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步在孟府的老宅院間,溫止陌興致極高,不時說出幼時在此發生的趣事,孟菱歌卻沉眉思索,只有溫止陌追問時才應付一兩句。
今天的事情看起來已經處理完了,可孟菱歌總感覺事情沒這么簡單。
孟環燕縱然掩飾的再好,她之前也只是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庶女,怎么可能成親才三日便認識這么多江湖男子?
娘親沒有給她嫁妝,她身上銀錢有限,又哪來的銀兩請這些江湖男子行兇?
要說這些與關意桉毫無關系,顯然說不過去。
可關意桉好歹是中過狀元的青年才俊,怎么會冒這么大風險,對她與娘行這等卑劣之事?
是為出一口氣,還是對她賊心不死?
不管是哪一種原因,關意桉都是一個無恥小人。
要是今日她將事情鬧大,一定要官府細查,倒是有可能將關意桉揪出來,只是那樣的話她與娘被人下媚藥之事便會弄得人盡皆知。
萬一有人捕風捉影,胡編亂造,會禍及她與娘的名聲。她倒是不怕,娘上了年紀又多病,未必能承受得起這些流言蜚語。
關意桉可能也就是考慮到這一點,所以才敢如此肆無忌憚。
成親當日關意桉與孟環燕私通,她雖失望氣憤,卻并沒有要對關意桉如何,只是想著以后形同陌路,互不打擾。
若是關意桉納了孟環燕后,兩人相處融洽,感情深厚,她還能高看關意桉一眼,可這偽君子見孟環燕受刑,冷漠得如同外人。且還對她癡心妄想,既要又要,實在惡心。
光是想想便罷了,這廝為達目的,竟然做出如此禽獸不如之事,連她癱瘓在床的娘親都不放過,可恨至極。
好在現在爹與孟環燕斷絕了父女關系,關意桉便也沒有合適理由出入孟府,短時間內應該不能再謀害她與孟府的人。
而她得趁這個時間,尋覓良機,給關意桉一個教訓。
孟菱歌正想得認真,一只大掌伸過來,將她的小手握在掌心。
溫止陌的表情難得帶了些鄭重。
“小菱兒,莫怕。”
“我怕?”孟菱歌眼里滿滿的疑惑,“我哪里怕了?”
溫止陌認真道。
“你看到那壞女人挨打后,便一直不開心。你被嚇到了吧?小菱兒放心,有我在沒有人敢打你,我會一直保護你!我娶你時便說過,不讓任何人再欺負你。”
那壞女人被岳父大人打得皮開肉綻,小菱兒膽子那么小,肯定是嚇壞了,所以才不怎么說話。
孟菱歌莞爾,知她在溫止陌心中,依舊是那個年幼時膽小愛哭的小女孩。
不過她方才只是思考事情時一下子神不守舍,溫止陌卻能察覺她情緒不對,且及時安撫,甭管他猜得對不對,都很讓人暖心。
于是淺笑問道:“孟環燕被爹打,是因為她做了錯事,罪有應得,若是我犯了大錯,爹要打我,你可會阻止?”
溫止陌表情嚴肅:“小菱兒不會錯,你做什么都是對的。我說過的,你爹你娘,我爹我娘,都不能欺負你,更不能打你。我才不管他們有什么理由,小菱兒是我的。我一個人的。”
他霸道又傲嬌,還有點得到寶物的沾沾自喜。
孟菱歌聽得嘴角輕彎,夫君雖神智停留在兒時,卻能堅定自己的想法,堅定不移的信任她,這一點真是難能可貴。
很多成人都是人云亦云,毫無主見,旁人的三言兩語就能讓他們改變想法。
她的夫君,縱使患病,依舊強過大多數人。
如果哪天他的病情治愈,不知該是怎樣穎悟絕倫,七竅玲瓏。
只是到了那時,夫君定然不會像現在這般可以整天守在她身邊,也沒有那么多時間關心她的情緒。
她不知道自己到時是否會失落,可她知道,她想讓溫止陌痊愈的心思,更加強烈。
若她是溫止陌,必然也不想這般癡傻的活著,他應該擁有正常精彩的人生。
她與溫止陌已成親,是他名正言順的夫人,自當為此努力,助他早日恢復正常。
想到此,孟菱歌收斂雜念,靜下心與溫止陌在府中攜手慢逛。溫止陌開懷的大笑聲,孟菱歌清脆的嗓聲,不時傳到跟在身后的下人耳中。
幾個丫頭低頭淺語:“世子爺若不是受了刺激,神智不太正常,與我們大小姐當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設的一對。”
“可不是,雖說世子爺只有七八歲的智商,可他家世好,長得又俊俏,最重要的是對大小姐死心塌地,依我看,比那個狀元郎還要好。”
“大小姐真有福氣,退親了還能找到這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