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清一步步靠近,而刻律德菈則是有些無助的一點點后退,直到她的美背抵住冰冷的墻壁。
戴著黑色面罩的少年高高的舉起手中的匕首,刻律德菈心中不由得閃爍出前任王女死前的悲慘模樣。
但她還是一聲不吭,理智告訴她,眼前的黃毛少年絕對不會一刀殺死自己,但恐懼是生物的本能。
對上那對陰冷的宛如毒蛇般的眸子,她嬌小的身軀就止不住顫抖。
“你再過來,我要叫人了,凱妮斯不會容許你殺掉我的?!彼珔柹蟮拈_口。
眼前的黑衣少年只是瞥視了她一眼,從袖子里探出了修長的手。
不知何處而來的潮水形成水幕,將王女偌大的寢宮包圍。
眼前的一幕,宛如神跡。
陸清躍下階梯,走到刻律德菈的眼前,一把掐住她的下巴。
“你真以為,我不敢殺你嗎?”
聞言,藍莓小蛋糕似乎松了一口氣,她抬起手,凝視著那對宛如熔巖流動一般的冷漠豎瞳。
“在你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我便知道你不會殺我了,松手吧,不用嚇我了?!?/p>
陸清則是直接松開手,他有點懷疑人生了。
現在貌似,完全被拿捏了,他現在拿眼前的刻律德菈沒辦法。
該死的,事情怎么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陸清也不再偽裝了,收起了那毒蛇般的目光,旋即很快變得柔和,清亮,宛如一泓清泉。
“刻律德菈,既然被你看出來了,那就坐下來好好談談吧?!?/p>
這時候,陸清眼前的藍莓小蛋糕也是徹底松了一口氣,捂住胸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左腳搭在右腳上,曼妙的足弓彎成了弓弦的模樣。
“好啊,說說你潛伏進這里的理由?”
陸清則是幽幽的嘆了口氣,便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大概說了說。
“我們的目標本就沒有任何的沖突,你不為難我,我也不為難你,這樣不是最好的選擇嗎?”
刻律德菈沒有跟著陸清說的話走,反而意味深長的開口:
“說實話,大赦天下確實就是我一句話的事,只要我提出議案,然后找凱妮斯說兩句好話,這項法案便能施行,但是,為什么我要幫你呢?”
陸清則是陷入了沉默之中,良久才緩緩開口。
“說吧,你要什么?別賣關子了?!?/p>
“我要你輔佐我,成為擁有實權的王,而不是一個傀儡王女?!?/p>
陸清估摸著,凱妮斯要是聽到這句話,當場就把刻律德菈的腦袋削掉了。
不過關于輔佐刻律德菈這件事,明顯很難。
所以陸清不太想幫這么一個野心家就是了。
“那很抱歉,我能力有限,這有些愛莫能助了。”
而刻律德菈則是揚起唇角,指了指包圍寢宮的水幕。
“你管這叫能力有限,我怎么感覺你的實力,不遜色于傳說中的海洋半神???”
陸清終于知道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是什么樣的感受。
而且不知道為何,他很討厭刻律德菈那張審視自己的眼眸,仿佛能洞穿自己的內心。
刻律德菈繼續打量著眼前的黑衣少年,她那一雙藍色的琉璃眸子正在掂量對方靈魂的重量。
“糾結的顏色。”
“善良的顏色?!?/p>
“評價則為虛假的絕對現實主義者。”
這樣的構成便證明對方是一個心很軟的人,而對于心軟的人,最好的辦法,就是述說自己的苦難,借助對方的同情心。
“你知道嗎?我從小一個人便流浪于許鉑耳一個不知名小鎮的大街小巷之中,居無定所,在寒冷的寒冬,也只能穿著一件墨綠色帶有肥大衣袖的衣服,冷風一吹,就往我的衣袖里倒灌,凍的我齜牙咧嘴的?!?/p>
“因為我那與眾不同的瞳孔和藍色發絲,其實也就是黃金裔的身份,被那些野心家發現,然后當做下任王女的最佳傀儡選項,我根本不能拒絕,也沒有反抗的資格,所以我只能抓住,所有可能救我的選項?!?/p>
“我能看出來,你覺得我精明,覺得我自私,但我可以許諾,在我擁有一切之后,我也可以滿足你的一切愿望,這又何嘗不是一次,偉大的投資呢?”
刻律德菈說完,便楚楚可憐的拉著陸清的衣袖。
但擁有態度蠱的他,看的出對方還在演戲,陸清真的看的惡心,對方如同知曉自己的弱點一般,讓自己宛如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樣,毫無辦法。
“收起你那拙劣的表演吧,我可以答應幫你,你需要的話,再叫我吧。”
陸清收回水幕,頭也不回的轉身就走。
刻律德菈則是呆愣在原地。
敏感的她聽的出對方語氣中的厭惡。
智商明顯不低的她一瞬間便猜出了原因。
“因為自己,是絕對的功利主義者嗎?一切以自己的目的為藍圖?!?/p>
可是,我也別無選擇啊……
我也還沒有舉行加冠禮。
不現實,我早就凍死,餓死,被野狼咬死了。
我能怎么辦了。
偷衣服,偷食物,舉起那把都手滿是鐵銹狼牙棒,一個人面對齜牙咧嘴的群狼。
即使,手掌心磨的滿是鮮血,也不敢露出一點恐懼。
這是刻律德菈第一次感覺到如此的委屈,比冷的快要凍僵還要難受,比冷風倒灌還要難受。
但我,必須得利用你,才能逃脫眼前這泥濘的泥潭。
功利主義者那就功利主義者吧。
各取所需罷了。
想到這里,刻律德菈心境才稍微平息下來。
她知曉自己的奇特之處。
能看穿人心。
能看破謊言。
所以自己,只能活在真實之中。
朝著唯一的目標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