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住在宮中后,孟菱歌是準備每天早起去給太后請安的,之前在安順王府時母后免了她的請安,但如今在皇宮,太多雙眼睛盯著,孟菱歌還是決定按規矩來。
可她僅去了一日,太后便撫額訴苦,說夜間難眠,早上才剛剛睡著,結果她來請安,再想睡著又難了。
孟菱歌知曉母后是不想她勞累,又怕她擔上不孝之名,這才將責任都攬到自己身上。
她接受了太后的好意,免了早晚請安,便在白天有空時多陪陪太后。
婆媳倆每日里下棋觀花,相處得很是融洽,宮人瞧著,無一人不說太后仁德,皇后孝順。
日子就這樣來到下元節。
這日皇宮需要祭拜祖先,孟菱歌按照規矩與溫止陌完成祭拜儀式,就匆匆往鳳儀宮趕。
春紅先前就去稟報過她,說是三妹孟夕瑤進了宮,有急事要見她。
孟夕瑤知道自己曾是前皇妃嬪的身份不光彩,一般輕易不會來皇宮,這種無召主動找來的更是頭一次。
想來定是出了大事。
孟府若是有什么風吹草動,她不至于未收到半點風聲。
孟菱歌猜測,孟夕瑤此次前來,應該不是為孟府的事,極有可能是她的姻緣。
孟夕瑤與孤硯互有好感之事,孟菱歌一直知曉。
只是孤硯的祖母孤老太太非常反對兩人交往,孟行淵探得風聲,感覺對方太過嫌棄自己女兒,也沒了撮合兩個年輕人的想法。
孟菱歌有心成全兩人,但孤老太太意志堅定,溫止陌又發過話,不愿再行賜婚之事。
她雖貴為皇后,也不好強逼孤老太太點頭。
只想著日子久了,孤硯或許能說服他祖母。
現在孟夕瑤在下元節匆匆找來,難道是孤硯那邊有了什么新情況?
孟菱歌帶著一路的猜疑進了鳳儀宮,進門便看到孟夕瑤雙眼紅腫,焦急地在室內來回走,一看到她就馬上跪下。
“皇后娘娘,求您幫幫我……”
她倒還沒忘記規矩與禮數。
孟菱歌一把拉起她,“這里沒有別人,你我姐妹,直接講正事就行。”
孟夕瑤聞言著急道:“姐姐,你救救孤將軍吧,他被他祖母捉回去了,我聽他身邊的侍衛說,孤將軍的祖母把他往死里打,非要孤將軍答應此后再不與我見面,孤將軍不愿意就一直打,我進宮那會兒都已經打斷兩根棍子了……”
原來近一個月來,雖然孤老太太堅決不同意孤硯與孟夕瑤來往,但少男少女情難自抑,還是偷偷見了幾次面。
兩人未越雷池,卻是一個芳心暗許,一個非卿不娶。
孤硯承諾一定會說服祖母,風風光光娶孟夕瑤過門。
他仗著自己有武功,以為與孟夕瑤偷偷見面的事情祖母并不知情,今日下元節,民間習俗要放花燈,他早早與孟夕瑤約好,放花燈的時辰與地址。
結果少男少女剛剛一見面,還未說上幾句話,孤老太太便帶著一大群下人趕到,不由分說就將孤硯給綁走了。
臨走時還對孟夕瑤說了一句,他們孤府世代忠良,府規森嚴,不潔身自好的姑娘,是絕對進不了門的。
孟夕瑤深覺屈辱,她之前是被逼無奈才入的宮,且吃了不少骨頭才保住清白之身,與孤硯私下見面是有不妥,但也是發乎情,止乎禮。
怎么就被人指著鼻子罵不潔身自好呢?
要不是孤老太太固執己見,她也不至于這么偷偷摸摸。
孤老太太帶著人揚長而去,孟夕瑤又羞又氣,本不想再理會孤硯,可回府的路上,孤硯的侍衛又追了過來,與她說了孤硯挨打之事。
鬧出這么丟人的事,孟夕瑤知道告訴孟行淵的話,肯定又要挨一頓教訓,孟行淵也不可能同意去救孤硯。
她實在沒有辦法,這才找杜詩茵要了進宮的令牌,求到孟菱歌面前。
“你先別太著急。孤硯是孤老太太唯一的孫子,她再氣也不可能真打死了他。”
弄明白情況后,孟菱歌拉著孟夕瑤坐下。
“人家老太太教訓孫兒,是家事,本宮也不好插手啊。再說此事我們本就不占理,你倆還未成親,私下單獨來往確實不妥,本宮就算是利用手中權勢讓孤老太太點頭,她心中也會有不滿,到時你倆成親,這筆賬她還是會算在你頭上。”
本來孤老太太就嫌棄孟夕瑤曾是前皇嬪妃,現下又讓她抓住孟夕瑤與孤硯私下約會,孤老太太對孟夕瑤的印象肯定更差了。
若是她再插手干涉此事,孤老太太就會認定孟府強權壓人,非將嫁過人的姑娘賴給她的孫兒。
孤老太太迫于孟菱歌的身份,或許會答應兩人親事,但婚后她能給孟夕瑤什么好臉色?
孤老太太是孤硯唯一的親人,有她從中作梗,孟夕瑤與孤硯到時是眷侶還是怨偶還真不好說。
孟夕瑤此時一顆芳心卻早已是亂了,聽到孟菱歌無意出手,馬上從繡凳上站起,重新跪下去。
“姐姐,我求求你了,我以后不和他見面了,你就救他這一回吧,他祖母在氣頭上,他性子又太犟,就算打不死,萬一打傷打殘了,也是毀了他一輩子啊……”
兩人這一個月內少有的幾次見面跟做賊一般提心吊膽,她也不想這么沒規矩,但只要一收到孤硯的邀約,她就控制不住的想去赴約。
她的腦子好似中毒了,滿腦子都是孤硯。
哪怕見面只是匆匆看一眼,說上幾句話,她就特別的滿足及開心。
孟夕瑤平日有多冷靜清醒,現下就有多六神無主。
孟菱歌看她這個樣子,就知道她對孤硯已是用情至深,那句以后再不與孤硯見面的話,更是當不得真。
“好了,你先起來。我想想法子。”
孟菱歌拿她沒辦法。
孤硯如今已升為三品將軍,是朝中赫赫有名的武將。
祖母教訓孫兒,是不好插手。
但暴打朝廷官員,還是要約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