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攸寧懷著十二萬分的好奇,緩步朝吉普車走去。
這時,副駕駛車門打開,下來一個身高175左右,體型健碩、長相一般的青年。
他繞到吉普車左邊,打開了左側后門。
同時,駕駛室的門也推開了,下來的是老熟人劉部長。
他走到車后,利索地掀起尾箱,搬出一輛折疊輪椅,打開后放置在吉普車左側備用。
沒多久,175男人小心翼翼地從車里扶出一位右腿打著石膏,頭戴灰線帽的男人。
175男人跟劉部長一起,將病人小心地攙上輪椅。
病人一直低著頭,看不清長相,不過比175男人高不少。
郭攸寧內心嘀咕,不會主屋的主人就是他吧?難道是因為柳灣村山清水秀,風景迷人特意過來養病的?
她止住思緒,新來的鄰居,碰上了主動打招呼不突兀吧?
郭攸寧快走兩步,來到他們眼前,提著裝有砂鍋的籃子,熱情地喊道:“劉部長好,這兩位是……是新來的鄰居嗎?歡迎歡迎!”
劉部長見到她笑瞇了眼,“小郭呀,說多少遍了,以后喊我劉叔,跟柔柔一樣稱呼。
這兩位同志往后就住在這了,有傷的這位姓祁,另一位姓趙,以后還請多多關照。
你這是提的啥呀?這么大一鍋。”
郭攸寧揚著笑臉開口:“謝謝劉叔介紹,祁同志好!趙同志好!我叫郭攸寧,是京市來知青,很高興認識你們。
鍋里是我給修房子的叔伯們準備的一些甜粥,來的早不如來的巧,一會你們也來一碗嘗嘗,我廚藝還行。”
坐在輪椅上的祁同志一直低著頭沒反應,直到她報出名字,才艱難地抬頭看了她一眼。
虛弱地說出幾個字:“你好!謝謝!”
然后又沒精神的垂下了腦袋。
郭攸寧眼前一亮,沒想到是個帥哥,雖然臉色蒼白,但劍眉星目,五官立體,有股剛毅氣質。
趙同志是個開朗的,笑著跟她打招呼,“郭知青好,很高興認識你。”
劉叔不客氣地應道:“剛好有些渴了,給咱們新來的兩位同志來碗甜粥不錯,叔先謝過啦。”
寒暄完,趙同志和劉叔合力將輪椅抬過門檻,趙同志推著輪椅,劉叔折回車里,拖出一堆行李。
說了要請他們嘗甜粥,郭攸寧就跟他們進了主屋。
這房子她熟悉,還在修繕時她就來過多次。
在他們安置病人和行李時,她知會了劉叔一聲,直接去廚房拿了三副碗勺,盛了三碗甜粥放在客廳的八仙桌上。
又知會了一聲就離開了,他們在忙就不過多打擾,住同一個小院,以后有得是機會互相了解。
祁同志可能傷勢很重,一進屋,就上炕躺著了。
另兩人忙著收拾,也就沒留她。
郭攸寧從祁家出來,看到他們四人的屋頂架子已經起來了,明天蓋上瓦片,刷刷墻就大功告成。
這會屋里正在盤炕,三間房子同時進行,進度都差不多。
村民見郭攸寧提著一個大砂鍋,就知道好吃的來了,自動聚了過來。
狗娃爸爸率先開口:“郭知青,你還真給我們送甜粥啦,看來我們又有口福了。”
郭攸寧笑道:“你們那么認真修房子,我熬些甜粥感謝是應該的,大家過來自己盛,籃子里備了碗筷。”
很快每人一碗“呼嚕呼嚕”喝了起來,那一臉享受的神情,看得郭攸寧心酸。
70年代還是太窮了,大部分農民年頭忙到年尾,只能吃個半飽,餓不死而已,完全談不上生活質量。
能在饑餓的時候,喝上一碗這樣的糖粥,實在是件幸福的事。
大家喝完又是一頓感謝,然后更賣力的干活去了。
郭攸寧收拾好東西,就準備回知青點,她在這里也幫不上忙。
誰知路過祁同志家時,被劉叔喊住了,“小郭呀,過來一下,叔跟你商量個事。”
郭攸寧又進了新鄰居家,坐好后開口:“劉叔,您有啥事兒吩咐?”
旁邊的趙同志呲著一口大白牙搶答:“郭知青好手藝,我們祁團……哦,祁老大剛才喝了一整碗你熬的粥。
這是他受傷以來,吃得最好的一頓,能不能教教我,這粥咋熬?都需要些什么材料?”
旁邊的劉部長瞪了眼趙同志,“唉,小趙你連飯都煮不熟,這照顧人的工作怎么輪上你的?太讓人操心了!”
然后換上和煦的笑容,對郭攸寧道:“小郭呀,我嘗了你做的甜粥,非常美味。
我看你現在打豬草的工作也不算忙,能不能幫劉叔個忙,給祁同志每天做兩頓飯,他這傷勢營養必須跟上。”
趙同志跟著說:“如果能這樣,那就太好了,我們出工資。”
郭攸寧每天忙得很,老師多,要學的東西也多,沒什么空閑時間,做飯這事真不想干。
可是當她掃過兩人滿懷希冀的臉,拒絕的話就有些說不出口了。
尤其劉部長還幫了她不少忙。
只好部分應允,“咱們鄰里鄰居的,說工資就見外了,我也不一定天天有空。
不過我答應你們有時間就來幫忙,我做飯時,有合適祁同志吃得食物,都給你們送一份,這樣可行?”
郭攸寧頓了一下,繼續道:“趙同志也可以跟著我學做飯。”
劉部長覺得能有這樣一個折中的辦法也不錯,祁同志的生活又多了一重保障。
他笑著點頭:“好,那就麻煩小郭多費心了。”
趙同志如釋重負:“謝謝郭知青,我一定好好學。”
郭攸寧不曾想,送個甜粥,還給自己送出了個差事。
“不用客氣,好鄰居就該互幫互助。”
事情談好,剛好也到了做晚飯的時間點,人都在這了,不如今天就給他們做一頓,只當是接風。
這時門外傳來腳步聲,大隊長和村長來了。
院外也傳來嘈雜鼎沸的聲音,看來人不少,這座后宅不知多少年沒如此熱鬧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