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guān)意桉還不知曉家里已經(jīng)雞飛狗跳,不得安寧。
經(jīng)過與孟菱歌退親,以及孟環(huán)燕與孟府脫離關(guān)系這兩件事后,關(guān)意桉已經(jīng)明白孟行淵不會再提攜他,孟府將不再可能成為他的助力。
至少短時間內(nèi)是絕無可能了。
他迫切地想尋找一個新的靠山。
他與孟菱歌退親當天的事在京城傳得沸沸揚揚,朝中文武百官對他都冷淡了幾分,連皇上也似乎忘記了他這個幾個月前炙手可熱的狀元郎。
如此下去,還不知他要在翰林院編修這個位置上浪費多少時間。他用心苦學,好不容易考中狀元,絕對不能在最后關(guān)頭被人忽視,不管付出什么代價,他一定要平步青云,光宗耀祖。
可他家中唯一的積蓄便是他近幾個月的月俸。
這點銀兩別說鋪就一條升官大道,連請愿意賞識他的高官吃兩頓飯都不夠。
他有才華有相貌,原本可以靠婚事得到女人娘家的幫助,無需任何花費便能步步高升,可惜一時糊涂犯了點小錯誤,導(dǎo)致這條路暫時也行不通。
關(guān)意桉思來想去,最終還真讓他想到了一個合適的人選。
皇上身邊的紅人萬公公,東廠第一宦官。
此人從小便陪在皇上身邊,算得上是皇上最信任的人,要是得到他的青睞,讓他在皇上面前美言幾句,那自己升官的事情便指日可待了。
萬公公的名聲很差,宮中的太監(jiān)與宮女都非常懼怕他。不是他鐵面無私,而是他有不良的嗜好。
許是如今大權(quán)在握,萬公公對他身體不齊全這一點特別遺憾,而他想到的彌補遺憾的法子便是折磨手底下的人。后宮之中,沒有人罩著的宮女太監(jiān),只要長相周正能入萬公公眼的,都逃不了他的魔手。據(jù)傳他手段殘忍,花樣繁多,讓那些小宮女小太監(jiān)吃夠了苦頭。
干下這么多傷天害理之事,自然有人不服他,告到皇上面前的都有兩回。可皇上只是訓(xùn)斥幾句,從未罰過萬公公。
一來皇上被萬公公服侍慣了,離不得他,二來萬公公選擇的人都是些無人撐腰的小宮女小太監(jiān),只要沒有弄出人命,皇上便不會追究。
這樣的人,關(guān)意桉之前是不屑與之打交道的,可如今他沒有別的選擇,還得花費銀子請小太監(jiān)托話,求萬公公賞一個見面機會。
在被小廝帶進客廳等候之時,關(guān)意桉還處于震驚中。
他原以為萬公公答應(yīng)與他見面,地點應(yīng)該也是在皇宮哪個院墻之下,或者京城的飯館茶樓。
卻未料到萬公公不僅能擅自出宮,且還在京城中有屬于他自己的宅院。這宅院比之孟行淵送給他的居所還要寬敞體面,小廝與丫頭也比他家中還多。
且個個俊俏端正。
關(guān)意桉規(guī)矩坐著,心中暗道這萬公公比傳言中更得圣寵。
丫頭奉上茶,關(guān)意桉看到茶葉鮮嫩,茶湯濃郁,竟是他不曾見過的品種,一時更有幾分忐忑。
恰好房間外傳來腳步聲,丫頭柔聲稱呼,“主人回來了。”
這丫頭小廝竟然稱萬公公為主人,關(guān)意桉來不及驚詫,身體先做出了反應(yīng),起身拱了拱手,“見過萬總管。”
關(guān)意桉是見過萬公公的,他考中狀元進宮面圣時,這萬公公便站在皇上身側(cè),當時關(guān)意桉只記得皇上對萬公公面色溫和,不時與之說笑。
至于萬公公的長相,他印象不深,隱約記得長得不差。
現(xiàn)在兩人面對面,這么一細看,萬公公濃眉大眼,鼻梁高挺,竟是難得的好相貌。只是略上了點年紀,眼神又太過陰郁,看著陰柔邪魅。
關(guān)意桉在打量萬公公時,萬公公同樣在打量他。兩人眼神一交鋒,他很快敗下陣來。
萬公公陰笑一聲,招手讓他坐下,“宮中事多,皇上每日只給咱家一個時辰出宮。狀元郎有何要事,還請直言!”
關(guān)意桉思量著,萬公公令人將他帶到這里,也是出于對他的信任,所以他也不拐彎抹角,索性直接道:“聽聞禮部侍郎劉大人請旨告老還鄉(xiāng),不知皇上對此可有安排?關(guān)某潛心苦讀十余年,就是想為朝廷出一份力,若萬總管能幫助關(guān)某達成心愿,便是我的大恩人,將來一定不會忘記萬總管的大恩大德。”
“呵!狀元郎倒是個實誠人。”萬公公咧嘴輕笑。
求他辦事的人多了去了,一點好處都不拿,便要求一個侍郎之位的,他還是第一次見。
關(guān)意桉聽出萬公公的嘲諷,紅著臉低頭道:“實不相瞞,關(guān)某手頭并不寬裕,不是不給萬總管準備禮物,實在是如今能準備的東西不成敬意。只要萬公公幫我一把,待我當上禮部侍郎,一定將厚禮補上,萬公公只需把喜好告訴我,不論多難,我一定為你找來。”
萬公公愛美色,男女通吃。
他此話的意思,便是不管萬公公想要什么樣的美人,只需到時與他知會一聲,他都會想盡辦法為萬公公尋來。
萬公公自是聽出了他的言下之意,面上的笑便多了些真誠。
可他是出了名的老狐貍,又怎么會為了關(guān)意桉一句承諾便動心?
“狀元郎文采過人,卻不懂及時行樂這個道理。人是會變的,喜歡的東西也會變。比如這杯茶,剛才最適合品嘗的時候你不喝,現(xiàn)在再喝味道就沒那么好了。”
萬公公端起關(guān)意桉面前的茶盞,高高舉起,將茶水潑灑在兩人身前。
“咱家等不了以后,狀元郎手中現(xiàn)下便有咱家此時最想要的東西,如今不主動給,再等些時日,咱家或許就不喜歡了。那咱家又何必再為狀元郎費心呢?”
關(guān)意桉被他這動靜折騰得心跳加速,可他左想右想,還是想不到自己手中還有什么能拿出來交換的。
只得拱手恭敬道:“還請萬總管指點,只要是我能拿出手的,一定拿出來孝敬您。”
萬公公陰惻惻地笑了笑,圍著關(guān)意桉轉(zhuǎn)了個圈。
“你呀還狀元郎呢,守著個寶貝裝傻。咱家早就聽聞孟家三美皆是絕色,咱家只見過孟家嫡女孟菱歌,長得確實美貌過人,可狀元郎竟然為了孟家庶女孟環(huán)燕舍棄了這位佳人,可見這次女孟環(huán)燕容貌更佳。狀元郎若真是有心,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