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士兵之前是安順王的手下,溫唯珠是他前主將的獨女,雖然有一兩年不曾見過,但他認識的京城貴女本就沒有幾個,對溫唯珠印象比較深刻,故而一眼便認了出來。
“溫唯珠竟然跟著藍英跑了?你看清楚沒有?”林佑眸光微動,神情嚴肅。
小兵仔細回想了一下,更加確定。
“看清楚了,千真萬確。”
雖然月光清淡,但那臉的輪廓神態,都與他印象中的溫唯珠一模一樣。
“北疆王的妹妹與藍羽國的主將一同離開。”林佑皺眉思索道:“難道這兩軍之間真的結盟了?北疆王為了對付皇上,竟然與敵軍結盟,要是真的這樣,那我們可就危險了。藍英身后可有追兵?”
若是藍英誘拐了溫唯珠逃出來的,那就肯定會有追兵。
小兵搖了搖頭:“沒有追兵。屬下仔細觀察了,他們身后一個追兵都沒有。”
林佑頭上沁出汗來。
旁邊有謀士插言道:“若北疆王真與藍英結盟,他們肯定已經有了對付我們的計劃,等到藍英回到藍羽國,只怕一切就都來不及了。副將大人,須早做決斷啊!”
此地距離東峻嶺比較遠,等回去稟告冷將軍確實來不及了。
林佑來不及多想,振臂大喊道。
“各位與我一道,從小路包抄過去,必須攔下藍英!”
他身后的精兵齊聲回應。
“務必攔下藍英!”
他們特意選擇埋伏在此處,早就觀察勘測好了地形,藍英雖騎著快馬,但馬兒馱著兩人已走出十幾里地,速度就算不慢,卻也是快不到哪里去。
林佑帶著精兵抄小道,不出半個時辰就發現了藍英。
與此同時,藍英也發現了他們,只是雙方相距還有些遠,林佑等人又是從后方追趕,藍英下意識地就當成了是溫止陌的人追了過來。
聽著后方的動靜與晃動的黑影,打眼一看,至少也有大幾十上百人。
藍英深知不是對手,只得拼命催馬前行。
林佑等人哪能容他離開,緊跟其后,一路狂追。
藍英的馬漸漸體力不支,雙方距離正逐漸拉近。
林佑大聲警告道:“站住,再走我們可就放箭了。”
此處空曠,無端起了大風。
跑在前頭急于逃命的藍英雖然聽不清他的聲音,但追兵越來越近,他在戰場多年,自是知道這情況下,對方極有可能放箭。
溫唯珠此時也有些驚慌,在藍英懷里探頭往后看。
“怎么辦?他們追上來了,跑不掉了,你快放我下來!”
在溫唯珠看來,被溫止陌的人抓到并不會有什么危險,但是藍英不放開她,繼續徒勞奔逃反倒危機重重。
見到溫唯珠再次掙扎,藍英不再猶豫,大掌將溫唯珠從身前甩到身后,單手壓制,陰惻惻道。
“讓他們知道你是誰,不準放箭,否則我就弄死你!”
知曉很難全身而退,藍英只能將溫唯珠這個人質派上用場了。
剛才的情意綿綿轉眼變成冷若冰霜,藍英話語中的寒意令溫唯珠全身都冷了下來,可她來不及后悔傷心,求生的本能令她迅速調整好狀態,朝著身后大喊。
“我是北疆王的妹妹溫唯珠,不準放箭!千萬不要放箭……啊!”
可此時已是慢了,林佑見藍英依舊不停,大手一揮,身后的弓箭手便拉弓射箭,密齊的箭如同銀蛇亂舞,直逼兩人。
箭上無毒,目前林副將只說是要將藍英攔下來,并沒有說要取其性命。
故而將馬兒射傷,或是射中兩人背部,將人擊落下來,阻攔他們離開就行。
可誰也沒想到藍英會突然將溫唯珠轉至身后,且面朝他們,幾乎就在溫唯珠話音剛落之際,那批箭雨已到了面門,溫唯珠躲無可躲,避無可避,轉瞬間前胸面門便中了好幾箭。
鮮血從傷口處流了出來,溫唯珠睜大了眼睛,滿眼的不可置信。
她既不信追兵敢對她下殺手,也不信藍英會對她如此絕情。
但不管她信不信,這都已經是事實。
馬匹中箭瘋狂亂竄,藍英一邊穩住身形,一邊還要控制馬匹與溫唯珠,他的左肩又中了一箭,一時分身乏術,應付得很是狼狽。
匆忙回頭看了溫唯珠一眼,見她身中數箭,其中一箭正中前胸,已是兇多吉少。
人質并沒有起到震懾的作用,藍英卻并不打算將溫唯珠丟下馬。
他明白剛才若不是將溫唯珠甩在身后,現在身中數箭的便是他。
溫唯珠在他心中的地位從人質轉變為人肉盾牌。
藍英知道他今晚兇多吉少,卻還是不愿意放棄,后方追兵的緊追不舍,更讓他確信北疆王與冷將軍已經達成合作,所以才不遺余力地追殺他。
他們甚至連北疆王妹妹的生死都不顧了,可見對此事的重視。
既然如此,他就更加必須回到藍羽國,告知他們另外兩軍合作之事,哪怕只剩下一口氣,都必須回去。
這當然是非常不容易的,不巧的是,身下的馬兒后腿又中了一箭,發出一聲長嘶后,便如同山脈決堤一般轟然倒下。
藍英來不及再管溫唯珠,在馬兒墜地之時便準備獨自跳下逃命,可就在那剎那間,脖頸處傳來一陣劇痛,讓他的動作遲了一瞬,跟隨馬兒砸落在地。
“啊……”藍英一聲慘呼,偏頭看去,竟然是溫唯珠手持著一支利箭,用力的扎進了他的脖頸。
“賤人!”
藍英一腳將溫唯珠踢開,咬牙將脖頸上的劍拔了出來,本準備再給奄奄一息的溫唯珠致命一擊,可追兵已到了跟前。
藍英就地一滾,手中長刀耍得虎虎生風,躲避敵人之余還搶著了一個追兵的馬匹,縱上馬背,與林副將過起招來。
這么近距離的打斗,他很快認清了追兵并非北疆王的人,而是冷將軍手下的林副將。
“果然蛇鼠一窩,你們與北疆王狼狽為奸,金月國皇上可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