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了?!”
龍飛揚(yáng)那雙剛剛恢復(fù)了一絲人情味的灰白色眸子,瞬間被死寂與混沌重新填滿!
那股足以讓元嬰修士都為之戰(zhàn)栗的恐怖氣息,再一次從他體內(nèi)不受控制地逸散而出!
整個盤龍山莊主樓大廳的溫度,于一秒之內(nèi),降至冰點!
空氣仿佛都凝結(jié)成了冰晶,帶著刺骨的寒意,刮過在場每一個人的皮膚。
楊小安和剛剛走進(jìn)來的冷清秋,齊齊打了個寒顫。
尤其是冷清秋,她看著龍飛揚(yáng)那瞬間轉(zhuǎn)變的背影,心臟猛地一縮。
她剛剛才鼓起勇氣,向他坦白了一切,坦白了自己“圣器”的身份,坦白了慕容家那滅絕人性的計劃。
她以為,接下來會是質(zhì)問,是審判,甚至是……處決。
可她萬萬沒想到,一個關(guān)于葉知秋的電話,就讓這個男人將她,將慕容家,將那所謂的“源”計劃,瞬間拋到了九霄云外!
在他心里,這個世界的重量,都比不上那個叫葉知秋的女人的安危。
一種莫名的酸澀與苦楚,夾雜著一絲連她自己都無法理解的羨慕,涌上心頭。
“具體位置!速度!方向!”
龍飛揚(yáng)沒有回頭,他的聲音,像是從九幽之下傳來,每一個字都帶著能凍結(jié)靈魂的寒氣。
“飛揚(yáng)哥!方向……方向就是我們盤龍山莊!”
電話那頭的鬼影,聲音里充滿了無法置信的驚駭。
“速度太快了!那絕對不是正常人能跑出來的速度!像……像是一頭發(fā)了瘋的野獸,在朝我們這邊沖過來!”
“還有不到三公里!兩公里!一……”
“轟——!!!”
鬼影的話還沒說完,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猛地從山莊大門的方向傳來!
那聲音,像是有一輛滿載的重型卡車,以超過兩百公里的時速,狠狠撞在了鋼鐵澆筑的墻壁上!
整個主樓,都為之劇烈一震!
“怎么回事?!”楊小安臉色大變,立刻就要掏出對講機(jī)。
“不用了。”
龍飛演的身影,在原地留下一道殘影。
下一秒,他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主樓之外的庭院之中。
冷清秋和楊小安緊隨其后沖了出去,當(dāng)他們看到眼前的景象時,全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盤龍山莊那足以抵擋火箭彈攻擊的特種合金大門,此刻已經(jīng)變成了一堆扭曲的廢鐵!
一輛幾乎被撞成鐵餅的軍用越野車,正冒著滾滾濃煙,橫亙在門口。
車頭完全消失,車身布滿了猙獰的爪痕和恐怖的撞擊坑,仿佛曾被什么史前巨獸瘋狂蹂躪過。
“吱呀——”
已經(jīng)嚴(yán)重變形的駕駛室車門,被一股力量從里面猛地推開。
一道渾身是血的纖細(xì)身影,從駕駛位上,踉踉蹌蹌地滾了下來。
那是一個女人。
她身上那套干練的作戰(zhàn)服,已經(jīng)變成了破碎的布條,被暗紅色的血跡浸透。
白皙的皮膚上,布滿了深可見骨的傷口,有爪痕,有咬傷,甚至還有一些像是被強(qiáng)酸腐蝕過的恐怖焦黑。
她掙扎著,想要站起來,卻雙腿一軟,重重地?fù)涞乖诘亍?/p>
她抬起頭,那張沾滿了血污與塵土的臉上,一雙明亮的眼睛,卻依舊倔強(qiáng)地閃爍著光芒。
當(dāng)她的視線,穿過庭院,最終落在那道熟悉的白色身影上時,那眼中所有的堅強(qiáng)與倔強(qiáng),瞬間崩塌。
取而代代之的,是無盡的委屈,與終于找到依靠的安心。
“飛……揚(yáng)……”
她用盡最后一絲力氣,吐出了兩個字。
然后,頭一歪,徹底失去了意識。
是葉知秋!
在看到她倒下的那一刻,龍飛揚(yáng)周身那灰白色的混沌氣息,轟然暴漲!
那不是力量的展示,而是源自靈魂深處,無法遏制的……暴怒!
他的身影,再次消失。
當(dāng)他出現(xiàn)時,已經(jīng)將昏迷的葉知秋,輕輕地,卻又無比珍重地,抱在了懷里。
他看著她身上那些猙獰的傷口,看著她那微弱到幾乎無法察覺的呼吸,那張蒼白的面孔上,那雙灰白色的眸子里,燃起了足以焚盡諸天的怒火!
“飛揚(yáng)哥,葉小姐她……”楊小安快步跑了過來,臉上寫滿了焦急。
龍飛揚(yáng)沒有回答。
他只是伸出一只手,輕輕貼在葉知秋的后心,一股精純到極致的龍脈之力,源源不斷地涌入她的體內(nèi),護(hù)住她最后的心脈。
就在這時。
異變再生!
“桀桀桀桀……”
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笑聲,從山莊大門外的黑暗中,傳了過來。
那笑聲,不似人聲,倒像是指甲刮過玻璃,又混合著野獸的嘶吼,尖銳而刺耳。
“跑啊……你怎么不接著跑了?”
“我最喜歡看的,就是獵物在絕望中,找到一絲希望,然后再將那希望,親手捏碎的表情!”
伴隨著話音,一個身影,緩緩從黑暗中走了出來。
那是一個穿著唐裝,面容枯瘦,眼窩深陷的中年男人。
他的十指,卻不像正常人,而是長著近半米長,如同野獸般鋒利的漆黑利爪!
利爪之上,還沾染著未干的,暗紅色的血跡。
在他身后,還跟著兩頭怪物!
那怪物,有著人的身形,卻長著狼的頭顱,渾身覆蓋著堅硬的黑色鱗甲,猩紅的眼睛里,充滿了嗜血的**!
一股濃郁到化不開的血腥味和暴虐氣息,從他們身上散發(fā)出來,籠罩了整個盤龍山莊。
“蘇城張家,張烈。”
中年男人舔了舔自己爪子上的血跡,用一種看死人的眼光,看著龍飛揚(yáng)。
“奉‘源’之命,來取走你的性命。”
“本來,還想多陪這個小美人玩幾天,可惜啊,她太不聽話了,竟然能從我的‘血飼場’里,開著車逃出來。”
“不過,這樣也好。”
張烈的目光,落在了龍飛揚(yáng)懷里的葉知秋身上,充滿了病態(tài)的貪婪與玩味。
“把她弄得半死不活,才能把你這條大魚,給徹底激怒,不是嗎?”
“看看你現(xiàn)在的樣子,真是……太讓我興奮了!”
“我能感覺到,你身體里的血液,一定……非常美味!”
他說著,身后的兩頭狼人怪物,發(fā)出了低沉的咆哮,涎水順著鋒利的牙齒滴落,在地面上腐蝕出“滋滋”的聲響。
龍飛揚(yáng)緩緩抬起頭。
他看著張烈,那雙灰白色的眸子里,所有的情緒都消失了。
沒有憤怒,沒有殺意,只有一片純粹的,代表著終結(jié)與虛無的死寂。
“你。”
他開口,只說了一個字。
“讓她。”
第二個字。
“受了這么多苦。”
第三句話,像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張烈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僵,他從龍飛揚(yáng)的身上,感覺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讓他靈魂都在顫抖的危險氣息!
還沒等他反應(yīng)過來。
龍飛揚(yáng)抱著葉知秋,緩緩轉(zhuǎn)過身,走向了站在不遠(yuǎn)處的冷清秋。
在冷清秋那混雜著震驚、擔(dān)憂、與一絲慌亂的注視下,龍飛揚(yáng)將懷里昏迷的葉知秋,小心翼翼地,交到了她的手上。
“看好她。”
他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命令。
冷清秋下意識地抱住葉知秋溫?zé)釁s虛弱的身體,指尖觸碰到那些恐怖的傷口時,忍不住一陣心顫。
她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卻發(fā)現(xiàn)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龍飛揚(yáng)沒有再看她一眼。
他緩緩地,一步一步,重新走向了張烈。
每走一步,他身上的灰白色氣息,就濃郁一分。
天空,在這一刻,毫無征兆地,暗了下來。
不是烏云蔽日。
而是所有的光,無論是星光,月光,還是城市的燈光,都在被那股灰白色的氣息,無情地吞噬!
一個以龍飛揚(yáng)為中心,不斷擴(kuò)大的,絕對的“無光領(lǐng)域”,正在形成!
“你……你想干什么?!”
張烈終于感覺到了不對勁,他臉上的戲謔和貪婪,被驚恐所取代。
他從龍飛揚(yáng)身上,感受不到任何靈力波動,也感受不到任何真氣流轉(zhuǎn)。
只有一種……更高層次的,凌駕于所有規(guī)則之上的……“道”!
那是……死亡之道!終結(jié)之道!
“我說了。”
龍飛揚(yáng)停下腳步,他站在那片吞噬一切光明的領(lǐng)域中心,像一尊來自混沌初開的遠(yuǎn)古神魔。
“這里,我說了算。”
話音落下的瞬間。
他對著張烈,以及他身后的兩頭狼人怪物,遙遙地,伸出了手。
然后,輕輕一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