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張愛蓮說出話,孫青玉直接將她推倒在門外。
就連孫成兵都嚇了一跳,“有話好好說!”
孫青玉誰的話都不聽,用力,“嘭”的一聲關(guān)上了門,整個世界都清靜了。
“青玉,青玉啊,你把門打開,一日夫妻百日恩,胡毅昏迷不醒啊……他是小露和小碟的父親,你要去看看的呀,青玉……”
“孫青玉,你的心腸怎么這么狠啊,你是不是人啊,你這個黑心肝的女人!”
“孫青玉……”
張愛蓮一直打門,打得很重。
孫青玉坐在沙發(fā)上,孫成兵說道,“好好說話,不要動手,畢竟歲數(shù)大了,要是有個什么好歹。”
“你放心吧,我的親爸爸!”孫青玉抬眸看著門口,“她身子骨硬朗的很,在鄉(xiāng)下能挖一天的泥巴,還能挑大糞,再說了,她大半夜的闖進(jìn)我家,我還不能推她出去嗎?”
“小心點(diǎn),萬一呢?”
孫成兵的心比較細(xì),做事情也謹(jǐn)慎,何英打了個哈欠,“我是真的困死了,睡覺吧,趕緊睡覺!”
“嗯,我也睡了,真是閑出屁了,每天掙錢都累個半死,誰有空陪她搞這一出!”
孫青玉心意已決,既然決定放下,都到了這個地步,那就必須放下,她不想自己給自己添堵,剪不斷理還亂。
胡家這個大坑,永遠(yuǎn)填不滿,就像一道無解的方程式,就算把草稿紙畫滿,密密麻麻,最后的答案也就兩個字:無解。
孫青玉躺在床上,腦海中時而還是會閃過和胡毅的從前。
熱戀的時候,剛結(jié)婚的時候,新婚的夫妻,羞澀而甜蜜,窮的吃泥巴都從從泥巴里吃出甜味來。
只要有他,就像是擁有了這個世界。
無論人家如何進(jìn)步,管他開奔馳寶馬,他們有彼此就夠了。
但是啊……
孫青玉嘆了一口氣,但是自己不是從前的自己了,胡毅也不是從前的胡毅了。
都變了。
回憶起來,就當(dāng)在回憶別人的故事吧,當(dāng)個過客一樣,挺好的。
孫青玉抱著兩個女兒,連著嘆了好幾聲,隨后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何家房子大,房間與房間隔得也遠(yuǎn),門更是隔音。
張愛蓮在外頭叫得特別大聲,但空蕩蕩的客廳沒人,房間的門又緊閉著,她能鬧出個什么花樣來。
燒烤店忙了一天的一家三口,早就累得站著都能睡著了。
張愛蓮叫得嗓子都啞了,沒喊出什么結(jié)果來。
而醫(yī)院的胡毅也是徹夜難眠,看著時間過去了兩個小時,繼續(xù)下去,怕是天都要亮了,給張愛蓮打了電話過去。
“媽……”
“不來,她不來,我累死了。”
張愛蓮扶著腰,“這個女人,我告訴你,絕對是在外頭有了野男人了,我要盯著她,我要找到她的馬腳,我看她還怎么在我面前裝清高。”
胡毅心里咯噔一下,“你沒說嗎,你就說我被張震打了,人在醫(yī)院。”
“我說了,她竟然說讓我報警,她可真是個死人,心夠狠。”
胡毅揉了揉自己太陽穴,他心里比誰都清楚,現(xiàn)在的胡家完了,鄉(xiāng)下房子沒有,地也沒有,城里的房子又還不起按揭。
胡強(qiáng)和陳敏雙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他又工資不高,就算他不管小碟和小露了,難不成要白白的給兄弟和兄弟媳婦還貸款?
他成什么了,奴隸嗎?
“我就不去醫(yī)院了,哎喲,我真的累死了呀,養(yǎng)你們兩個兒子,我為你們,哎……”
她到醫(yī)院也幫不上什么忙,沒錢,還只會埋怨。
胡毅一身傷,但很奇怪,都不是什么大傷,雖然到處都是青紫,破皮,但愣是沒有傷到骨頭,手脫臼了,醫(yī)生一下子,突然就好了,其他的就沒什么了。
身上疼,散架一樣,但真要去驗(yàn)傷,肯定是驗(yàn)不出什么來的。
狡猾,張震太狡猾了,讓他想找他賠錢都沒有路子。
胡毅在心里暗罵張震,在醫(yī)院睡到了第二天。
住院是沒必要了,還不如自己回去躺著,再說也沒錢。
飯桌上,陳敏雙和胡強(qiáng)都聽說了這事兒,胡強(qiáng)跟張愛蓮說道,“大哥是腦子有問題嗎,跑到人家家里去打人,智商太低了。”
“就是,再怎么懷疑,要冷靜點(diǎn),直接去人家家里,可不就是找打,這種情況報警都沒用。”
張愛蓮聽他們說胡毅,心里也有點(diǎn)不舒服,“你們大哥也是被逼急了,孫青玉這個死婆娘騙著你大哥把婚離了,開始說好的,假離婚,現(xiàn)在離婚證到手,直接把你大哥攆出來,不認(rèn)人了。”
張愛蓮說完后,看了一眼陳敏雙,“女人啊,到了城里,花花世界的,真說不準(zhǔn)……就跟喂不熟的狗一樣。”
別說孫青玉了,就連她,進(jìn)城后看到那些退休領(lǐng)著工資的老頭,都有點(diǎn)心動了。
尤其是那個羅老頭,老婆常年癱在床上,他一個人領(lǐng)著工資,幾乎沒什么花銷,錢都用不完,還有兩套房。
張愛蓮恨自己生的年代信息太封閉了,要是當(dāng)時她能有更好的選擇,肯定嫁城里,干嘛要嫁到鄉(xiāng)下過一輩子呢,那么苦。
孫青玉現(xiàn)在跟老大已經(jīng)離了,現(xiàn)在就看陳敏雙了,要是她在城里也敢起什么歪心思,她是一定不會放過她的。
就在這時,胡毅回來了,門打開,只見胡毅鼻青臉腫的,張愛蓮扶著他,“老大,回來了,怎么不多住幾天?”
“你去給我交錢嗎,住一天院多少錢你知道嗎?”
“大嫂真是喂不熟的狗,大哥……她伙同奸夫打你,這也太過分了。”
陳敏雙看了一眼胡強(qiáng),又問胡毅,“大哥那你現(xiàn)在打算怎么辦啊?”
胡毅坐下,看著桌上的飯菜,“不知道,想想辦法吧。”
胡毅也是腦子一片空白,千算萬算沒有想到,孫青玉竟是真的不愿意跟他過了。
習(xí)慣了她的好,習(xí)慣了與她恩愛的夫妻生活,習(xí)慣了躺平了一個月拿幾千塊錢,家里的大頭他來,突然什么都沒有了,只剩下一個月入幾千塊錢的工作,還有各懷鬼胎的一屋子家人,她憋悶得厲害。
“大哥,我說句話,你現(xiàn)在在這住了也有一段時間了,菜錢水電費(fèi)這些……”陳敏雙欲言又止,看著胡強(qiáng)。
胡強(qiáng)雖然也有點(diǎn)不滿,他本就沒錢,還要多養(yǎng)一個。
要不是看在還不起貸款,胡毅給了幾千塊錢的面上,他早就有意見了。
胡毅擰眉,“什么意思,怕我不給你們錢嗎,我是白吃白住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