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楊小安的話音落下的瞬間,龍飛揚的腦袋里像是有一顆炸彈轟然引爆,瞬間一片空白。
下一秒,一股無法用言語形容的、冰冷到極致的滔天殺意,從他體內轟然爆發!
“咔嚓!嘩啦——!”
整個別墅客廳里,所有的玻璃制品,窗戶、茶幾、杯子,在這一瞬間,竟同時布滿了蛛網般的裂痕,然后在一聲脆響中,齊齊爆碎成漫天晶瑩的粉末!
空氣的溫度,仿佛在剎那間降到了冰點。
楊小安和周圍的幾個修羅殿成員,只覺得一股如山似海的恐怖威壓當頭罩下,讓他們呼吸困難,雙腿發軟,幾乎要當場跪倒在地。
他們駭然地看著龍飛揚。
此刻的龍飛揚,雙眼已經化為一片深不見底的血紅,一縷縷灰白色的混沌之力,如同失控的電蛇,在他周身不受控制地逸散、奔涌。
他父親的墓!
那雖然只是一座衣冠冢,是母親為了紀念父親在蘇城而立下的念想。
但對龍飛揚而言,那是他心中最柔軟、也最不容觸碰的禁地!
那是他作為一個兒子,對父親唯一的寄托!
“你……說……什……么?”
他的聲音嘶啞、干澀,每一個字都像是用盡全身力氣,從牙縫里硬生生擠出來的。
楊小安被他血紅的眼睛盯著,嚇得魂飛魄散,顫抖著將手機遞了過去,屏幕上,正顯示著一張剛剛接收到的照片。
龍飛揚的目光,落在了那張照片上。
照片的背景,是他再熟悉不過的,位于蘇城西郊公墓的那塊墓地。
原本干凈肅穆的黑色大理石墓碑上,此刻,被人用刺眼的紅色油漆,潦草而狂妄地涂上了兩個大字。
——廢物!
墓碑前,母親精心擺放的祭品被砸得粉碎,鮮花被踐踏得不成樣子,整個墓地一片狼藉,仿佛一個被肆意凌辱過的戰場。
這是羞辱!
是挑釁!
更是對死者和生者最惡毒的詛咒!
“嗬……嗬……”
龍飛揚的喉嚨里發出野獸般的低吼,他體內的混沌之力徹底暴走,一股毀滅一切的沖動,瘋狂地沖擊著他的理智。
他想殺人!
他想把整個蘇城都掀翻過來,找出那個該死的雜碎,將他碎尸萬段!
就在他即將被狂怒吞噬的剎那,一只微涼卻有力的手,緊緊握住了他因憤怒而顫抖的手。
一股清涼柔和的真元,如同涓涓細流,渡入他的體內,撫慰著他狂暴的經脈。
“飛揚,冷靜點!”
葉知秋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清冷而堅定。
“這是激將法,他們就是想讓你失去理智!”
這句話,如同一盆冰水,當頭澆下。
龍飛揚血紅的雙眼劇烈地閃爍了幾下,周身暴走的混沌之力,被他以絕大的意志力,強行壓回了體內。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胸口劇烈地起伏著。
當他再次抬起頭時,眼中的血色已經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比昆侖萬年玄冰還要寒冷千百倍的死寂。
“是誰……干的?”
他的聲音恢復了平穩,但那股平穩之下,卻蘊藏著足以凍結靈魂的殺機。
“是……是那個新世紀集團的總裁,一個自稱‘秦管家’的人。”楊小安擦了擦額頭的冷汗,聲音依舊發顫,“他派人送來這張照片的同時,還……還給您留了一封信。”
說著,他從懷里取出一個沒有任何署名的牛皮紙信封,雙手遞了過去。
龍飛揚接過信封。
信封很薄,他能感覺到,里面只有一張紙。
他撕開信封,抽出信紙。
信紙上,是用鋼筆書寫的幾行字,字跡蒼勁有力,卻又透著一股居高臨下的傲慢。
內容很簡單。
“龍先生:
聞令尊長眠于此,清冷孤寂。秦某不才,特遣人代為打掃一番,添些煙火氣,以慰英靈。
若先生對秦某的‘打掃’方式不甚滿意,明晚八點,蘇城中心‘擎天大廈’頂樓,秦某備下薄酒,當面向龍先生致歉。
恭候大駕。
落款是:林府管家,秦明。”
林府管家!
秦明!
當看到最后那幾個字時,龍飛揚的瞳孔驟然收縮成了一個危險的針尖。
他終于可以百分之百地確定,這一切的幕后黑手,就是那個在龍脈山墜崖失蹤,所有人都以為他已經死了的——林衛國!
“嗤啦!”
信紙在他的手中,無聲無息地化為了最細微的粉末,從指縫間簌簌滑落。
林衛國!
他不僅沒死,反而用這種他最意想不到的方式,卷土重來!
他沒有直接對自己動手,而是用這種陰狠毒辣的商業手段,瓦解自己的根基,再用這種觸及底線的卑劣行徑,對自己進行最惡劣的挑釁!
他在向自己宣戰!
“飛揚哥,這……這擺明了就是鴻門宴!他們肯定在擎天大廈布下了天羅地網,你千萬不能去啊!”楊小安急得滿頭大汗,連忙勸道。
“鴻門宴?”
龍飛揚的嘴角,忽然勾起一抹冰冷而殘忍的弧度。
他抬起頭,目光穿透別墅的墻壁,望向了市中心那座高聳入云的新地標建筑。
“他以為他是項羽,我難道還是那個需要卑躬屈膝的劉邦嗎?”
他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股睥睨天下的狂傲與霸氣。
“他敢做初一,我就敢做十五!”
“他敢設這個局,我就敢去破!”
“我倒要親眼看看,我這位死而復生的好舅舅,為我準備了怎樣一份大禮!”
龍飛揚轉過身,眼中再無一絲一毫的猶豫,只剩下山崩海嘯般的決絕。
“通知肖強,讓他不用白費力氣了,把所有人都撤回來。這是我和林衛國之間的事,不需要其他人插手。”
“告訴那個秦明,他的‘歉意’,我收到了。”
龍飛揚的目光落在自己的雙手上,仿佛能看到上面沾染的鮮血。
“明晚八點,我會準時赴宴。”
“去親自……收取他的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