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孟海猜測。
九骨蜥折騰了一大圈,確實沒能發(fā)泄。
畢竟它只是妖獸,還只是一只四階妖獸,距離化形還太遠(yuǎn)太遠(yuǎn)。
縱然遇到了試煉之人,可因為兩者的肉身結(jié)構(gòu)差異太大的緣故,它不得門徑而入,也根本無法契合。
煎熬之下。
它只能四處游蕩,到處肆虐,先前聽到二人的戰(zhàn)斗動靜,便發(fā)狂般趕了過來。
“砰——!”
“砰——!”
“……”
此時此刻,它的神志已被藥力完全吞噬,不斷撕咬著孟海的身體,以分散自己的注意。
孟海的傷越來越重!
換做巔峰之時,他其實不懼這四階妖獸,哪怕對方肉身氣力更強(qiáng),可他亦能用境界碾壓!
可如今——
他先是被打傷,又是被偷襲,一身實力折損了七七八八,此刻還能活,已是靠著易髓境帶來的那強(qiáng)大生命力了,至于還手……根本不可能了!
他知道。
再這么下去,他不一會就得死在九骨蜥口中。
身為合歡宗大師兄。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到了極致無法發(fā)泄,就會變成虐……極致的暴虐!
一如此時。
一如此刻。
一如這只比原本更為兇殘暴虐,更難對付的九骨蜥!
不能死!
絕對不能死!
強(qiáng)忍著劇痛,他腦中思路漸漸清晰,瞬間便想到了自救之法!
妖獸靈智低下,可不代表沒有靈智。
他覺得,只要讓九骨蜥恢復(fù)理智,雙方友好溝通一番,解除誤會,自能擺脫危局。
第一步!
就是先給這個大家伙解毒,讓其恢復(fù)理智!
想到這里,他一咬牙,強(qiáng)忍著劇痛用那只完好的手臂自血肉模糊的腰間扯下了一只儲物袋,從其中取出了一只綠色的丹瓶,猛地捏碎,勉強(qiáng)扔到了九骨蜥口中!
對常人而言,合歡丹自是無法可解,可對于他這個合歡門大師兄而言,足有九種辦法可解!
這小綠瓶里的東西,便是其中最快的一種!
果然,那綠瓶里裝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東西,吞下之后,不過三兩個呼吸,九骨蜥身上暴虐的氣息突然減少了很多,瞳孔內(nèi)的粉紅色亦是漸漸消退了下來!
“呼……”
它突然喘了口粗氣,眼中閃過一絲舒爽帶著解脫的表情,隨口將孟海扔在了一旁,伏在地方不動彈了。
孟海也是喘了口粗氣,也不敢查看對方的狀態(tài),更不敢掉以輕心,拖著血肉模糊的身體往前挪動。
只是——
剛爬出了沒多遠(yuǎn),他眼前突然出現(xiàn)了一雙腳!一雙穿著粗布鞋的腳!
有點(diǎn)眼熟!
他下意識抬頭,卻見顧塵不知道什么時候去而復(fù)返,就站在他面前!
“你……”
他眼神中滿是錯愕,驚駭,絕望……以及不解。
“你不是,走了嗎?”
“我想了想。”
顧塵嘆了口氣,緩緩蹲下身體,低聲道:“我還是得打死你才放心。”
孟海:“???”
顧塵的野路子,已然野到他無法理解了。
“為什么?”
他的情緒有點(diǎn)崩潰。
顧塵又是嘆了口氣,“我其實是不怕你報復(fù)我的,可我怕你報復(fù)我的家人。”
“你放心!”
孟海愣了愣,連忙保證道:“我根本不知道你是誰,也不知道你家在哪……”
砰的一聲!
一只拳頭突然落下,砸在了他腦袋上!
頭一歪。
剛剛逃脫蜥口的孟海,頓時慘死當(dāng)場!
“萬一呢?”
顧塵看著他的尸體,又是嘆了口氣,輕聲道:“我,不敢賭。”
打死了對手。
他也沒忘了正事。
一伸手,他動作輕盈地扯下了對方腰間的儲物袋,看了兩眼,頓時撇了撇嘴。
這儲物袋很符合孟海的風(fēng)格,粉粉紅紅,騷里騷氣,看得他一臉嫌棄。
娘里娘氣的!
心中腹誹一句,他剛要把儲物袋掛在腰間,似突然想到了什么,又是把腰里所有的儲物袋扯下,都揣在了懷里藏了起來。
做完此事。
他悄悄瞥了一眼一動不動的九骨蜥,不敢驚動對方,輕輕轉(zhuǎn)身,便要離開。
只是——
剛回身抬腳的剎那,身后一道腥風(fēng)驟然襲來!
真狡猾!
顧塵腳步一頓,心中暗罵了一句,卻像是早有預(yù)料一般,身體強(qiáng)行一扭,早已暗暗運(yùn)轉(zhuǎn)的靈溪訣驟然加速,一拳揮出!
溪流湍急!
拳勢澎湃!
電光火石間和九骨蜥的下顎碰撞在了一起!
砰的一聲!
一人一蜥瞬間交鋒,又一觸及分!
顧塵身形又是退了好幾丈,勉強(qiáng)站定之后,便開始大口吐血,那條胳膊亦是軟軟地垂了下來,只覺得剛剛那一拳,像是砸在了精鐵之上!
九骨蜥也不好受,身體重重落地,大腦袋暈暈乎乎的,竟是吐出了兩顆帶血的斷牙,只覺得剛剛下巴被人用鐵錘猛砸了一下!
晃了晃腦袋。
它死死盯著顧塵,眼神又恨又怒,又有一絲不解。
它想不明白。
它明明先裝睡后偷襲,顧塵是怎么發(fā)現(xiàn)的?
顧塵讀懂了它的眼神,心中冷笑,暗道莫非小爺連當(dāng)年差點(diǎn)被那只裝死的大蟲給吃了這種事也要告訴你?
一蜥一人再次對峙。
一個前爪扒拉著山石,不斷低吼,眼里滿是威懾,不斷警告后者——我肯定要報仇,一定咬死你!
一個時不時晃一晃完好的那只手臂,亦是警告前者——我能打斷你的牙,也能打爆你的頭!
僵持之下。
一人一蜥皆是有所忌憚,竟是誰也沒敢先動手。
不是要找機(jī)會一擊必殺,而是都沒信心一擊必殺。
顧塵覺得。
這大塊頭皮糙肉厚,論體魄強(qiáng)橫,比孟海要高了兩三個層次不止,自己肯定是打不爆對方的腦袋的。
九骨蜥覺得。
面前這小子卑鄙狡猾,陰招頻出,拳頭又太硬,自己就算真能把他咬死,大概率也是要脫幾層皮的。
時間不斷流逝。
天光越發(fā)昏暗。
月影悄然升起,透過樹縫散落而下,隱隱照亮了這片狼藉的戰(zhàn)場,一人一蜥依舊還是沒動手。
最先受不了的,是顧塵。
倒不是他沒了耐心,他只是想趁早解決了這個難纏的大家伙,回去給老頭子煮飯。
想到這里。
他一邊用更兇狠的眼神威懾對方,一邊悄無聲息地從懷里摸出了一只只儲物袋,也不看其余的東西,只將里面的丹瓶取了出來。
先,偷偷磕個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