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此事,我還意外發現了克制他體內蠱毒的辦法?!?/p>
蘇樂顏轉頭看了溫可昊一眼,壓低聲音道:“他說既然關渡府的地盤被官兵燒了,應是天意。眼下蠱毒能克制,他又有娶我之心,不妨留在京城,等下應該就會向皇上求恩典了?!?/p>
孟菱歌是最清楚蘇樂顏對溫可昊心意的人,現下見她能得償所愿,很是為她高興。
“這真是巧了,他們兩兄弟這回想到一起去了?!?/p>
說話中已到了涼亭之上,只見雕花圍欄半開,涼亭內青玉石案一方,上面擺了幾道點心,微風一吹,食物的清香迎面襲來。
見到他們近前,宮女們馬上拉出石案旁邊的繡凳,供幾人就座,此時溫可昊已知曉了溫止陌的安排,馬上走過去將蘇樂顏拉到身邊,帶著她主朝溫止陌跪下。
溫止陌沒料到溫可昊的反應這么大,還以為他是對自己的安排不滿意,連忙扶了他一把,“先起來說話?!?/p>
溫可昊還是堅持跪著,眸光堅定道:“皇兄容稟,樂然對我情深意重,我對她亦早就心生愛慕,此番斗膽求皇兄給個恩典,為我倆賜婚。臣弟感激不盡?!?/p>
他知溫止陌不會阻攔他與蘇樂然在一起,但因婚前兩人就越了雷池,他總感覺唐突了佳人,想用最大的能力盡量彌補,求皇兄賜婚也是他想到的彌補方式之一。
“這是好事啊。你小子嚇朕一跳?!睖刂鼓胺鰞扇似鹕恚爸皇请逕┩噶饲盎蕿槿速n婚那一套,實在不想步他的后塵。賜婚就免了,但朕可做你們的主婚人,如此可好?”
婚姻對男女雙方來說,都是影響終生的大事。
因為皇上的一句話,讓兩個人,甚至兩個家庭捆綁在一起,最是荒唐的權力壓迫,他即位之后,最先廢除的便是賜婚,以及女子未及時成親就要許給老太監這種破規定。
雖然溫可昊與蘇樂顏是兩情相愿,但只要開了這個先例,往后就會有別有用心的人再求上門來。
主婚人就不同,既給了體面又不涉及皇權掌控。
溫可昊還想說點什么。
蘇樂顏道:“自是再好不過,有皇上當我們的主婚人,今日你可不能隨意欺負我,不然我是可以向皇上訴苦的?!?/p>
溫可昊馬上表態:“成婚后只有你可以欺負我,我絕對不會欺負你。”
溫止陌見兩人沒有異議,便走到孟菱歌身邊坐下,兩人對視一笑,為溫可昊與蘇樂顏的感情進展感到欣慰。
幾人分別落座,宮女穿梭左右,端上一道道美味佳肴。
溫止陌白天已飲了不少酒,這又是孟菱歌與他住在皇宮的第一日,他不想因貪杯惹娘子不喜,便讓人送來了果酒。
果酒清甜醇香,四人都可以飲用,一家人邊吃邊聊,溫止陌與溫可昊談論國事,孟菱歌與蘇樂顏聊分開后兩人的經歷與變化。
晚飯就這么吃了兩個時辰,直到菜涼酒盡,溫可昊與蘇樂顏才起身請辭。
溫止陌與孟菱歌將兩人送上馬車??粗R車離開月華宮。
晚風吹動荷花起舞,月色照得人影朦朧。
溫止陌將孟菱歌額前垂落的發絲撫向耳后,“今日奔波了一天,皇后累著了吧。”
除了用膳時間,他與孟菱歌今日就未有半刻空閑,他倒是早就習慣了,孟菱歌肯定有些扛不住,剛才晚膳時他就感覺到娘子有點精力不濟。
想到這他不等孟菱歌回話,便彎腰將其抱起,“朕送你回鳳儀宮休息,其他事等明日再處理?!?/p>
“別,臣妾自己會回去?!泵狭飧钂暝聛恚盎噬线€有事就先處理吧,臣妾自己回宮就好。”
她是有點犯困,但還沒乏累到不能行走的地步。溫止陌明顯還有事要忙,沒必要令他多跑這一趟。
“那就乘馬車回去,朕忙完了就回去陪你。”溫止陌說完,便有太監命人找來孟菱歌的專用鳳輦。
上面繡了鳳凰花紋,色彩是明黃鑲紅邊,六馬齊驅,樣式很是豪華。
孟菱歌這次沒拒絕,身份帶來的便利,不用實在是浪費。
她在溫止陌的攙扶下上了鳳輦,心中想著溫止陌說的是回去陪她,回去兩字就很令她欣喜。
而此時,距皇宮十幾公里外的一幢農家小院內,一個看上去才二十年華的姑娘謹慎的左右張望,確定無人后步伐緩慢地走進院內,輕輕叩了三下房門。
房門吱呀一聲打開,卻只是開了一條縫,見到來人后門內伸出一只手,將門外的姑娘拉了進去,繼而又將房門關上了。
房間內燈光昏暗,僅點了一支燭火。
門縫內透進來的風將燭火吹得搖搖晃晃,兩個姑娘的臉在這般光照下顯得有幾分詭異又陰森。
被拉進來的姑娘大口喘著氣,一只手扶著桌子慢慢坐下,“公主,老奴這張臉只有二十,可老奴身體已經六十多了,受不了這么大力的拉扯,要是把老奴的這把老骨頭拉散了,可就沒人給公主換人皮了?!?/p>
這個聲音特別嘶啞難聽,與她的這張臉絲毫不搭。
這是傅老的聲音。
旁邊冷凝著臉坐著,被她喚做公主的自然就是瓊霄公主。
只是現在兩人的臉都已經換成了公主府侍女寒露及寒煙。
瓊霄公主聞言皺了皺眉,“本宮已經說過幾次了,別叫本宮公主,要稱本宮為寒露?!?/p>
傅老心中很是無語,瓊霄公主自己改不了自稱,張口閉口都是本宮,倒怪她喚錯了。
她要如何對一個頤指氣使,整日本宮前本宮后的女子喚一個丫頭的名字?
可沒辦法,誰叫人家有錢呢,想過晚年吃穿不愁的好日子,她就只有唯命是從。
傅老雖然沒吭聲,但瓊霄公主從她的表情中,已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便轉移話題道:“我讓你出去打聽消息,你可有打聽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