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了個沒臉,沈大嫂有些氣急敗壞。
但她還惦記著讓沈哲進運輸隊的事,強行壓下脾氣。
“洪隊長,我雖說是應淮的長輩。
可他的性子你不了解,我勸了也沒用啊。
你還是看看我兒子吧。
他是初中畢業,腦子聰明,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沈大嫂不遺余力的推銷著自家兒子,越說越驕傲。
洪隊長這下算是聽明白了,找誰勸都沒用。
要想讓沈應淮松口,還得他自己樂意才行。
“我們運輸隊暫時不缺人。
沈哲同志要是想進運輸隊,可以參加半年后的考核。”
洪隊長委婉拒絕。
剛才不覺得有問題。
現在回過勁來,他納悶極了。
沈大嫂推銷自己兒子的同時,還不忘踩沈應淮一腳。
嘴上說是長輩,可做的事卻跟仇人差不多。
洪隊長唇線抿平,目光在一眾沈家人身上徘徊。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啊。
這一家子,看起來也不平靜。
聞言,沈大嫂的臉一下子就拉了下來。
沈哲要是能通過考核,她還需要這么費勁說好話嘛。
但沈大嫂并不覺得沈哲通不過考核是能力問題。
她兒子這么優秀,一定是那些人沒眼光。
“我……”
“這樣吧,沈應淮同志。
只要你愿意回到運輸隊,以后出車時間和路線由你自己安排。”
洪隊長也是拼了。
給了沈應淮足夠的選擇和權力。
跟在身后的司機詫異不已,好一陣羨慕。
但又覺得屬于情理之中。
他們沒淮哥的本事,自然得不到這樣的優待。
話落。
沈應淮垂下眼瞼,骨節分明的長指輕輕揉了揉眉心,似乎是在思考。
所有人都屏息靜氣,等著沈應淮開口。
結果沒聽到他的答復,另一道粗獷的男聲就闖進了耳中。
“我說你們運輸隊也太沒誠意了,想把人叫回去就開個這么寒磣的條件。”
男人戲謔一笑,不緊不慢的走過來。
“你是?”
洪隊長面露困惑。
他剛調來云城,還沒完全理清這邊的情況。
這時,安司機壓低嗓音在他耳邊輕語。
“他是隔壁運輸隊的大隊長,謝堯。
一直都想把淮哥挖去他們運輸隊。”
最后一句話說明了來人的目的。
洪隊長的眼神一下子警惕起來。
“我早勸過讓你來我們運輸隊,沒有那么多糟心事。
你要是當時選擇了我們,現在都能接手我的位子了。”
謝堯看著坐在輪椅上的沈應淮,氣得咬牙。
“難為您還記掛我。”
沈應淮笑笑。
謝堯一直想把他挖走,但他沒有松口。
在這個運輸隊待久了,他也習慣了。
懶得換來換去。
這么多年了,謝堯還是沒有放棄,樂此不疲的挖人。
他本來以為沒希望了。
沒想到出了這檔子事。
馬不停蹄就趕來沈家村。
好在還來得及。
“怎么樣,棄暗投明加入我們運輸隊,你就是副隊長。
等我調走以后,大隊長的位子就是你的。”
謝堯挑挑眉,兩句話堪比驚雷。
他們原以為洪隊長已經夠誠意了,沒料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沈應淮這是因禍得福啊。
顧檸睜大眼睛,眼尾輕輕揚起。
這時候她才看明白三哥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兩兩相爭,價高者得啊。
顧檸水潤的雙眸中劃過一抹興味,轉頭望向洪隊長。
果不其然,他急了。
“你說啥棄暗投明呢?
你們能給的,我們運輸隊也給得起。
正好副隊長的位子空了下來,應淮同志如果愿意,我立馬向上頭申請。”
洪隊長拉開嗓門,黝黑的臉上還能看出幾道紅痕。
顯然是被氣的。
“申請還不一定能申請下來呢,少說空話了。”
謝堯抱臂環胸,笑得一臉不屑。
人,他是一定要挖走的。
“應淮同志在我們運輸隊待了那么久,早就習慣了。
讓他突然換個地方工作,他也不會適應。
況且隊里不少年輕司機,就是應淮同志教出來的。
你要是走了,他們可怎么辦?”
最后一句話,洪隊長是沖著沈應淮說的。
他連感情牌都打上了。
謝堯也不甘示弱。
“教了那么久還教不會,是該好好反省反省了。
沈同志要是來了我們運輸隊,教不教人由他自己決定。”
兩人之間火藥味濃重,誰也不讓誰。
籌碼越升越高。
村民們從一開始的震驚,到如今已經麻木了。
他們都不知道該勸沈應淮去哪邊。
沈大嫂母子則是快氣瘋了。
這些人是怎么回事?
天底下是沒有其他厲害的司機了嘛,非要搶一個沈應淮。
他們心里的想法,沈應淮并不在意。
眼見兩人越吵越激烈,他的嘴唇動了動。
“兩位隊長,我很感謝你們的賞識。
但我如今的情況,短時間內也無法回到運輸隊。
這件事,我要好好考慮一下。”
沈應淮打算給自己放個假。
“行,你一定要好好考慮,其他事都好說。”
謝堯答應的爽快。
他等得起。
見狀,洪隊長也沒什么意見。
兩人暗中較勁,相看兩厭。
顧檸看著好笑。
人高馬大的漢子撇過頭互不搭理的樣子,莫名透著幾分喜感。
她沖沈應淮豎起大拇指。
“三哥,你早就料到謝隊長也會過來?”
顧檸壓低了嗓音,眼尾控制不住的往兩人身上瞥。
沈應淮微微頷首,“他之前就找過我好幾次了。”
也不知道哪來的毅力。
每年固定問個好幾遍。
沈應淮想,經過這次的事后,他確實有考慮加入隔壁運輸隊。
畢竟謝堯給出的條件豐厚,不比現在差。
但是不急。
他先給自己放個假,時間差不多了再給答復。
“沈同志,這些東西是隊里的心意。
你先收下,我改天再來。”
謝堯將手里的兩個大蛇皮袋遞給沈延洲。
“當誰沒有呢。”
洪隊長嘟囔兩聲。
還讓手底下的人幫忙把東西送到沈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