惜,對孟家三女的憐惜之情。”楚公公道。
皇上揚眉笑道:“楚公公真是深得朕心,連封號都給朕想好了,有你在身旁,朕真是如虎添翼。此事就交給你去辦,越快越好。辦好了,朕重重有賞。”
難題得到解決,他心情好了許多。
楚公公果然比那些年輕膽小的太監強太多,每次給他想出的主意都令他滿意。
讓孟菱歌的親弟弟入宮做皇子伴讀,讓孟菱歌的庶妹入宮充實他的后宮,明面上是賞賜,實際卻是控制了孟府。
想到楚公公說到的孟家三美,他心底甚至也有幾分期待這孟家三女的相貌,是否真如孟菱歌一般出眾?
既然他收都收了,要是實在美貌,摘下這朵鮮花也未嘗不可。
他不是太好色之人,但花開的太艷太勾人,他若是不摘,就顯得太不解人情了。
此時的關意桉,也終于到了京城。
他到的時候正值午時,但他連午飯都沒有吃,就先去了公主府。
臉上的傷處雖然天天抹藥,并未腐壞嚴重。但一路行來十幾日,已是耽擱太久,不找傅老先修復好,他不放心。
公主府一如他離開前,外面看著安靜美好,實則里面比之風月場所還要荒淫無度。
公主府的侍衛還認識關意桉,只是他們不知道關意桉的臉是換來的,以為他是那個離開公主府的男寵十九號。
公主府的男寵極少有離開的,僅有的那幾個離開了后,也是再不想與公主府扯上關系,這離開后還會重回公主府的,他們還是第一次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