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人群中,不知是誰先沒忍住笑出了聲。
緊接著,那些本就對蕭家心懷不滿的家族子弟們也都發出了低笑聲。
這句誅心之言瞬間將蕭戰天剛剛營造出的替天行道的悲壯氣氛,沖得蕩然無存!
蕭戰天竟然被當眾質問有沒有買票入場?!
“你找死!”
蕭戰天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
鍛骨境六品的威壓向著陸重碾壓去!
然而,那股足以讓尋常武者肝膽俱裂的威壓在靠近陸重身前三尺時,卻如同泥牛入海。
陸重依舊站在原地,仿佛剛才那股威壓只是一陣清風。
“嗯?!”
蕭戰天臉色再變!
這怎么可能?!
就算陸重沒有被廢,也只是鍛骨境四品而已,如何能如此輕易地無視自己六品的威壓?!
這劇本不對!
“家主,讓我來!”
一旁的趙無極看出蕭戰天心神失守,主動站了出來。
他雖在拍賣會上被陸重重創,但經過這幾日的療傷,也恢復了七八成的戰力。
“小畜生休得猖狂!看老夫今天如何炮制你!”
趙無極怒吼一聲,身形一動便要沖下石臺。
然而他剛動,陸重身后的蘭姨便已經先一步動了。
她蓮步輕移,姿態優雅。
但她的速度卻快到極致!
一道紫色的殘影在眾人眼中一閃而過!
“什么人?滾開!”
趙無極根本沒把這個女人放在眼里,反手一掌便拍向了蘭姨的面門!
面對這兇狠的一掌,蘭姨那張嫵媚動人的臉上,沒有絲毫的慌亂。
她輕輕抬起了自己的玉手。
下一刻,手與掌轟然相撞!
只聽一聲清脆的“咔嚓”聲!
在所有人那見了鬼一般的目光中,趙無極的手掌竟被蘭姨一掌拍碎!
“呃??!”
趙無極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整個人如遭重擊倒飛了出去,重重地摔回了血祭石臺之上。
右臂已然血肉模糊,森森白骨清晰可見!
僅僅一招!
曾經的蕭家供奉,鍛骨境五品巔峰的強者趙無極,就被陸重身邊一個看似柔弱的侍女給秒了?!
全場死寂。
數萬人的亂葬崗,在這一刻落針可聞。
所有人都張大了嘴巴,眼珠子幾乎要從眼眶里瞪出來,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議的事情!
那些被“請”來的家主們,更是齊齊倒吸了一口涼氣,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
一個侍女便有如此恐怖的實力?!
那陸重本人又該強到了何種地步?!
他們忽然覺得,那一百兩的門票錢,好像花得有點值了。
臺上的蕭戰天更是如遭雷擊,臉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凈。
他眼中只剩下不解。
絕對不可能!
一個只會伺候人的下等賤婢,怎么可能會有這種實力?!
蘭姨沒有理會眾人的震驚,只是對著陸重盈盈一福,聲音柔媚入骨。
“少爺,這道開胃菜還合胃口嗎?”
“不錯?!?/p>
陸重淡淡一笑,目光越過眾人,落在了早已失魂落魄的蕭戰天身上。
“該上正餐了?!?/p>
他一步踏出,整個人的氣勢轟然一變!
融合了神圣與威嚴的紫金色氣焰自他體內升騰而起!
那股氣息甫一出現,便壓得在場所有人喘不過氣來!
天空中風云變色,亂葬崗內萬鬼齊哭!
“蕭戰天?!?/p>
“你為你自己選好死法了嗎?”
當那股融合了神圣與威嚴的紫金色氣焰自陸重體內升騰而起的瞬間,整個亂葬崗的空氣都被抽空了。
在場數萬名武者無論修為高低,無論立場如何,都在這一刻感受到了戰栗!
那不是單純的力量壓制,而是一種生命層次上的碾壓!
仿佛螻蟻仰望神龍,凡人窺見天顏!
“這……這是什么力量?!”
“鍛骨境?不!這股氣息已經完全超越了鍛骨境的范疇!凝脈……是凝脈境嗎?!”
“青陽城要出真龍了!”
觀禮席上,那些被逼而來的家主們,此刻再也沒有了絲毫輕視,取而代含之的是敬畏。
他們終于明白,陸重為何敢如此囂張地賣門票了。
因為他根本就不是來決斗的,是來登基的!
“不……不可能……這絕不可能!”
血祭石臺上,蕭戰天感受著那股讓他心神俱裂的恐怖威壓,臉上的血色褪盡,整個人狀若癲狂。
他無法接受!
三天前陸重還只是一個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間,依靠外力才勉強與蕭墨同歸于盡的四品螻蟻!
三天后他怎么可能擁有如此毀天滅地的力量?!
這不符合武道常理!
“是幻覺!一定是你用了什么妖法制造的幻覺!”
蕭戰天嘶聲咆哮著,強行壓下心中的恐懼,將體內所有的氣血與龍氣毫無保留地催發到了極致!
轟!
一股同樣強橫的暗金色氣焰,自他身上沖天而起,化作一條猙獰的怒龍虛影盤踞在他身后,對著陸重發出咆哮!
鍛骨境六品巔峰!
這也是他此生所能達到的頂點!
“陸重!不管你用了什么妖術,在這血祭臺上你都必死無疑!”
蕭戰天雙目赤紅,狀若瘋魔。
“此陣乃我蕭家先祖以自身精血所筑,能匯聚亂葬崗萬千怨魂之力!在這里我就是不死不滅的主宰!”
他猛地一跺腳!
嗡!??!
整座血祭石臺劇烈震顫起來,臺面上那些詭異的符文瞬間亮起了刺目的血光!
嗚嗚嗚!
凄厲的鬼哭狼嚎之聲自四面八方響起,無數道肉眼可見的黑色怨氣瘋狂涌入石臺,繼而灌注進蕭戰天的體內!
“啊啊啊??!”
蕭戰天仰天長嘯,他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起來,皮膚上浮現出一條條猙獰的黑色魔紋,氣息更是節節攀升,竟隱隱有了要突破鍛骨境,踏入凝脈境的趨勢!
“感受這無窮的力量吧!陸重!”
蕭戰天的聲音變得沙啞而邪異,仿佛九幽之下的惡鬼在嘶吼。
“今日我就要用你的血,來完成這最后的獻祭!”
“霸龍焚天掌!”
他猛地一掌拍出!
一條由血色火焰與黑色怨氣交織而成的巨大魔龍,咆哮著撕裂虛空,帶著焚盡八荒的恐怖威勢,狠狠地噬向了下方的陸重!
這一掌,已經超越了鍛骨境的極限!
掌風所過之處,空氣都被點燃,發出“嗤嗤”的悲鳴,地面上留下了一道深邃的焦黑印痕!
“完了!這一擊,怕是連凝脈境的強者都不敢硬接!”
“陸重他……托大了!”
觀禮席上,眾人無不色變,甚至有膽小者已經閉上了眼睛,不忍看到那血肉橫飛的一幕。
然而,面對這毀天滅地的一掌,陸重依舊站在原地,甚至連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聒噪?!?/p>
他淡淡吐出兩個字。
而后緩緩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他就這么輕描淡寫地,對著那條咆哮而來的魔龍,凌空一指點出。
碎星。
依舊是那一招碎星指。
但這一次自他指尖迸發出的,不再是暗金色的星芒,而是紫金色光點。
下一刻,指與龍轟然相撞!
在數萬人驚駭的目光中,巨大魔龍在觸碰到那一點紫金色光點的瞬間,便從龍頭開始無聲無息地消融瓦解!
那紫金色的指勁勢如破竹,摧枯拉朽!
它輕易地洞穿了魔龍的身軀,粉碎了其中蘊含的所有怨氣與龍炎,而后余勢不減,瞬間跨越百丈距離點在了血祭石臺的護罩之上!
咔嚓!
那座由蕭家先祖精血所筑,號稱能抵御凝脈境強者攻擊的血祭大陣護罩,在陸重的手指面前,瞬間布滿了蛛網般的裂痕!
而后轟然破碎!
“噗!”
大陣被破,氣機牽引之下,蕭戰天如遭雷噬,一口心血狂噴而出,渾身暴漲的氣息如同被戳破的氣球,瞬間萎靡了下去。
整個人更是被那股無可匹敵的余勁震得倒飛出去,狠狠地撞在了石臺中央的祭祀柱上!
依舊只是一指!
破掌,碎陣,重創蕭戰天!
“這……這……是神仙嗎?”
一名武者喃喃自語,說出了在場所有人的心聲。
他們看向陸重的眼神,已經不再是看待強者。
“咳……咳咳……”
蕭戰天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他滿臉鮮血,披頭散發,哪里還有半分家主的威嚴,狼狽得像一條喪家之犬。
他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布滿裂痕的雙手,又看了看毫發無傷的陸重,眼中只剩下絕望。
“為……為什么……為什么會這樣……”
他到死都想不明白,自己借助了天時地利,融合了萬千怨魂之力,發出了超越極限的最強一擊,為何在對方面前依舊會如此的不堪一擊!
“因為你所謂的底牌,在我眼里不過是個笑話。”
陸重的身影,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了石臺之上,站在蕭戰天的面前。
他居高臨下地俯瞰著對方,眼神淡漠得不帶一絲一毫的情感。
“井底之蛙,又怎知天地之浩瀚?”
“現在,告訴我。”
陸重緩緩伸出手,扼住了蕭戰天的喉嚨,將他從地上提了起來。
“三年前,是誰在背后指使你們奪我氣運?”
這個問題他一直想問。
區區一個青陽城蕭家,不可能有如此大的膽子和能力,去謀奪“九龍氣運”,背后必然有更強大的勢力在操縱!
“嗬……嗬……”
蕭戰天被扼住咽喉,呼吸困難,臉上漲成了醬紫色,眼中卻閃過一絲怨毒。
“想知道?我偏不告訴你!”
他獰笑道:“陸重!你殺了我,你也活不了!他們……他們很快就會來找你的!哈哈哈!我在下面……等著你!”
“是嗎?”
陸重聞言,眼中閃過一抹了然。
“看來,是太玄宗了?!?/p>
他想起了那個在決戰之日出現,對“龍氣”和“容器”表現出極大興趣的太玄宗使者。
蕭戰天瞳孔劇縮,眼中的驚駭一閃而逝。
雖然他什么都沒說,但這個細微的表情變化,已經證實了陸重的猜測。
“很好?!?/p>
陸重點了點頭,扼住他喉嚨的手掌,緩緩收緊。
“既然問完了,你也就沒有存在的價值了?!?/p>
“不……不要……”
蕭戰天開始瘋狂地掙扎,眼中滿是乞求。
但已經晚了。
咔嚓。
青陽城曾經的霸主蕭家族長蕭戰天,在數萬人的注視下被陸重捏斷了脖子。
陸重隨手扔掉他的尸體。
一股龐大的龍氣本源自尸體上涌出,盡數被他體內的鎮龍柱吸收。
至此被奪走三年的九龍氣運,除了太玄宗使者帶走柳曦月尸體上沾染的那一絲,其余盡數歸位!
陸重能感覺到,自己的龍麒之力在這一刻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圓滿。
他緩緩轉身,目光掃過石臺上早已嚇得魂飛魄散的蕭家死士,以及被捆綁著的陸家族人。
“蕭家余孽一個不留?!?/p>
“陸家叛逆清理門戶?!?/p>
“是,少爺!”
蘭姨與蘇清雪的身影瞬間沖上石臺。
陸重沒有再看那血腥的一幕。
他一步步走下石臺,走到了那數萬名早已噤若寒蟬的觀眾面前。
他緩緩抬起眼,紫金色的龍麒神光自他鳳目中一掃而過。
所有被他目光掃過的人無不低下頭顱,不敢與之對視。
“今日我陸重在此立一規矩?!?/p>
他的聲音傳入每一個人的耳中。
“從今往后,青陽城我陸家說了算?!?/p>
“諸位誰贊成,誰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