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攸寧小心地剪下一根參須,紅棗枸杞黃精各拿了一些出來備用。
然后將布袋還給趙同志,順**代,“這些都是好東西,得妥善保管。放好東西后,麻煩來幫忙殺雞。”
趙同志點頭同意。
接下來兩人合作,花了兩個多小時,才將晚飯做好,主要是熬雞湯費時間。
這時,天已經快黑了,四人來了一頓沒有浪漫的燭光晚餐。
八仙桌上擺著色澤油亮的紅燒肉,香氣撲鼻的爆炒肝尖、清脆爽口的涼拌蘿卜絲、金黃誘人的雞蛋餅、醇厚濃郁的參雞湯、滋味獨特的瘦肉豬肝蔬菜粥。
在燭光的映照下,食物上恍如鍍了一層金光,顯得更加誘人。
休息好了的祁同志,坐著輪椅,出現在餐桌前。
大家圍桌而坐,都給香迷糊了,連病號也有了食欲。
郭攸寧偷窺帥哥時,看到他喉結滾動了幾次。
開餐后,劉部長和趙同志大快朵頤,不需要郭攸寧關心。
祁同志是病號就不一樣了,郭攸寧先給他盛了一大碗去油的參雞湯。
溫聲道:“祁同志,這個你多喝些,對身體好,雖然只燉了兩個小時,但也爛糊了。”
病蔫蔫的帥哥低聲道謝后,頭湊到碗前拿勺子舀湯喝。
但他的手不停顫抖,每次最多只能喝進三分之一,其余全灑回了碗里。
郭攸寧見他握勺子的手臂青筋暴起,手指關節緊抓到變形。
心中嘆息,看來他不僅腿骨折了,還有其它的傷。
現在還是八月天,他就戴上了帽子,可能腦袋受傷了。
如果是腦神經受損,導致手不聽使喚,那問題就嚴重了。
郭攸寧看得心中不忍,柔聲道:“祁同志,需要我幫忙嗎?”
一旁吃得歡的趙同志接話,“郭知青你自己吃吧,老大是個犟脾氣,不讓人喂,我試喂過幾次,都被無情地拒絕了。”
郭攸寧嘆了口氣,勸說道:“祁同志,有福不享傻瓜蛋,過日子就得咋舒服咋來,不要沒苦硬吃,為難自己也為難別人。”
劉部長聽得呵呵笑,“小郭說得對,小祁你就別擰巴了,等傷好了再自強自立。”
祁同志看了她一眼,放下勺子,將碗往她跟前推了推。
“麻煩郭知青。”
郭攸寧笑開了顏,聽勸的哥哥最帥,她開始認真喂他喝湯。
護理病人,喂湯水什么的,這事她很有經驗。
上一世,大二暑假她在醫院干了兩個月的護理工作。
趙同志看到他那個平時拒美女于千里之外的老大,同意讓郭攸寧喂湯,心中百轉千回。
暗道:“不會吧,難道他家老大不是不需要人喂,是需要美女喂,想不到他是這樣的老大。
可是也不對呀,在醫院的時候,文工團臺柱子送的雞湯,喂到他嘴邊,可一滴未飲。
難道是老大突然開竅,看上了這位郭知青!”
他被自己的想法驚到了,眼神再落在郭攸寧身上時,多了一重意味深長,帶上了一層濾鏡。
他觀察到郭知青真的很會照顧人。
她先給老大脖子下墊了條小手帕,舀起湯后,輕柔的吹涼,才貼近他唇邊,讓他試試是否燙,燙的話再吹一吹,才讓他喝,溫柔細心到了極致。
老大若是能找個這樣的媳婦,那就完滿了。
回想下自己是怎樣喂的,不管不顧往他嘴里懟。
瞬間覺得無比汗顏,老大不是不要他喂,是嫌棄他喂得不好。
趙同志專注的眼神,看得郭攸寧小心肝顫了顫。
她頓住手,緩緩問道:“趙同志這樣瞧著我,是有什么事嗎?”
“咳咳”他假咳了兩聲,一臉尷尬,看女同志照顧人看入迷了,還想了那么多有的沒的,這些可不能講。
他只能笑笑說:“郭同志沒想到你照顧人也這么專業,我不光得跟你學做飯,還得學喂飯。”
然后看著病號表衷心:“老大,我一定好好學,照顧好你,絕不辜負你選我一場。”
表完衷心低頭嘆氣,小聲的嘀咕了一句:“可是真的好難,我寧愿去出任務。”
郭攸寧現在耳聰目明,自是聽到了他的嘀咕,覺得這位趙同志還挺好玩。
點頭道:“只要你學,我一定傾囊相授。”
祁病號今天終于喝上了可口的湯,過上了有人貼心伺候的日子,心情不錯。
嘴角微微上翹,“趙志武,好好學。”
劉部長吃著紅燒肉,在一邊敲邊鼓,“小趙呀,小郭的廚藝不比國營飯店的大廚差,可不能白教你,要不你就拜小郭為小師父吧。”
還扭頭對郭攸寧道:“小郭就你這廚藝和照顧人的本領,不能白教,拜師禮決不能少。有你這位師父在,我心里才踏實,以后小祁和小趙就拜托你了。”
郭攸寧怔住了,怎么喂個湯,就成師父啦?人也拜托給她啦?
趙志武打蛇隨棍上,機靈地喊道:“郭師父好!以后您就喊我小趙,有事盡管吩咐,拜師禮等我備好再給您送去。”
那個祁同志還加了句,“備重禮。”
郭攸寧能咋樣呢?只能微笑,“不用這么客氣,拜師就算了,小趙同志有不懂的,歡迎隨時問我,過兩天我就搬進來,以后大家互相照顧。”
……
談笑聲中,祁同志喝了一碗湯,一碗粥,吃了一張雞蛋餅,各種菜都嘗了一遍,肚子吃得飽飽的。
他感受到了久違的快樂!
十天前,院長告訴他,腦袋里的彈片取不出來,神經壓迫可能會越來越嚴重,現在是手不受控制,后面可能腿也會有影響,甚至癱瘓。
而且還得不定時經歷頭痛欲裂的折磨。
總之他這輩子算是完了!
想想他一個連續蟬聯五屆全軍大比武的兵王,最終要落到個癱瘓的下場,心灰意冷到不想活了。
可是他還有牽掛的人,不能讓爺爺奶奶白發人送黑發人。
不管生命還能維持多久,他都想待在離他們最近的地方,知道他們還好好活著就行。
所以懇求老首長送他來到這個黑省小山村靜養。
不過知道他腦部問題嚴重的人,暫時只有院長和老首長。
他以為自己要在這里無聊地慢慢等死,沒想到這么巧,送回“研究成果”的郭知青竟然也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