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可惜,你不是繁育令使,無法和本質上便是數據的海瑟音完成繁育的事。」
【黑塔:并不可惜。】
「你知道黑潮的來歷,他們本質上就和木馬病毒一樣,不斷的滋生,直到吞沒世界的一切。」
「雖然明知不可為,但你還是跟隨海瑟音去了抵抗黑潮的前線。」
「海妖的族群龐大,就算會有傷亡,但短時間內還是可以支撐的。」
「王向你道了歉,你只是點頭默認。」
「你并沒有因為她的不信任而動怒。」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立場,換位思考是很重要的話。」
【丹恒:brO,你懂我。】
【星:這話是什么意思。】
【丹恒:你不能只在失去同伴后,才理解我。】
【花火:擊云連接大腦,化龍代替思考,真有你的,小青龍。】
「十年之后,此時,只剩下了三分之二的海妖。」
「在一次黑潮停歇的時刻,王組織了新的一場歡宴。」
「不過說是歡宴,更不如說是追悼會。」
「有海妖死去,但海妖們不能為此而停留,因為時間還在繼續。」
「此時的你,就這么看著黑17的墓碑。」
「就仿佛是在昨天,她還提著禮物前來拜訪。」
「愛美的她,死在了**的漆黑黑潮中。」
“此杯,共飲,敬我們所期盼的明天!”
王的聲音依然極具穿透力,但其中,已經透露出掩蓋不住的疲憊。
但蜜釀很奇怪,會使人忘記煩惱。
「來到前線的二十年之后,王病危。」
「不過這個消息,并沒有外傳。」
「她的身子,已被黑潮侵蝕大半,黑色的膿水從她那**的身子流出,染黑了純白的床榻。」
「她不再威嚴,宛如行將朽木的老人。」
“陸清,你真的無法和海瑟音繁育子嗣嗎?”
“嗯,其實,繁育本身便沒有意義,黑潮其實本來便是無法戰勝的。”
她聞言,苦笑起來:
“果然,你還是知道些什么。”
“誠然,我是知道一些真相,但我現在也無力改變。”
“所以,所有人都會死嗎?”
“我不知道。”
陸清抬頭,看向那完全被黑色籠罩的海水,沉吟了片刻后開口:
“雖然我不保證我能做到什么,但我可以保證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直到死亡前的那一秒。”
“其實,我們海妖一族,欠你的很多。”
“一家人不必說什么兩家話了。”
“海瑟音還真是,找了一個好丈夫啊……之后,便仰仗你了,不過我相信,她會成為合格的也是最后的王!”
**在她的軀體之上蔓延,陸清就這么看著她,逐漸化為了一灘膿水。
陸清猜測,海瑟音在門口偷聽,這二十年來,他感覺已經把她的習慣摸透了。
【花火:細說摸透。】
“你在嗎?海瑟音。”
人總是一種很奇怪的生物,通常想著天塌下來會有高個頂著,海妖也不例外。
但當自己不得不變成頂梁柱了呢?
看著原本的頂梁柱一點一點的垮塌,衰敗,直到化為朽木。
一如……
幼稚的孩童越長越高,父母的脊背自然越來越低。
曾經那輕易便能將你托舉的手,軟弱無力。
這是不可逆的事情。
說實話,陸清覺得海瑟音比某個蝸居公主更像蝸居公主。
因為,她沒有推開那扇門。
而是選擇了快步離開。
【遐蝶:這還有我的事嗎?】
【花火:畢竟蝸居公主只是在家寫白厄和萬敵的同人文,不是真的自閉了。】
【白厄:沒看過,倒是有些好奇了。】
【遐蝶:閣下,還是,不要看了。】
【星:@遐蝶,我有看過,太太,再寫一章吧,它們什么都會做的。】
海妖不可一日無王,陸清打算去找海瑟音聊聊,準備她的新王典禮。
自閉的小女孩,通常需要多給予糖果一般甜膩的獎勵。
就裝作溫柔的知心伴侶的模樣,解開她的心結。
陸清感覺自己知道她在哪里。
海妖的墓地。
無數的海妖,在此長眠。
有的海妖只有衣冠冢,有的海妖只留下寥寥幾個字的墓碑。
隔著老遠,陸清便看見了她。
她蹲在地上,正默默的擦拭著一塊又一塊的墓碑。
陸清沒有說話,將新鮮出爐的骨灰盒放入最新的空洞。
上面鐫刻著秀氣而鐵畫銀鉤的大字。
「一位合格的王」
“清,我好難受……”少女乏神的話語宛如重錘一般陷落于漆黑泥沼。
陸清徑直來到她的身后,環抱住那微微發顫的雙臂。
“想要述說什么嗎?我會安靜的傾聽。”
海瑟音身形一愣,看向眼前的墓碑。
“黑17,一位動若脫兔的戰士,一次次的,一次次的化險為夷,黑潮無數次被她擊潰,我們一起并肩,直到她為了斷后,笑著舉起雙劍,說真的,那一刻,我寧愿死去的是我,但不能,因為我是公主……”
海瑟音說完之后,再次起身。
“紫91,海妖一族的大發明家,無數次改良我們的武器,尋找制裁黑潮的方法,一次,在尋找材料的過程中,被黑潮吞沒。”
“黑77,曾經最膽小的海妖,連黑暗都恐懼的她,勇敢的直起腰板,舉起長矛,直到最后被無邊的黑潮籠罩。”
陸清垂下眼眸看向三妖對應的墓志銘。
「最好的隊長。」
「最好的武器大師。」
「最勇敢的膽小鬼。」
“王所許諾的歡宴,還真是世界上最奢侈的東西……”
“我這不是,還陪著你嗎?至少,現在不是放棄的時候。”
“可是你剛剛說過,黑潮本就是無法戰勝的,神明大人,我真的,想放棄了,我想待在一片永遠沒有紛爭的藍色汪洋之中,和你一起過一輩子。”
果然,還是聽到了嗎。
對于海瑟音的提議,陸清只是搖了搖頭。
這確實是很有誘惑力的提議。
但是,傾巢之下,安有完卵呢?
沒有紛爭的洋流,這個世界便不可能存在。
“神明大人……”
“今天怎么這么叫我了,平常不都叫我“清”的嗎?”
“只是,我在想,你說,神明大人是不是就該,無所不能的啊!”
“應該吧,不過我從來沒有承認過我是神明的。”陸清下意識摸了摸鼻子。
“那,神明大人,我可以,向你許愿嗎?”
“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做的的話……”
海瑟音打斷了陸清的話,十分虔誠的雙目微闔,雙手合十。
“那……無所不能的神明啊!能拯救我嗎?拯救這個行將朽木的世界嗎?”
身哀莫過于心死。
陸清不難理解那些在佛前長跪不起的人們。
因為沒有希望,才會將虛無的希望寄托于莫須有之中。
陸清微微遲疑之后,神色充斥著堅定,牽起了她那雙滿是血繭和傷痕的手。
“我記得,我說過,既然已經牽起了你的手,自然就要負責到底了。”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陸清那對璀璨的黃金瞳,此時流動著熔巖一般的色彩,并在海水的反射之下,顯得熠熠生輝。
一次模擬不行,那就兩次,兩次不行,那就三次。
模擬不會真的死去,自己也或許不是真的這么崇高。
但……
昔日的膽小鬼也夢想成為足以戰勝魔王的勇者啊!
小人物,也可以有屬于自己的堅持。
【三月七:感覺要喘不過氣了,最后要是意難平結局的話,本姑娘是真的要哭鼻子了。】
【星:話說,勞清不會追上我們群毆來古士的進度吧。】
【花火:你還真別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