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顧時川卻拒絕了,“你回去吧,這邊的事情不用你管。”
“顧哥,你這就見外了,咱們是一起出生入死的親兄弟,我怎么能不管你家的事情,更何況這車子正好還在,我可以送你大哥過去。”
徐正茂說的激情昂揚,顧時川無奈看向唐秋詢問她的意見,“媳婦,你覺得呢?”
“既然他愿意當免費的司機,那就一起去吧。”
唐秋偏頭看向在埋頭吃早飯的顧時飛,“小弟,等會你叫上伯伯叔叔們,咱們人多力量大。”
“聽你嫂子的。”
顧父贊賞的點頭,對顧母說:“你拿點錢給蘭兒,讓她去買點面粉和肉,忙完不能讓大家空著肚子回去。”
“好。”
顧母瞬間會意,一家人各自分工好,周大妮在房間聽得分明,她還等著黃幼苗來請她幫忙。
結果唐秋他們出門時也沒人理她,所有人都沒指望過她,男人們集合去煤礦,留下幾個女人在家熱火朝天的蒸肉包子。
車里,唐秋坐在前面,黃幼苗和顧時樹從沒坐過車子,兩人都很局促,顧時川輕聲說:
“大哥,你別擔心,要相信我們。”
“嗯。”
顧時樹垂著腦袋,“老二,明明我才是大哥,還總是拖累你。”
遇上事情反而是弟弟托底,他可真沒用。
“大哥你別這么說。”
顧時川其實也很無奈,大哥性子太木訥老實,確實容易吃虧。
唐秋忽然遞給黃幼苗一個枕頭,“嫂子,塞你肚子里,誰要是敢推你,你就倒地上!”
“啊?”
黃幼苗一愣,很快反應過來,“還是秋兒你有主意,誰都不敢推孕婦,不然我讓她賠個底朝天!”
她老老實實將枕頭固定在肚子上,看得顧時川他們三個目瞪口呆。
好在很快就到了煤礦門口,他們沒急著下車,而是等了一會兒,遠遠看見顧父帶著雞鳴村大大小小二十來號漢子們走過來。
“顧時川,你在車里等。”
唐秋下車前不忘叮囑顧時川,顧時川知道自己的身體情況,自然不會逞強。
徐正茂和顧時飛將顧時樹弄下車,他坐著顧時川的輪椅,顧母在煤礦保衛處眾人目瞪口呆的眼神中,往地上一坐。
“老天爺啊,我咋這么命苦啊,兒子在煤礦被砸成殘廢,煤礦問都不問一句!”
“我可憐的兒啊,是煤礦害的你,以后就靠煤礦養著你了!我們家實在養不起。”
“……”
“干什么干什么?”保衛們瘋狂趕人,來人人多,他們根本就趕不過來。
保衛處處長得到消息匆匆而來,看著門口浩浩蕩蕩的幾十口人,他氣的冒煙。
“你們是干什么的?敢來我們這鬧事!”
“干什么?我來給我侄兒討個公道!”
顧大伯嗓音洪亮,“我侄兒出事這么多天了,你們煤礦半點表示都沒有,怎么,是打算賴賬?!”
“就是,賠錢!!!”
“你們煤礦的礦長呢,叫礦長出來!”
“……”
唐秋和黃幼苗站在人群邊上,顧母歇斯底里,顧時樹被推在最前面,吵得王處長腦仁突突突的疼。
“安靜!”
王處長盡量放軟了語氣,“老鄉,你們先別激動,等我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一定給你們一個交代。”
“好啊,我們就在這里等,什么時候弄清楚了解決了這事,我們就什么時候離開。”
唐秋環著手笑瞇瞇的望著這想打太極的王處長,那雙眸子仿佛洞悉了一切。
王處長登時有些生氣,他吼道:“你們再這樣鬧下去,我就去報公安!”
“你去報啊,去報啊。”
黃幼苗聽了唐秋的建議,她挺著個大肚子往王處長那邊沖,嚇得王處長差點撞煤礦的鐵門上。
“你別過來……”
“我男人腿廢了,家里上有老下有小,逼急了我我就吊死在你們煤礦!”
黃幼苗喊著喊著真哭了起來,倒不是裝的,一想到她男人的未來,心就抽抽的疼。
“老鄉,你別著急啊,這事我之前不知情,我去問問礦里的領導。”
王處長抹了一把汗,煩躁的想,這事要是不處理好,他怕是要倒霉。
“好啊,你去問。”
唐秋老神在在的從車上搬了兩個板凳下來,“嫂子,咱們懷著孕,可不能累著,先歇歇。”
王處長眼神一閃,這才注意到這是一輛軍車?
顧時樹一個農村來的鄉巴佬怎么會和部隊扯上關系的?
他跑的飛快,此刻得到消息的肖礦長正急的原地踱步。
“礦長,不好了,外頭都是雞鳴村的人。”
“怕什么!”
肖礦長穩了穩心神,“咱們礦里這么多礦工,還怕他們不成?”
“可是礦長,這會不會不太好啊?不然我們還是直接報公安吧,而且他們還來了一輛軍車。”
王處長想到厲害的唐秋和顧母,心里總覺得有些懸。
“你肯定看錯了,他們家雞鳴村的,拿來的軍車。”
肖礦長似乎已經下定決心,“怕什么,你去叫人,我倒要看看這些人敢不敢真拼命?要是不鎮壓,各個都來找我賠錢,不能開這個口子。”
說罷他用力摁滅手里的香煙,大步朝著外頭走去,王處長有苦難言,只能聽命。
外頭,唐秋忽然將一個東西遞給顧母,“娘,萬一對方要是動手,就用這個。”
“這啥?”
顧母不明所以看著手里一個小小的透明袋子包著的紅色液體,像是血。
“雞血。”
唐秋面不改色,“他們要是按照規程辦事,給大哥應有的賠償,這就用不上。
他們要是敢欺負我們,你就往額頭上弄,怎么嚇人怎么來。”
“我懂了,秋兒,還是你聰明。”
顧母舉一反三,腦子里快速想了幾個逼真的動作,黃幼苗有些羨慕。
“秋兒,還有嗎?”
“你不是孕婦,很容易穿幫,還是算了。”
唐秋很有分寸,也不是真要訛對方多少錢,就是以防萬一。
而在這時,王處長走在最前面,他身后跟著浩浩蕩蕩一群人,這些人都穿著煤礦里的工服,個個臉黑黑的,一看就是在煤礦里久待的人。
顧時樹最先反應過來,緊張的說:“爹娘,咱們要不還是算了吧,這些人力氣很大,我怕你們吃虧。”
“怕什么?”
顧母眼睛蹭亮,她剛才還擔心用不上秋兒給的血包呢,看他們這架勢,看來有場硬仗要打。
果然,肖礦長走過來,就看著顧時樹說:“老鄉,你又不是我們煤礦的人,受點傷就來我們煤礦要賠償。
把我們煤礦當什么了?往后別人受傷都往我們煤礦跑,煤礦哪有這么多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