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得也忒難聽了些。
眾人聽了月嬌蘿此話,不免又將孟菱歌看輕了幾分。
看上去再端莊優(yōu)雅又如何,沒有名分卻連孩子都懷上了,可見骨子里自輕自賤,確實上不得臺面。
月嬌蘿今日丟夠了臉面,這番找上門來,就是要孟菱歌顏面掃地,這番話說完,見孟菱歌面色微沉,她更是如打了勝仗一般斗志昂揚。
“我先前親耳聽見,她讓那兩個侍衛(wèi)喚她為王妃,以為腹中揣了個孩子,就能為所欲為了么?師姐,就是這個女人,趁著北疆王不在,折辱于我……”
這話一出,武林中人更是指指點點,集體聲討。
“竟然自封王妃,此事北疆王知道嗎?任統(tǒng)領,你知道嗎?”
“就算北疆王寵你,你頂多也就是個侍妾,我們可是北疆王師父請來的客人,你將月姑娘衣裳不整的押送,就是欺負我們武林中人,說到天上也不占理!”
“就是,識相的就趕緊跪下道歉,看在北疆王的情面上,我們就不與你多計較。”
這女人懷著北疆王的孩子,他們也不能太過分,否則萬一有個好歹,北疆王定會追究的。
她將月嬌蘿羞辱折騰,他們只是讓她下跪道歉,這已經(jīng)是很寬容講理了,這女人若聰明,就應該見好就收。
月嬌蔓雖對眾人這個提議不太滿意,但眾目睽睽之下,孟菱歌給她下跪道歉,也算能挽回她一些顏面。
故而并不反對,頤指氣使道:“你還愣著做什么?等北疆王為你撐腰?就你今晚所為,北疆王若是知曉,只怕你的好日子就到頭了。”
“是嗎?你認識北疆王應該不足兩日吧,就這么了解他?”
孟菱歌神色如常,看著一大群對她怒目而視的武林中人以及在一旁焦急無奈的任煬,淡淡笑道:“早秋寒涼,各位都是王爺?shù)馁F客,哪有讓客人在這庭院吹冷風的道理,不管各位是要我道歉還是要個公道,且移到客廳再做商議。”
她從容的哪有半分被人打上門來的無助落魄,倒真像極了迎接府中貴客的女主人。
眾人一拳打在棉花上,不由有些不知所措。
他們聽到動靜便跑了出來,有的連外裳都沒來得及穿,經(jīng)這么一提醒,確實有幾分涼意。
他們并非胡攪蠻纏之人,只是先前月嬌蘿被押回去時太過落魄可憐,再聽她哭訴,真以為她遭受了什么不公待遇,這才一股腦地前來為她出頭。
若是孟菱歌與他們針鋒相對,他們定然不帶怕的,哪怕北疆王來了,也要爭個高低勝負。
可現(xiàn)在孟菱歌四兩撥千斤,用和善對待他們的惡意,他們就不由有些羞愧。這么多人半夜闖入女子房前,說的好聽是急于討個公道,說的難聽就是仗勢欺人。
要傳出去,可有點丟武林人的臉面。
孟菱歌見眾人面色松動,看著被捆著的綠水與兩個暗衛(wèi)道:“冤有頭,債有主。我又跑不掉,各位可以先將我的人放了吧。”
抓著三人的武林中人對上她端莊淡然的微笑,鬼使神差的就松了手。
“多謝。”孟菱歌做了個請的姿勢。
“各位請跟我來。”
葉孤鴻撫須點頭笑道:“好好好,老頭子我身體虛弱,吹不得冷風,還是你想得周到。”
有他開了個頭,眾人紛紛跟了上去。
月嬌蘿愣神之間,見一大半人都跟在孟菱歌身后,剛剛還劍拔弩張的場面,竟然變得如此和諧,不由氣得咬牙跺腳。
“她以為她是誰?將自己當成女主人了?你們怎么都跟著她走了,不是來為我主持公道的嗎……”
月嬌蔓也有點意外,不過她比較沉得住氣,拉著月嬌蘿道。
“跟去看看,看看她能玩什么花樣。有師姐在,絕對不會讓她白白欺負了你。”
客廳寬大,先前已有侍衛(wèi)打掃過。眾人走進來,各自找位置坐下。
孟菱歌回來得匆忙,府中暫未置辦什么招待之物。幸虧曹然的手下在崖底找到墜毀的馬車,將他們的行囊?guī)Я嘶貋怼?/p>
里面還有一些茶葉,綠水與秋藍去后廚打了熱水,很快便泡好熱茶,端了進來。
廳內(nèi)一時茶香四溢,眾人坐在舒服寬敞的位置,低聲交談。
孟菱歌親自端了茶遞給葉孤鴻。
“您就是王爺?shù)膸煾溉~老前輩吧,經(jīng)常聽王爺提起您,今日一見才知,您比王爺所描述的更年輕風趣。”
葉孤鴻笑得眼睛都瞇起來了。
“你這小丫頭,眼睛倒是厲害。說話也比那小子有意思。”
無人喚他姓名,他也沒暴露身手,不知這丫頭怎么認出他來的。
小丫頭遇事不慌,剛柔并濟,怪不得溫止陌那小子喜歡呢。
“您過獎了。”
孟菱歌笑容恭敬。
這一群人里,其他人來時都怒氣沖沖,一副要上來撕了她的的架勢,就這個小老頭一直用長輩觀察晚輩那種眼神偷偷打量她,還警惕地擋在眾人身前,以防有人沖動動手時,可以及時阻攔。
除了溫止陌的師父,別人怎會如此關心她?
一老一小相談甚歡,這一幕卻是深深刺痛了月嬌蘿的眼。
她將茶杯摔在地上,瓷片茶水砸落,滿地狼藉,成功將眾人視線吸引過來。
“可笑,還招待起來了,真當自己是主子呢。她端來的茶,你們也敢喝,就不怕被下毒了?”
眾人舉杯頓住,下一秒?yún)s彼此對視,搖頭輕笑起來。
北疆王的女人爭風吃醋得罪別的姑娘,并不是什么稀罕事,但要說這女人敢對他們下毒,還是這么多人一起下毒,他們可不信。
再者,他們當中也有能人異士,這茶里有沒有毒,他們一試便知。
此時熱茶入腹,他們火氣已消得差不多,聞言勸解道。
“都是女人,何苦互相為難。月姑娘也沒受什么實質(zhì)傷害,這位姑娘又有孕在身,下跪就算了吧,賠個禮這事就過去了。”
“我覺得也是。人家態(tài)度也不錯,月嬌蘿你也有不對之處。就算了吧。”
月嬌蘿見這些人被一杯茶就給收買了,氣得心口痛。
“不行!今天她要么下跪道歉,要么就像我先前一樣,衣裳不整地在王府內(nèi)轉(zhuǎn)上一個時辰。否則,我非要向北疆王討個公道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