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菱歌想起溫止陌在北疆時,管轄的軍營紀律嚴明,對百姓秋毫無犯,當時他亦是賢名遠揚,許多百姓慕名投奔,不由點頭道。
“你父王不論到哪里,假以時日,都是那地方的英雄。這次行程是定好的,且我們都未想到百姓會前來,這才如此勞師動眾。等到了北疆,還是不要事先通知到達的時間,這樣既不必麻煩百姓,還可殺當地官員一個措手不及。”
溫止陌寵溺地看著孟菱歌。
“娘子,如今與我都想到一起去了。剛才讓百姓將禮品轉送到居養院,我只是剛剛有了這個念頭,娘子就先說了出來。怪不得我們是夫妻,這默契簡直與生俱來。”
“握瑜,父王這些年頗受百姓愛戴,也算做出了一點政績,但這些與你母后的付出是分不開的。你母后是個非常清醒果斷又極具魅力的女子,父王需要足夠優秀,才配與她攜手。”
溫握瑜笑眼彎彎,滿臉認真。
“父王是英雄,母后亦是巾幗奇女子。握瑜有這樣的父皇母后,真的很滿足,很幸運。所以父皇母后無論做什么決定,握瑜都支持你們。”
孟菱歌被父女倆這突如其來的一番稱贊,弄的滿臉通紅。
特別是溫止陌那一番話,既是稱贊又有點情意綿綿,若是就只有他們兩人還好,如今當著東太后這個長輩的面,實在令她羞澀。
忍不住瞪了溫止陌一眼,抬眸正色道:“母后面前,說話如此不知禮數,母后不與你計較,我可不依。再胡說八道,就把你趕到另一輛馬車上去。”
溫止陌一聽,看著東太后笑道:“如今已不是在宮中,規矩沒那么重要,這一路舟車勞頓,我們一家人過得自在輕松才是大事,母后說是不是?”
東太后從車窗被風吹開的間隙處,看到外面百姓一臉感激與敬意,跟著馬車后面,堅持繼續送行,心中還是對溫止陌放棄帝位感到些許遺憾。
但抬頭見面前的兩大一小,臉上都是輕松釋然的表情,笑容更是如此簡單純粹,那絲遺憾似乎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一心功利圖名的父母才會僅在乎孩子有多大能耐,能爬到什么位置,真正愛孩子的父母卻僅是希望孩子過得快樂就知足。
東太后笑了笑,看著孟菱歌道。
“這一路上規矩確實沒那么重要,你們夫妻在宮中拘謹了幾年,到了北疆又有很多事情要忙,也就趕路的這些時日可以放松一下。若是因為母后與握瑜在眼前,讓你們放不開,你們兩夫妻就一起去另外一輛馬車,母后與握瑜會互相關照,無須你們操心。”
溫握瑜聞言馬上坐到東太后身邊,乖順點頭道:“握瑜說過會照顧皇祖母,母后就放心將皇祖母交給我吧。”
另一輛馬車內存放著他們的行囊,前面的空處空間不大,勉強還能坐上兩人。
但這輛大馬車又不是坐不下,一家人無故分兩輛馬車,還是他們兩夫妻去另外一輛,縱使他們什么都沒做,也容易引人猜疑。
孟菱歌更是赧顏,低頭道。
“一家人在一起熱鬧,我與王爺還是頭一次帶母后及握瑜行走在外,都在一個馬車上也更安全些。”
說罷用眼神看著溫止陌,眸光明晃晃埋怨‘都是你胡說八道,現在連母后與握瑜都取笑我了’。
溫止陌笑而不語。
太后見孟菱歌拒絕,也未再多說什么。一家人說說笑笑,很是溫馨。
溫止陌見馬車后面還有百姓一直跟著,心有不忍,催促侍衛快行,才得以將百姓甩在身后。
行至城門口時,馬車再次停了下來。
侍衛在馬車旁邊道:“王爺,王妃娘家的親眷求見。”
聽到是孟菱歌的娘家人,夫妻倆同時起身揭簾下了馬車,東太后與溫握瑜亦緊隨其后。
孟菱歌不想離別之時太過感傷,昨日便召見了娘家人,并囑咐他們今日不必相送,此時見到杜詩茵帶著孟夕瑤與孟青玉等候在城門,不由有些疑惑。
“娘,你們怎么來了?”
杜詩茵拉著她的手道:“兒行千里母擔憂,你與王爺此番前去北疆,千里之遙,當娘的哪能不親自送送?我們本是準備等候在宮門處的,可那里的百姓太多了。青玉說你們肯定要經過城門,所以我們就先行一步,特意在此等候。”
她的腿腳如今已相當靈活,站著不動時完全看不出異常。
只是今日日頭毒辣,杜詩茵怕錯過孟菱歌一行,不愿意到馬車內等,在日頭下站久了些,臉被曬得通紅,額頭上冒了細密一層汗珠。
孟菱歌順手從袖中扯出手帕給她擦汗,“昨日不是說好了不送嗎?您的腿才剛好,早知您執意要送,不如我早點出宮,往孟府走一趟。”
離開皇宮,與溫止陌前往北疆這件事,令孟菱歌唯一過意不去的便是父母。
當皇后,雖不能日日與父母見面,但一個月再怎么都能見上幾次,家中諸事亦能第一時間知曉。
如今前往北疆,與遠嫁無異,一年到頭應是難見父母一面。好在府中并不缺少人照料,孟青玉孝順懂事,孟夕瑤對父母也很不錯,能夠稍稍慰藉孟菱歌的愧疚。
杜詩茵知道孟菱歌不能久留,更不能讓身后的五萬將士等著她們慢慢傾述別離之苦,便看向東太后與溫止陌道。
“太后與王爺的行程是早就定好了的,按理我不該此時再耽誤你們的時間,但當娘的總是放心不下孩子,所以我一大早便去寺廟求了幾個平安符,特意送了過來。太后,王爺王妃,郡主,你們一人一個,一定要貼身放著,這都是高僧開過光的,非常靈驗。”
她從懷中掏出一個荷包,小心翼翼地將里面的四枚平安符取出,一一交到對方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