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瘋了?”
蘇樂顏快步向前,先看向打人打到崩潰的溫止陌。
溫止陌以為打得狠了,溫可昊便能將他放開,他便能去找娘子。可他都打累了,手都腫了,身子還是被綁著。
真是氣死他了。
蘇樂顏知曉溫止陌確實離瘋不遠(yuǎn),轉(zhuǎn)頭又看向被打得面目全非的溫可昊。
“你也瘋了?”
溫可昊抹了一下臉上的血,退后兩步,指著溫止陌對蘇樂顏道。
“給我大哥看病。”
蘇樂顏瞧見他傷得很重,臉上除了兩只眼睛,都沒有能看的地方,都這樣了還只惦記著溫止陌。
她不知怎的,心中一下子又酸又痛。
“看什么看,你們倆犯的是瘋病,這病我治不了!”
她轉(zhuǎn)身想走,被溫可昊一把拉住。
“別走,求你給我大哥看病。”
他再沒有盛氣凌人,語氣中甚至帶了哀求。
他時日不多,這個官職也是皇上糊弄旁人的,沒什么震懾力。
安順王府的三公子,才能憑身份嚇唬人。
現(xiàn)在不過是個紙老虎罷了,還是被別人捏住命門的紙老虎。
當(dāng)然他的身手可以輕易制住蘇樂顏,可他感覺這個蘇大夫與別的大夫不同,若用暴力對她,她未必真心給大哥治病。
蘇樂顏回頭與他一對視,本想再說他幾句,卻驚訝的發(fā)現(xiàn)溫可昊的眼睛有些不對勁。
她湊近一步,一點(diǎn)也不嫌棄溫可昊臉上的血,輕柔地將他眼皮揭起,不死心的看了好一會兒。
這么近的距離溫可昊又聞到了她身上的香味,他不自然地想退開,就聽到蘇樂顏意外又似乎有點(diǎn)難過的聲音。
“你竟然要死了。是誰給你下的毒?”
溫可昊錯愕的退了一步。
蘇樂顏果然有點(diǎn)本事,竟然這么快便知他中了毒。
溫可昊皺了皺眉,有些不適應(yīng)她的關(guān)心。
“不關(guān)你的事,你給我大哥治病就好。”
溫止陌適時在一旁大聲道:“快放了我,蘇大夫快放了我!我得去救我娘子,我三弟變壞了,你把他抓住,再將我放了,晚了我娘子會有危險的……”
他急得不停動彈,那捆著他的繩索都快被他晃斷了。
蘇樂顏被他吵得頭都大了,從衣袖中掏出一粒藥丸,趁他大叫時突然塞到他嘴里,溫止陌很快困意襲來,安靜的躺下,房間里瞬間清靜。
溫可昊緊張地捏住蘇樂顏的手,“你給我大哥喂了什么?”
“喂什么,喂毒藥!”蘇樂顏沒好氣道:“他身體內(nèi)的蠱蟲本就已是病態(tài),你還這樣捆著他,既不給個痛快令他心如死灰,又一直讓他焦急憤怒,還不如讓他吃粒毒藥死了,一了百了。”
“你說什么?”溫可昊手下用勁,厲聲道:“你若真給我大哥喂毒藥,我就讓你陪葬!”
“你真是病得不輕!”蘇樂顏氣憤的甩開手,用力將溫可昊按在凳子上,“放心吧,只是一顆迷藥,讓你大哥暫時安靜下來的迷藥罷了。他的情況不怎么好,需要盡快救治。但你的情況更不好,比他更緊急。”
她無奈的嘆了口氣,將自己帶來的藥箱打開,先將溫可昊臉上手上的血擦干凈,然后把每一個傷口都消毒,再抹上膏藥。
溫可昊耳垂位置有一點(diǎn)撕裂傷,消毒時溫可昊痛的倒吸了一口冷氣,蘇樂顏便湊過去輕輕吹了吹,少年傷痕累累的臉?biāo)查g更紅了。
溫可昊愣愣地看著她的動作,心跳如鼓。
他剛才被蘇樂顏說的話轉(zhuǎn)走注意力,都不知怎么回事便被人按在凳子上,少女的手格外輕柔,傷口的疼痛都似乎減輕了一些。
他從未與女子如此親密。
這個蘇大夫總能輕易打破他的規(guī)矩和習(xí)慣。
他好似并不反感。
大哥患病之后,他在安順王府的地位便如日中天,府中的小丫頭,外頭的名門閨秀,曾經(jīng)有許多對他示好的。他知曉這些人在乎的并不是他,而是他的身份。
他極其厭惡這些人。
只有大哥才是在他最黑暗的時光里,便堅定相信他維護(hù)他的人。
只是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淪落的都不像個人了,外頭人人都罵他自私自利,虛偽冷血,說安順王府養(yǎng)這樣的禍害還不如養(yǎng)條狗。
連大哥也不相信他了,為何這個女大夫卻還這么關(guān)心他?
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什么可圖的了。
對了,大哥的那一成家產(chǎn)還在他這里,蘇樂顏不會是貪圖這筆錢財吧。
這可是大哥的東西,誰都不準(zhǔn)惦記!
想到這,他平靜下來的眸光又冷了幾分。
“你為何對我這么好?”
蘇樂顏看他又板起臉來,要不是他臉上都是傷,她都想上手給他再捏一捏,明明是十幾歲的少年郎,卻總是裝出這么一副成熟冷漠的樣子。
“小弟弟,我是個大夫啊,大夫看到傷者,包扎傷口,救死扶傷,有什么好奇怪的?”
溫可昊身上的傷基本都抹上了藥,蘇樂顏卻從袖口里又掏出個瓷瓶,看樣子是準(zhǔn)備給他瘀腫的傷口再另外上一層藥。
溫可昊轉(zhuǎn)過身,避開她的手。
“不用了,反正我也活不久,別浪費(fèi)了。”
“聽著,我不準(zhǔn)你死!”蘇樂顏將他的臉用力扳過來,瞪著他的眼睛惡狠狠道:“讓你叫我姐姐,你一直沒有叫,上次還弄濕了我的衣裳,今天你也看見了,本姑娘精心研制的兩瓶上等膏藥全給你用上了,欠我這么多,想一死了之?本姑娘不答應(yīng)!”
溫可昊暗覺好笑,他身上的月隱霜過了一月便會發(fā)作,到時他會毫無聲息的死去,你答不答應(yīng)又能如何?
可他也不想欠別人的,伸手從懷中取出一張百兩銀票,遞給蘇樂顏,語氣冷傲。
“這些夠了嗎?”
蘇樂顏接過收進(jìn)袖口,冷哼道:“本姑娘可不是走街串巷的假郎中,光是剛才給你用的藥,加上給你大哥治病,最少也得一萬兩銀子,就這個價,還是看在孟姑娘的面子上,給的友情價。暫收一百兩,你還欠我九千九百兩。”
一萬兩銀子,對之前的安順王府來說,算不得天價。這些年安順王妃給溫止陌治病花的錢便不止這個數(shù)。
可對于現(xiàn)在的溫可昊來說,顯然是遠(yuǎn)遠(yuǎn)高出他的預(yù)計。
要不是剛才看到了蘇樂顏確實有點(diǎn)真本事,孟菱歌又特意交待讓他找蘇樂顏來給大哥治病,他真懷疑蘇樂顏看病是假,敲詐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