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我在等一個人回家”,
像一根淬了劇毒的銀針,精準地刺入了喬欣然的心臟。
她徹底崩了。
拍攝結束后,她被經紀人和助理扶到休息區,
整個人還在發抖,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怎么都止不住。
經紀人急得團團轉,又是遞水又是扇風。
“欣然,你可別嚇我!不就是一句臺詞嗎?你怎么回事?”
喬欣然不說話,只是一個勁地搖頭,死死咬著嘴唇。
她怎么解釋?
她能說自己為了征服一個男人,結果反被對方用一句虛構的深情,打得潰不成軍嗎?
她能說自己嫉妒那個從未出現過的“她”,嫉妒到發瘋嗎?
她說不出口。
這種感覺比任何羞辱都更讓人無力。
江辭坐在不遠處,平靜地看著這一幕,內心毫無波瀾。
經過連番的試探與打擊,這位心高氣傲的女海王,終于被他徹底拖入了他一手構建的悲情敘事里。
孫洲在一旁看得心驚肉跳,湊過來小聲說:“辭哥,喬欣然老師她……沒事吧?看著好像打擊挺大的。”
江辭喝了口水,目光悠遠。
“她只是,提前感受到了蘇念的宿命。”
孫洲一愣。
隨即,他臉上露出了恍然大悟又無比欽佩的神情。
原來如此!
辭哥這不是在打擊喬欣然,這是在幫她!幫她提前進入角色的悲劇內核!
高,實在是高!
……
從那天起,喬欣然徹底變了。
她不再試圖用任何肢體接觸去靠近江辭,也不再說那些帶著挑逗意味的話。
她看江辭的眼神,從征服欲和好奇,變成了種探究。
仿佛她面對的不是一個演員,而是楚無塵這個角色的唯一指定翻譯官。
接下來的拍攝,江辭徹底放飛了自我。
一場戲,蘇念在采藥時不慎被毒藤劃傷了手臂,疼得齜牙咧嘴。
喬欣然演得中規中矩。
江辭走過去,按照劇本,他本該冷漠地遞上丹藥。
但他沒有。
他看著她手臂上的“傷口”,眉頭幾不可查地蹙了一下,然后用一種只有兩人才能聽見的音量,低語了一句。
“還是這么不會照顧自己……”
那句話輕飄飄的,卻在喬欣然的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還是”?
這個詞,瞬間打開了無數種可能。
他是在透過自己,看那個“她”嗎?
那個“她”,也像自己一樣,笨手笨腳,總是受傷嗎?
【叮!檢測到來自‘喬欣然’的劇烈心碎波動!心碎值 65!】
【叮!檢測到來自‘化妝師小A’的心碎波動!心碎值 5!】
【叮!檢測到來自‘燈光助理小C’的心碎波動!心碎值 3!】
站在一旁的女性工作人員,雖然沒聽清全部,
但都捕捉到了那份下意識流露出的,混雜著無奈與心疼的嘆息。
天啊!
這是什么神仙師父!嘴上說著不要,身體卻誠實得很!
這種克制的溫柔,比直白的關心,殺傷力大一百倍!
又一場戲。
月下,楚無塵教蘇念劍法。
喬欣然已經完全沉浸其中,一招一式,舞得頗有靈氣。
當她使出其中一個劍招時,江辭的動作忽然頓住了。
他看著那個熟悉的招式,眼神瞬間失神。
那不是仙尊看著徒弟的欣慰眼神,而是一種……透過時光,看到故人的,刻骨的思念與悲慟。
他的手在空中微微顫抖,仿佛想要抓住什么,最終卻無力地垂下。
“卡!”
導演在監視器后看得如癡如醉。
喬欣然也停了下來,她沒有問為什么停,只是怔怔地看著江辭。
她知道,他又“看見”她了。
這一刻,喬欣然徹底放棄了所有攻略的心思。
她意識到,想要走進這個男人的世界,唯一的辦法,就是去理解他所扮演的角色。
她開始在拍攝前,拿著劇本主動去找江辭。
“江辭哥,這場戲,楚無塵為什么會沉默?他是在想念云曦嗎?”
“這里,他為什么會選擇救那個凡人?是因為那個凡人身上有云曦的影子嗎?”
她的問題,不再是關于“怎么演”,而是關于“為什么”。
江辭用《渣男語錄大全》里學來的“自我神化”技巧,結合劇本,為她構建了一個無比豐滿、無比悲情的楚無塵內心世界。
“他救那個凡人,不是因為她像誰。”
江辭看著遠方,聲音里帶著千年的疲憊。
“而是因為,他守了人間五百年,早已把守護蒼生,當成了等她歸來的一部分。”
喬欣然聽得如癡如醉,眼眶發紅。
在這種氛圍的帶動下,喬欣然的演技突飛猛進。
她不再是一個需要被帶著入戲的花瓶,她真正成為了蘇念。
導演每天在片場樂得合不攏嘴,夸贊喬欣然的進步。
而整個劇組的女性工作人員,全都成了江辭和喬欣然這對“師徒CP”的忠實粉絲,
每天都在玻璃渣里找糖吃,心碎值貢獻得那叫一個穩定。
時間一晃,兩個多月過去。
《三生劫》的拍攝進入尾聲。
江辭“收割”的季節,也迎來了大豐收。
這天夜里,拍完最后一場對手戲,江辭回到酒店。
他洗完澡,帶著一種即將開獎的緊張與激動,打開了系統面板。
幽藍色的光幕上,數字清晰地浮現。
【當前心碎值:1258點】
【剩余生命時長:103天6小時45分】
心碎值突破四位數了!
江辭看著面板上的數字,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
這不是靠漏洞,不是靠運氣。
這是他用一場場戲,一句句臺詞,一個眼神一個動作,
堂堂正正,從所有人身上“騙”來的!
江辭關掉面板倒在床上,感覺全身的骨頭都舒展開了。
一百多天。
他終于可以,稍微喘一口氣了。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震動了一下,屏幕亮起。
是一條微信消息。
江辭拿起來一看,眼神瞬間凝固了。
發信人:老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