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強的房子賣不掉,錢這塊也完全無法周轉,找人借錢也借不到,生活幾乎進入了另一種絕境。
兩個孩子讀幼兒園,最近要開始組織活動,活動要交錢,一個孩子交兩百。
聽到了這話,胡強頓時就激動了起來,“交什么錢?”他問兒子長生,“學費交了,伙食費交了,還有什么錢?”
“老師說……”
“老師老師,什么狗屁老師,上次秋游交兩百,這次又是交什么錢,一個破幼兒園,不教算術也不教拼音,就讓你們在里頭玩,亂七八糟的費用一大堆!”
胡強怒不可遏,跑去幼兒園鬧,恨不得將全校的老師都逮出來罵一頓。
“我們這是自愿繳費。”
“什么自愿繳費,別的孩子都去了,我家孩子不能去,我孩子就低人一等了是不是?”
胡強一邊說一邊罵,一邊掉眼淚,“我不是跟你計較這么四百塊錢,你們知不知道四百塊錢能干多少事?!”
幼兒園大鬧了一場,能有什么結果,無非是心里更加窩火了,一肚子氣。
回家的路上胡強就后悔了,他鬧什么呢,到時候兩個兒子還要在這里讀書,怎么見人?
到了家里,張愛蓮正在做魚,訕訕的看了胡強一眼。
胡強怒氣沖天的坐在沙發上,靠在沙發上閉上眼睛,一直抹著眼淚。
兩個孩子什么也不懂,打開了電視看動畫片,看了一會兒,兩個孩子就笑了,氣得胡強氣不打一處來,“飯都吃不起了,笑,看電視,電費不要錢啊,你們兩個廢物!”
胡強破口大罵,“老子要是不生你們,不知道過得多舒服!”
胡強將兩個孩子扯過來,一人抽了兩個大嘴巴子,他下手重,又是在氣頭上,將兩個孩子的臉都抽得瞬間腫了起來。
張愛蓮連忙過去攔著他,“你干什么呀,瘋了吧你!”
陳敏雙聞言也趕緊從屋里出來,“胡強,你這是做什么?”
陳敏雙還在月子里,身體還沒有完全養好,這次手術對她傷害很大,估計短時間內緩不過來。
家里窮得揭不開鍋了,張愛蓮現在也跟秋后的螞蚱一樣,蹦跶不起來。
城里好,出門就得花錢,干什么都要錢……
現在胡強還著房貸,養兩個孩子,又養一個陳敏雙,一個張愛蓮,已經崩潰了,他的收入完全不足以撐起這家人了。
胡強崩潰的大哭了起來,嚷嚷著活著不如死了算了,崩潰的進了屋里,關上了門。
外頭,陳敏雙和張愛蓮先安撫孩子的情緒,拋下了過去的恩怨,一起哄著孩子吃飯,自己也吃完了飯……
胡強的屋里依舊沒有任何動靜,悄然無聲,張愛蓮放下了筷子,揉了揉自己的眉頭,“敏雙,半個多月了,差不多了。”
張愛蓮說道,“我以前年輕的時候,上午生完孩子,下午就能下地干活,扛著鋤頭就開始挖地,一點也不覺得累。”
張愛蓮的話,激起了陳敏雙不好的回憶,“我可不是生孩子,我子宮都沒有了!”
事情發生后,陳敏雙出院就開始看失去子宮對女人的弊端,每看一次恨張愛蓮一次,她天天都在想怎么搞死這個老太太,總有一天,她要讓這歹毒的死老太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只是現在不行,現在她和胡強必須指望著這個死老太婆替她看孩子。
張愛蓮看了一眼胡強的門口,又看著陳敏雙,“那個林家陽,你跟他還有聯系嗎?”
張愛蓮的話,氣得陳敏雙喘氣都喘不上來。
竟然在她面前提林家陽,要死啊她!
“沒有。”
“之前就這么放他走了,太不應該了,你懷孕了,按理說他是要給你錢的。”
“是啊!”
陳敏雙摔了筷子,“孩子都沒了,我怎么問他要錢,他要是有良心,怎么會卷錢跑路?!”
陳敏雙惡狠狠的瞪著張愛蓮,幾乎是咬牙切齒,恨不得用眼神殺死她。
張愛蓮低著頭,“哎,你自己出去偷人,你還有理了。”
言下之意,她張愛蓮弄死她肚子里的孩子,情有可原。
“我要是不偷人,家里這個條件,光靠胡強一個人,怎么撐得下去……”
“你……你不要臉還理直氣壯的。”
“媽,都是女人,不要裝了,你就很要臉嗎?”
張愛蓮不悅的看了陳敏雙一眼,陳敏雙也不悅的看了張愛蓮一眼,婆媳關系已經進一步激化了。
但是陳敏雙看清了現在的形勢,她要是再不想辦法搞點錢,可能這個家真的過不下去了。
有好的退路自然·不用說,現在她沒有什么退路,子宮也被摘了,以后生孩子是萬萬不可能的,但是基本的那方面生活是不影響的。
手術半個多月,已經沒有了分泌物了,半下午張愛蓮帶著兩個孩子下樓去走走,陳敏雙便安慰胡強,試圖用自己溫暖他。
胡強自然沒有同意,顧念著她的身子,希望她能盡快恢復,“敏雙,你是我老婆,我不疼你就沒人疼你了,你現在還沒恢復過來,我不能這么做。”
胡強對她好,她一直都知道,只有這個男人會無底線的包容她。
陳敏雙哇的一聲哭起來,哭自己偷人,也哭自己對不起胡強,但她哭得更多的是,這一切都沒有辦法改變……
“我明天就去上班,不在家里待了。”
“你再多養養。”
“不養了,再養下去全家人一起吃土了!”
胡強想要撐起來,但他一個人實在撐不起來了,他累了。
張愛蓮也開始想辦法了,要是不想辦法,她怕是在這個家一點地位也沒有了。
她本來還想找個老頭給她兜底的,但是經過羅老頭那件事,她的名聲傳得不太好了,大家都對她避而遠之,覺得她張愛蓮不是個好女人,專門為了錢來的。
張愛蓮一時半會兒想要找個合適的老頭也找不到,更別談錢了。
一些老太太甚至還在背后議論她,說她大半輩子沒有男人,熬不住了,現在如饑似渴的。
就跟找不到男人就無法活命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