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日查探案情,蘇瞻已有兩三個夜都沒能睡個整覺,這會兒整個人身上都透著些疲累與冷意。
常州州官生怕他查出個一二三來,表面對他尊敬客氣,背地里卻給他使了不少絆子阻撓辦案。
好在他明察秋毫,已有不少線索,又將于氏母女掌控在自己手里,不許外人動她們。
因而今夜,才得了片刻閑暇,可以小憩一會兒。
州官為他安排了上好的院子,不過為了方便,他直接住進了衙門后院。
衙門給人留宿的臥房窄小昏暗,一張不大的矮榻,上頭鋪著一條厚厚的錦被。
蘇瞻瀏覽完一卷于氏案卷宗,將于氏殺夫案的所有細節悉數梳理了一遍,寫成劄子準備遞交刑部。
寫完后,他看了一眼疲憊的墨白,道,“天色不早了,你也下去歇著。”
上次蘇瞻被刺客刺殺,直到現在也沒能找到背后元兇,墨白不敢大意,便道,“屬下就在隔壁候著,世子有事,直接喚屬下一聲。”
蘇瞻淡淡的“嗯”了一聲。
墨白出了門,將房門關上。
屋內一燈如豆,蘇瞻將劄子收好擱在書案上,便準備脫衣睡覺。
誰知剛睡下不久,便聽門外響起一道細細的推門聲。
黑暗里,一道妖嬈的人影探進了屋內,順著窗外雪色摸到了矮榻邊。
蘇瞻驀的睜開修長的鳳眸,大手一把將人擒住。
摸到手時,才發現那手臂極軟。
“大人……饒命……我不是什么壞人……”
那聲音矯揉做作,柔情似水。
“我……我是來同大人歡好的。”
蘇瞻冷著臉坐起身,便感覺那柔軟的身體投進了自己懷里,一條纖細的手臂擱在自己胸膛上,一股幽暗的冷香在四周徐徐浮動,女子欺身而上,意欲分開雙腿坐到他大腿上。
他眼底浮起一抹嫌惡,毫不留情地將人踹開。
噗通一聲,那女子跌坐在冰冷的地上,委屈可憐的聲音在夜色里響起,“大人怎的如此不解風情,奴家是奉命來伺候大人的,這腰還沒使勁兒呢,便被大人踹疼了……大人可要對奴家負責呀。”
蘇瞻起身,將屋中蠟燭重新點燃。
昏黃的燭光里,顯出一張楚楚可憐的小臉。
她爬起來,便扭著腰肢往蘇瞻懷里鉆,還未碰到男人的手,便又被踹了一腳。
女子哎喲哎喲的呻吟起來,那語調聲音,仿佛春藥一般柔婉嬌媚。
蘇瞻皺起清冷的眉頭,對女人的投懷送抱毫無動容,“墨白!”
那女子渾然不覺,借著燭光看清蘇瞻清俊的容貌,眼眸下意識一亮,“大人說什么,什么墨白?”
話音剛落,便見房門被推開,一道黑影走進來,將她提起來便扔了出去。
那女子人都懵了,她可是常州花樓里的頭牌,出了名的常州第一美人。
這世上就沒有哪個男人見了她身子不發軟的。
可偏偏房中那清冷高貴的蘇大人,連多看她一眼的眸光都沒有。
她挫敗道,“我可是常州第一美人,蘇大人竟對我沒有一絲感覺?”
墨白冷笑一聲,居高臨下看她一眼,“我家世子的妹妹,乃東京第一美人,你又算什么東西,滾,別逼我對你動手!”
那女子見墨白氣度不凡,殺氣凜凜,怕惹事兒,癟了癟嬌艷的紅唇,悻悻而去。
墨白轉身回屋,“世子,那女子已經走了。”
蘇瞻擰著濃黑的眉頭,被那女子一攪和,竟沒了睡意,只心底忽然彌漫起一股熱意。
他衣襟微敞,露出半截肌理分明的胸膛,坐在矮榻邊,朝墨白看一眼。
墨白被那深邃的眼神看得一哆嗦,“世子,那女子身份可有什么不妥?”
蘇瞻看了看案頭的劄子,心煩意亂地皺了皺眉,“不過是州官用來賄賂我的,不必太放在心上,這劄子得連夜送走,你現在便去尋人來。”
話這么說,可心頭那股陌生的燥熱卻越發躁動起來。
他年已及冠,雖未曾碰過女人。
卻也明白,剛剛那女子身上的幽香怕是不簡單。
全身的火氣皆往下走。
他看了看自己腹下三寸之地。
筋骨昂藏,蠢蠢欲動。
不知怎的,腦子里驀的想起薛檸那張瓷白精致的巴掌小臉兒來。
可他無法細想,一想,身下便漲得發疼。
墨白似乎反應過來,忙道,“屬下這就去請大夫!”
房門被重新關上,薛檸嬌嫩泛紅的臉頰在他腦中肆虐。
他大手撐著眉心,又不知怎的,腦海里突然便浮起他將薛檸壓在身下瘋狂索取的場景。
少女呼吸急促紊亂。
明明纖細至極的身體,胸前卻柔軟飽滿得要命。
她咬緊唇瓣,目色迷離。
一張俏臉兒紅彤彤的,雙眸濕漉,瀲滟著無盡的春色。
最令人忘記的,便是她壓抑的哭聲。
細弱,可憐,又魅惑勾人。
仿佛就在耳邊。
蘇瞻心里越發煩躁,徑直起身去了門外。
院子里水缸里積滿了冷水。
他隨手提起一桶冷水兜頭淋下。
腦子瞬間清醒了許多。
幸好是劣質春藥,讓他不至于控制不住自己。
等墨白請了大夫回來,蘇瞻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京中府上可有消息傳來?”
墨白道,“老夫人倒是寫過一封信來,說家中一切安好,讓世子莫要擔心。”
蘇瞻抬起漆黑的長眸,“薛檸呢?”
墨白道,“信中未提。”
蘇瞻沉默了一會兒,祖母從來不喜歡薛檸也不意外,他也不是非要知道她的消息。
她那個人,笨拙無趣,不過每日在院子里侍弄侍弄花花草草,繡繡花,做做飯罷了,能有什么值得寫在信里的。
可這會兒,也不知是不是因為他中了春藥想起她的緣故,還是臨走前,她臥在床上的身子叫他心里有了欲念,他突然有些不能自已的想起她說要嫁給洛文鈞的話。
沒來由的一陣心慌。
他將案頭的劄子拿起,遞給墨白,“叫人連夜送去東京。”
“是。”墨白轉身欲走。
“還有。”蘇瞻周身氣息越發的冷,透著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意味,“叫人看住薛檸,她有任何風吹草動便同我傳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