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樂然是姑娘家。
姑娘家行走江湖,遇到的潑皮無賴實在是太多,她不堪其擾,便學著女扮男裝,剛開始總被人認出來,她便不斷精進改良,如今已是許久未被人發現了。
也怪她今天實在太餓,忘記給手涂上黃色膏藥,這才露了餡。
孟菱歌急著回府,也不再寒暄,叮囑她好好休息便與冬青回到馬車上。
行出不遠,冬青揭開車窗的簾子看了后面一眼,又很快放下。
“世子妃,后面那輛馬車好像一直跟著我們。”
孟菱歌閉目養息,“從王府跟出來的,不知是溫唯珠派來的,還是溫可昊的人,先不管他,回府后查一下是誰,跟蹤我們后又去見了什么人。”
來的路上她就發現了,這馬車一直跟在她們后頭,她在云深閣見蘇樂顏時,外面好似也有人偷窺,現在她們回府,這馬車又竄出來了。
跟蹤她這種事情,明顯不是安順王妃與側妃能干出來的事,溫唯珠溫可昊倒極有可能。
這兩姐弟對她都不友善,肯定想抓住她的把柄。
據她對這倆姐弟的了解,溫可昊行事謹慎,深不可測,就是跟蹤應該也不會這么冒失,讓她輕易發現,所以跟蹤的人八成是溫唯珠。
“小姐,他們會不會對蘇大夫不利?”冬青擔憂道。
“不會。他們要對付的人是我。”孟菱歌輕聲道:“不要驚動他們,先看看他們要做什么。”
蘇樂顏是她與世子一起救的,若是想用這件事威脅她,那他們就白費心思了。
孟菱歌揉了揉額,叮囑道:“今天蘇大夫所說的話不要告訴其他人,連春紅她們都不要說。”
世子中蠱之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避免被有心之人利用。
冬青:“奴婢知曉。”
馬車到了王府,正是早飯之時。
孟菱歌走到她的院子,春紅,夏紫,秋藍三人站在房間門口面色焦急,見到她后皆是一喜。
“世子妃,你終于回來了,世子把自己關在房間里不出來。”
“我們都勸好久了,可他就是不說話,也不開門。”
“怎么回事?”孟菱歌詫異道:“早上可是出了什么事?”
春紅無奈道:“世子醒了后要找世子妃,我按您的吩咐,告訴他,您去集市買東西了,世子問是哪個集市,我說是東街,世子便生氣了,將我一把推出來,并且把門從里面關了。”
東街就是云深閣院子旁邊的集市,難怪溫止陌生氣,他可能是猜到自己去找蘇樂然,將他一個人留在府中。
孟菱歌看到門后隱約可見一個高大的身影,知道溫止陌在里面偷聽,便大聲道:“世子要休息,就讓世子好好休息,都不要守在這里了,等下我帶你們去東街逛逛,讓世子在府中休息……”
話聲未落,房門猛地拉開,溫止陌一臉怒容站在門后:“不準去,都不準去,娘子更不能去!”
孟菱歌揮手讓丫頭們都退下,走進去笑道:“你還知道我是你娘子,哪有把娘子關在門外的道理?”
溫止陌昂著頭,走回到桌前坐下,將頭扭向墻壁。
孟菱歌看他已經穿戴整齊,只是額前有幾許頭發掉了出來,稍顯繚亂。
她便伸手準備幫他把頭發扎進去,溫止陌卻扭頭躲開,她再探手過去,溫止陌又扭到另一邊,執拗的像頭牛。
孟菱歌氣笑了:“世子怎么如此任性?昨日還說不會讓任何人欺負我,怎么今日你便欺負我了?”
溫止陌面色松動,委屈巴巴道:“你背著我,去見別的男人。是你先欺負我的。”
春紅說娘子是去買東西了,但他知道不是。
娘子肯定是去見昨天那個男人了。
那男人長得好看,娘子對那男人也很熱情,他不準娘子安排到府里,結果娘子一大早就跑去看那個男人了。
還不帶他去!
還騙他!!!
想起來心里就好難受。
孟菱歌見他好似遭到背叛的小媳婦一樣,心中一軟,輕聲道:“是我不對,我找蘇大夫是有正事。而且當時你睡得正香,我就沒有吵醒你。下次不會了,夫君別生氣了好不好?”
這次溫止陌總算沒再躲開,由著她將那幾許頑皮的頭發扎好。
只是語氣依舊沒有半絲退讓。
“不好。”
孟菱歌拉住他的手,“那夫君到底要如何?”
這男人簡直比小孩還難哄。
溫止陌眼神澄亮,卻把臉湊了過去。
孟菱歌凝視著近在咫尺的一張俊臉。
這是?
下一秒,她疑惑著在那張臉上輕輕啄了一下。
蜻蜓點水一般,稍縱即逝。
溫止陌的嘴角卻揚了起來,“你還騙了我!”
說罷換另外一邊臉湊了上去。
孟菱歌臉色羞紅,還是順從地再次啄了一下。
“這下不生氣了吧。”
溫止陌喃喃念叨:“我以為娘子不要我了,我以為娘子看上別人了,我不是故意生氣的……”
他小聲叨叨,臉上還有恐慌之色。
可見是真的嚇到他了。
孟菱歌摟住他:“不會的,我與世子已成親,我是你娘子,怎么可能不要你?你要相信我,也要相信你自己。”
溫止陌忍不住在她懷里輕輕蹭了蹭,弱不可聞的嗯了一聲。
孟菱歌低頭笑了笑,將男人推開,從柜中找出一雙厚實的鞋履。
“今兒天寒,世子換雙暖和一點的。”
她自然的蹲下,把溫止陌左腳上的鞋子褪去,一眼便看到了左腳祼處清晰的兩塊黑印。
孟菱歌眼睛一酸,瞬間有些難受。
心中還是帶著一絲希望,伸手不動聲色的揉了兩下,黑印紋絲未動。
孟菱歌感覺身體都一下子冷了許多,不知道是怎么幫溫止陌將鞋履換好的。
好在溫止陌此時已經被她哄好了,對著新鞋履打量,并未發現她的異常。
“世子妃,前廳在催了,讓您和世子去吃早飯!”春紅的聲音從院子里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