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司炎說如今的藍羽國今非昔比,不到萬不得已,絕不可再起戰事。
溫止陌的武力過人,為人機智,旁人來辦互市,能不能辦成功不好說,但溫止陌親自前往北疆,那么兩國互市定能辦得紅紅火火。
墨定蒼知曉墨司玄的意思,是讓他盡量配合溫止陌的行動,互市辦成功對兩國都有利,而藍羽國的現狀,比金月國更需要休戰以及經濟復蘇。
遇到太過強勁的對手,耍點小聰明極有可能得不償失。
最好的辦法便是拿出自己的誠意與態度,除了自己最重視的利益不松口,其他方面都可以適量讓步。
墨定蒼見到溫止陌派去迎接他的統領,僅帶兩位侍衛便到了盟國地盤,到了地方也不拿著端著,談及互市計劃,人力以及市場具體位置都愿意聽從溫止陌安排,只是來日做大做強之后,利益方面必須五五分。
誠意十足,態度誠懇。
溫止陌本來也沒想占藍羽國太大便宜,兩國互市,是提升經濟,惠及兩國百姓的大事。既然藍羽國如此配合,他自然不會為難。
兩方一人直奔主題,一人連聲道好。兩人一拍即合,互市計劃的大小章程,具體事宜就在彼此一唱一和的商談聲中確定下來。
在場官員沒料到這等大事,兩國親王竟然就在首次見面的宴會上談妥,甚至都沒有他們開口的機會。
官員們震驚之余,不時有一人悄悄離席,回來之后面色更加鄭重,有的甚至心慌到不敢抬頭。
要說到宴席之上最緊張之人,當然莫過于謝觀止與月嬌蘿。
雖然月嬌蘿說過毒藥無色無味,銀針都無法試探出來,但為了謹慎起見,謝觀止還是沒有第一時間采用,而是選擇宴席過半,眾人都已微醺之后,再行下手。
無奈如今兩位王爺已經對飲五六杯,墨定蒼已漸入醉態,官員們亦大多暈暈乎乎,可溫止陌依舊神清目明,好似喝的都是清水一般。
謝觀止等的望眼欲穿,眼見雙方事已談妥,隨時有散席的可能,月嬌蘿又不時拉他的衣袖催促,謝觀止被逼無奈,只得向一直等候他指示的心腹點了點頭。
還是同樣的酒,裝在同一個酒壺內,由同一個丫頭服侍倒酒,但這一次溫止陌與墨定蒼久久未拿起酒杯,雙方就各國特色產品侃侃而談,就連坐在他們下首位置的林索,都被談話內容吸引,絲毫沒有去碰酒杯的意思。
謝觀止五內如焚,不時露出得體又討好的微笑,不時來回打量溫止陌及林索的酒杯,不時抬起自己的酒杯,裝模作樣的品上幾口。
這般不自在的神情實在太引人注目,連墨定蒼都感覺不對,奇怪地看著他:“貴國知府大人是否另有高見?怎么一副坐立不安的樣子?”
“啊?沒有沒有……”
謝觀止連忙起身解釋,“兩位王爺都是雄才偉略,英雄所見略同,下官聽著實在敬佩激動,一直想找個機會給兩位敬一杯酒,又怕打攪了兩位王爺的興致。”
“原來是這樣。哈哈哈……”
墨定蒼爽朗大笑,“本王與北疆王確實聊的太過投機,連酒都忘了喝了,既然知府大人如此厚意,那就大家同飲此杯吧,祝你我兩國互市順利,永久和平……”
他見大事談妥,謝觀止又這般熱情,心下暢快,說完便一口飲盡了杯中酒,根本就沒意識到這位知府大人心懷不軌。
盟國親王此話對謝觀止來說有如神助,聞言他極為振奮,馬上配合地跟著飲完酒,眼巴巴地看著溫止陌。
墨定蒼帶頭,臺下官員自是不好推辭,包括林索在內的眾官員,都舉杯一飲而盡。
溫止陌抬頭,對上謝觀止期待的眼神,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優雅執杯,一邊看著謝觀止,一邊將滿杯酒慢飲入腹。
謝觀止被他的眼神看得心驚膽戰,要不是扶著面前桌案,幾乎要軟倒在地。
直到看到溫止陌放下空空地酒杯,他才一遍遍在心中暗忖:喝了就好,喝了就好。
遲疑間,只聽一聲輕響,林索撲倒在面前的桌案上,手指指向面前酒杯,道了聲:“有毒……”
謝觀止心頭狂喜,這下眾人的酒一下子都醒了,震驚地起身,或是查看林索情況,或是查看自己是否有異常,只有他馬上轉頭看向溫止陌。
如他所料,溫止陌正欲起身,卻很快無力坐了回去,雖竭力想保持坐姿,卻終是徒然,瞬息間便如林索一般撲到身前案桌上。
謝觀止嘴角笑意越扯越大,雙手拍了拍,便從門外涌進幾十名侍衛,他獰笑著抽出長刀,橫在最先發現情況不對的墨定蒼脖頸上。
“別動!謝某不擅武力,若是不小心手抖,您老人家這把老骨頭只怕受不了蠻力一刀。”
進來的侍衛很快將兩位王爺身邊的侍衛都控制住,謝觀止冷笑著環視一圈,眸光回落到溫止陌惱怒的臉上。
“喲,北疆王這是怎么了?看到您這個樣子,下官不由想起了我府邸前面的石獅,雖是玄鐵所鑄,重達千斤,但卻只能在門口乖乖趴著,任人擺布。王爺與它,真是相得益彰。”
什么狗屁北疆王,在京城才是你的天下,到了北疆,管你是龍是虎,都得任由我謝觀止擺布。
謝觀止從謙卑順從的官員,瞬間變成掌控全場的上位者,眸中的得意毫不掩飾,野心昭然若揭。
在場官員都慌亂起來,部分已經被提前拉攏站隊的官員主動走到謝觀止身后,其余官員有的惶恐不安,有的滿目震驚。
墨定蒼萬萬沒料到,小小知府大人竟然有這般膽量,竟然敢對北疆王下毒,還用刀劫持他。
“無恥狗官,兩國和盟,互市合作這等關鍵時刻,你竟然敢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你可知害的并非北疆王與本王,而是千千萬萬的百姓?”
“百姓生死,與我何干?”謝觀止殘忍地笑出聲,刀鋒更進一分,只需再用力,便能劃破墨定蒼的脖頸。
“再說,謀害北疆王,阻礙兩國和平,破壞互市之人,又不是我,而是你。”
“是你在我們王爺酒中下毒,害他死于非命,而我為了給王爺報仇,只能送你下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