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白不明白自家世子為何如此關心薛姑娘的私事,嘴角抿了抿,道,“世子心里,可是有薛姑娘?”
蘇瞻睨他一眼,只覺得可笑,他心里會有薛檸?
這不是天大的笑話么?他已有了正妻,又豈會關心她的私事?他如此關心,不過是想看看她到底能不能真正籠絡住李長澈罷了。
不過他什么都沒說,提起衣擺,心情極好地進了內堂。
“李世子——”這會兒,他愉悅地牽開嘴角,“本大人來助你。”
李長澈淡漠地看他一眼,涼涼的目光里夾雜著幾分諷刺與不屑。
但很快,他便收回了視線里的挑釁。
蘇瞻怎么也沒想到,他曾沾沾自喜,問心無愧,自認自己對薛檸沒有一絲虧欠。
可在數日之后的宮宴上……他幾乎遭受了烈火焚心,肝腸寸斷的痛苦。
……
薛檸迷迷糊糊做了個夢,夢見自己身如浮萍,在水上飄飄蕩蕩。
又夢見一條小蝌、蚪突然跳起來鉆進她的肚子里。
她嚇了一跳,小手捂住平坦的小腹,猛地從床上驚醒。
“姑娘~~~~”
“你終于醒啦~~~~”
寶蟬守在床外,聽見床上動靜,忙將小腦袋伸進去,一雙眼落在自家姑娘紅彤彤的臉蛋兒上,目光瞬間直了,聲音也分外妖嬈。
“姑娘,你今兒看起來真不一樣。”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
便是沒有涂脂抹粉,那張粉嘟嘟的小臉兒也艷麗魅惑到極致,就好似凝露的牡丹,經過一夜風吹雨打,變得越發嬌艷欲滴,讓人一看便知她被滋潤過。
寶蟬從來沒見過薛檸這模樣,忙將帳子掛起,眼巴巴道,“姑娘,昨兒你與姑爺是不是圓房了?”
薛檸被她揶揄的語氣弄得渾身起雞皮疙瘩,又想著她與阿澈在屋里,這丫頭怎么知道?
寶蟬忙嘿嘿嘿一笑,“奴婢們都聽到了。”
薛檸大驚失色,“什么?!”
“昨兒世子命我們準備好熱水,又讓我們在門外隨時聽候差遣,奴婢一晚上沒睡,往那屋子里送了好幾回水呢。”
說起昨兒的事兒,寶蟬臉上也有些發熱。
一開始她什么都不明白,后來聽到屋子里傳來吱吱呀呀的動靜,又聽春祺姐姐一解釋,臉便飛快紅了,她這才知道,原來姑爺讓她們準備熱水,是為了圓房用的。
之后幾個時辰,她與春祺夏闌兩位姐姐一直在門外候著。
自然能聽見屋子里連綿不絕的哭聲與曖昧的喘息聲。
寶蟬深吸一口氣,撫了撫臉上熱氣,走上前將薛檸扶起來,“姑娘不必害羞,與夫君圓房是女子這一生的必經之路,總要習慣的,嘿嘿嘿,這下好了,姑娘隨時能懷上姑爺的孩子,早日在這鎮國侯府站穩腳跟。”
既被人知道了,薛檸也沒什么好害羞的,好在寶蟬是她自己人,只是臉上依舊泛著兩片紅暈,沒好氣道,“你又知道了。”
“奴婢也是聽春祺姐姐說的。”
“所以,春祺她們也知道了?”
“是啊,昨兒我們都在呢。”
薛檸嘴角微抽,“……”
干脆殺了她吧,沒想到只是圓個房而已,動靜鬧這么大。
“還有那一箱子的金子。”寶蟬纖手一指。
薛檸順著看去,只見屏風后的明間里,放著一只紅木大箱子。
她嘴唇哆嗦,臉色越發紅潤,“爹爹也知道了?”
寶蟬嘴角翹起,“是啊,整個鎮國侯府都知道了!那是侯爺送來的賀禮,還有二夫人送來的玉如意!還有溫夫人送來的一幅畫呢!”
“……”
薛檸有億點點想死。
但又不想真死。
那什么……與自己心愛之人翻云覆雨,不過是人之常情而已。
她要學著習慣,沒什么好害羞的,她可是世子夫人,下次注意便是。
再說,阿澈也只是一時興起而已。
許多夫妻,時日一久,就如同江氏與蘇侯一樣,早早沒了房、事。
薛檸沒敢想太多,一閉眼便是昨兒男人壓在她身上攻城略地的曖昧場景。
從前與蘇瞻在一塊兒時,也不是沒有過。
但每一回都生澀無比,又疼得要命。
但昨兒的體驗,卻叫她仿佛發現了新大陸一般。
“姑娘,可是要起來梳洗了?”
薛檸臉紅耳熱,點點頭,“嗯。”
剛一動身,便感覺身下火辣辣的難受。
“姑娘,你是不是不太舒服?”
薛檸小臉紅成一片,“沒……沒事,我好著呢。”
寶蟬忙道,“這是姑爺讓奴婢準備的藥膏,說是一會兒涂在——”
薛檸咬咬唇,抬手便將藥膏奪過來,臉蛋鼻尖都是嬌嫩的粉色,“我自己來就好。”
寶蟬嘴角笑意加深,“姑娘,你真不用害羞,張嬤嬤說,女人生孩子比這更那啥呢。”
薛檸倒是有心有個自己的孩子,只不知李長澈的態度。
她勉強坐起身,卻見自己腰間掛著一顆晶瑩剔透的珠子。
“這是——”
寶蟬將熱水端來,擱在架子上,看了一眼那漂亮的珠子,“奴婢也不知。”
薛檸摩挲著那珠子,想起來了,那會兒她誤會他與嫣然郡主有情,他在馬車里同她解釋,說他那日去尋嫣然郡主,便是為了找這珠子。
這珠子,是一顆避孕珠。
薛檸心神一陣恍惚。
寶蟬見自家姑娘還坐在床邊發呆,抬起頭來,“姑娘,你在想什么呢?”
“沒什么——”薛檸笑笑,不動聲色問,“阿澈有沒有讓人準備避子藥?”
“這倒是沒有。”寶蟬道,“姑娘是姑爺的正妻,如今夫妻圓房,準備避子藥做什么?再說了,那避子藥寒性十足,很是傷身,姑娘你可千萬別吃。”
薛檸總覺得李長澈說過什么,不過那會兒她醉了酒,腦子里暈乎乎的,實在想不起來了,但瞧著這避孕珠,便也知道他大抵是不太想要孩子的。
心里沒來由一陣失落,呼吸都疼。
“姑娘?”
“沒事。”
薛檸怔怔地回過神,洗凈了臉。
又轉回屏風自己涂抹了藥膏,然后才換好衣服,只是猶豫著要不要將那避孕珠取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