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郎大人,門外來了位萬公公。”
聽到手下的稟告,關意桉的臉色冷沉如霜。
他如今的名聲一落千丈,這老淫賊也不避下風頭,竟然這個時候來找他,還直接找到府上來了。
可心中再不滿,依舊只能讓手下禮貌的將人請進來。
別說他有把柄在對方手上,光憑老淫賊是皇上身邊的紅人,他也不能得罪。
關意桉將萬公公帶到府中最安靜的會客處,讓下人泡上最好的茶,便將下人都遣退,掩上房門,兩人對坐下來。
萬公公端起茶盞,到了嘴里便呸地一聲吐了出來。
“好難喝的東西!關侍郎升了官,排場就是不同了。之前呢是你巴巴求著咱家,而今咱家想見你一面,可不容易。”
關意桉皺了皺眉,隨即不著聲色地將茶盞拿開,從抽屜中重新取出茶葉,親自給萬公公煮茶。
“萬總管說的哪里話。若無您的提攜,哪有我關某的今日?不是我不去見您,實在是最近麻煩纏身,脫不開身,也怕連累了您。”
萬公公冷眼斜看,并不答腔。
待關意桉煮好茶,雙手遞了過去,萬公公才悠悠接過,輕聞慢品,點頭道:“這個味道才合咱家的胃口。以后咱家來了,便都這么安排。”
這老淫賊竟然還想常來?
關意桉心中厭惡至極,面上恭敬道:“不知萬總管今日前來,有何要事?”
“你還好意思問咱家?”萬公公白了他一眼,“你闖下這么大的禍事,要不是咱家在背后為你周旋,你以為你這個侍郎之位還能保得住?云韶坊排的那幾場戲,皇上都看過了,皇上給你假期是讓你管好后宅,不是讓你傳揚那些見不得光的丑事!”
關意桉已經幾日未出門,并不知那些編排他的戲都傳入宮了,聞言大為緊張:“皇上怎么說?那些都是旁人胡編亂造的,并非事實,皇上不會相信這些無稽之談吧。”
“這些事真中帶假,假中帶真,真真假假,誰說得清?但是你如今名聲狼藉已成事實,皇上對此極不滿意。”
萬公公一手手指在桌上輕扣,另一手順著桌面挪過去,捉住了關意桉的手,“別害怕,有咱家在呢。我哄著勸著,費了好大的功夫,皇上看咱家的面子上,愿意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們讀書人應該都曉得知恩圖報這個詞吧,關侍郎準備怎么感謝咱家呢。”
萬公公手在關意桉的手背上摩挲,每動一下關意桉便一陣惡寒,努力保持平靜將手抽回,平淡無波的眸子閃過寒意,馬上換成溫和無害的笑臉。
“萬總管大恩,關某沒齒難忘。之前答應您的事,我一直惦記著,本是想著再等幾日,便把人給您放過去,您今兒既然來了,那我去準備準備,待會兒就讓您帶走。”
這閹人實在難纏,幸虧還有個孟環燕可以先穩住他。
孟環燕這幾天老實得很,現下都不用費心哄她,讓她吃什么就吃什么,讓她喝什么便喝什么,像上次一樣給她灌點迷藥,由著萬公公作踐便是。
反正她現在身上大傷小傷都有,待她蘇醒后都無需解釋。
萬公公舔了舔嘴唇,眸子輕瞇,“準備什么?上次早朝就是她把你抓傷的吧?最近管教的如何了?”
關意桉微怔過后才明白他的意思,紅著臉道:“如今溫順乖巧,絕對不會生事。”
“既如此,還要準備什么?”萬公公陰笑著,“今天浪費了些時間,再送到咱家的住處,便不能盡興了。上次昏迷不醒的咱家已經享用過,今日換個口味……”
關意桉面色震驚,小聲解釋道:“萬萬不可。萬總管,我這小妾如今對我確實言聽計從,可若是讓她與其他男……其他人同床共枕,她必然不會接受。再者,關某府中人多嘴雜,您去關某妾室房中,亦不妥當。”
他激動之下,差點說成其他男人,脫口而出之時,想到萬公公算不得男人,便又馬上更改。結果一番解釋之下讓人想不注意到這句話都難。
萬公公臉色黑了下來,不悅道:“那便是沒有管教好,關侍郎管教不好,咱家愿意代勞。至于府中的下人,將他們趕出院子,讓他們不可打攪便是,這點小事關侍郎都辦不到?”
關意桉暗暗咬牙,這老淫賊真是色膽包天。
若是答應他,孟環燕受此刺激不知會做出什么事來,讓人發現更是丟人現眼。
若不答應他,這老淫賊也不是好惹的,憑他上次幾句話便可為他爭取一個三品官職來看,皇上對他的信任遠勝朝中大臣。
關意桉左右為難。
萬公公見他猶豫,卻是已經不耐煩,“關侍郎坐上了侍郎之位就準備過河拆橋是吧?咱家沒那么多時間等候你,皇上離不得咱家,只要侍郎大人說個不字,咱家馬上回宮。只是咱家以后在皇上跟前怎么說話,就全看侍郎大人的表現了。”
這是明晃晃的威脅。
關意桉卻被威脅住了。
他知道這個老淫賊能將他扶上禮部侍郎的位置,自然能再將他推下來。
“萬總管既有吩咐,關某哪敢不從。我這便去安排,您跟我來。”
關意桉面上順從,低垂的眸子卻閃過殺機。
這老淫賊欺人太甚,一直被他壓著實在太過窩囊。
可如今還不是時候。
且等他再忍忍,等如今的風頭過去,等他在朝廷中站穩腳跟,便是這老淫賊人頭落地之時。
萬公公見他同意,陰鷙的笑了笑,兩人一前一后走到外面。
關意桉在前,萬公公在后。
萬公公眼睛牢牢鎖在關意桉身上,不時陰笑兩聲,不知在想些什么。
關意桉如芒在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