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市?”
葉知秋拿起那張黑色的卡片,秀眉微蹙。
“這是什么地方?”
“一個不存在于地圖上的地方。”龍飛揚擦了擦嘴角,將手中的餐刀放下。
“每一個歷史悠久的古城,都有屬于它的陰暗面。鬼市,就是這座城市里,所有見不得光的交易,匯集的地方。”
“古董,文玩,法器,甚至……人命。”
他的聲音很平靜,仿佛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葉知秋的心頭,卻是一凜。
她雖然是警察,但對于這種游離于法律之外的地下世界,也只是有所耳聞,從未真正接觸過。
“他們讓我們去那里,肯定沒安好心。”葉知秋的職業本能,讓她嗅到了危險的氣息,“這很可能是一個陷阱。”
“當然是陷阱。”龍飛揚笑了,“但我們,非去不可。”
“因為我們的魚餌,就在那個陷阱里。”
看著龍飛揚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樣,葉知秋心中的擔憂,也消散了不少。
這個男人,總是這樣。
無論面對多么危險的境地,都永遠是一副云淡風輕,一切盡在掌握的姿態。
子時,深夜十一點五十分。
龍飛揚和葉知秋,換上了一身普通的便裝,悄無聲息地,離開了酒店。
八仙庵,是西京城內一座著名的道觀。
白天,這里香火鼎盛,游人如織。
但到了晚上,這里便會大門緊閉,顯得格外清冷。
兩人按照卡片上的指示,來到了八仙庵的后墻。
這里是一條僻靜的小巷,連一盞路燈都沒有,漆黑一片。
巷子的盡頭,一扇不起眼的,僅容一人通過的小木門,正虛掩著。
從門縫里,透出搖曳的燭光,和隱隱約約的嘈雜人聲。
龍飛揚沒有猶豫,推門而入。
門后的世界,與外面的寂靜,截然不同。
這是一條向下延伸的,由青石板鋪就的臺階。
臺階的兩側,每隔幾米,就點著一盞昏黃的燈籠。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潮濕的,混雜著檀香和泥土味道的氣息。
順著臺階走了大概五六分鐘,眼前的空間,豁然開朗。
一個巨大的地下集市,出現在了兩人面前。
這個集市,仿佛是利用某個古代的防空洞改造而成,規模大得驚人。
數不清的攤位,沿著道路兩旁,一字排開。
攤主們大多穿著怪異,有的戴著斗笠,有的戴著面具,將自己的樣貌,遮掩得嚴嚴實實。
攤位上,擺放著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東西。
有看起來像是剛從土里刨出來的青銅器,有散發著淡淡熒光的玉石,有畫著詭異符文的黃紙,甚至還有一些風干的,不知名生物的骸骨。
來往的客人,也是三教九流,無所不有。
有西裝革履,看起來像富商大賈的人。
有身穿道袍,仙風道骨的道士。
也有一些太陽穴高高鼓起,身上散發著強大氣息的……古武者。
這里,就是西京的鬼市。
一個屬于黑夜,屬于超凡者的世界。
葉知秋跟在龍飛揚的身后,看著這光怪陸離的一切,感覺自己像是闖入了電影里的奇幻世界,一雙美目,都快不夠用了。
“別亂看,別亂碰,更別問價。”龍飛揚低聲提醒道,“這里的規矩,是只看不語。看中了東西,直接和攤主用手勢交流。”
葉知秋連忙點了點頭,收起了自己的好奇心。
兩人隨著人流,緩緩地向前走著。
龍飛揚的目光,看似隨意地在兩旁的攤位上掃過,實則,他的神識,早已將整個鬼市,都籠罩了起來。
他在尋找。
尋找那股與天機閣同源的,陰冷而詭異的氣息。
很快,他的腳步,在一個毫不起眼的角落里,停了下來。
那是一個賣舊書畫的攤位。
攤主,是一個看起來行將就木的白發老者,正閉著眼睛,靠在墻壁上打盹。
他的攤位上,只零零散散地擺著幾幅發黃的卷軸,看起來,生意慘淡。
但龍飛揚卻知道,這個看似普通的老頭,就是整個鬼市里,氣息最強,也最詭異的一個。
他的身上,纏繞著一股若有若無的,與破軍星君極為相似的星辰之力。
天機閣的人!
龍飛揚不動聲色地走了過去,蹲下身,拿起了一幅畫。
“老板,這幅‘八仙過海圖’,怎么賣?”他明知故問地開口道。
那老者緩緩地睜開了眼睛,渾濁的眼珠,在龍飛揚的身上,打量了片刻。
“年輕人,不懂規矩嗎?”他的聲音,沙啞而難聽。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龍飛揚笑了笑,將手中的黑色卡片,放在了攤位上。
“我找人。一個會畫蜘蛛的人。”
老者看到那張卡片,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agiS的精光。
他沒有說話,只是從攤位底下,拿出了一個長條形的木盒,放在了龍飛揚的面前。
“你要的東西,就在這里。”
龍飛揚打開木盒,只見里面,靜靜地躺著一塊巴掌大小,通體翠綠的古玉。
玉的造型,是一只展翅欲飛的蟬。
在玉蟬的體內,似乎有液體在流動,散發著一股磅礴的生命氣息。
長生玉!
龍飛揚的心頭一動。
他能感覺到,這塊玉里,蘊含著一股極為純粹的木系靈氣。
“開個價吧。”龍飛揚淡淡地說道。
“呵呵……”老者發出了一陣難聽的笑聲,“我這件東西,不賣。”
“只賭。”
“賭?”
“沒錯。”老者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戲謔的笑容,“就賭……鑒寶。”
“三局兩勝。”
“你若贏了,這塊長生玉,拱手送上。”
“你若輸了……”他話鋒一轉,眼中閃過一絲貪婪。
“把你身上,那塊從黑風口帶出來的石頭,交給我!”
話音落下。
一股冰冷的殺意,從老者的身上,一閃而逝。
他果然知道鎮魔石!
龍飛揚的眼睛,微微瞇了起來。
他知道,這場所謂的賭局,從一開始,就不是沖著長生玉來的。
對方真正的目標,是他身上的鎮魔石!
“好。”
出乎老者的意料,龍飛揚竟然連一絲猶豫都沒有,就干脆利落地答應了。
“我賭了。”
老者臉上的笑容,更盛了。
他仿佛已經看到,那塊蘊含著龐大封印之力的鎮魔石,即將成為他的囊中之物。
他拍了拍手。
很快,就有兩個黑衣大漢,抬著一個被黑布蓋著的箱子,走了過來。
“這,就是第一局的賭注。”
老者一把掀開黑布,露出了里面的東西。
那是一個由青銅打造的,銹跡斑斑的密封方盒。
盒子上,刻滿了看不懂的符文,散發著一股古老而詭異的氣息。
“這個盒子里,封印著一樣東西。”
老者指著青銅盒,得意地說道。
“你不用打開它,只要你能說出,里面裝的是什么,就算你贏。”
此言一出,周圍看熱鬧的人群,頓時發出一陣嘩然。
“這怎么可能?不開箱,誰知道里面是什么?”
“這不是明擺著欺負人嗎?”
“看來,這個年輕人,要栽了。”
葉知秋也急了,她拉了拉龍飛揚的衣角,示意他不要上當。
老者看著龍飛揚,臉上露出了勝券在握的笑容。
這件東西,是他無意中從一座古墓里得到的。
別說用肉眼看,就算是動用最先進的儀器,也無法探知到里面的情況。
他就不信,這個世界上,有人能有透視眼不成?
然而,龍飛揚的臉上,卻依舊是那副風輕云淡的表情。
他只是靜靜地看著那個青銅盒,仿佛要將它看穿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