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是菊花盛開的季節,三個月沒有回楚國公府的青柚在一日清晨被姚梁威脅不回家姚夫人就不吃飯,青柚只好坐馬車回楚國公府。
街上小雨淅瀝,微雨蒙蒙,街道的菊花開得一朵比一朵美麗,王公子弟皇親貴族相約到秋菊園賞花。秋菊園是皇宮以北的自然園林,到秋菊園大多是文人騷客也有不少的千金小姐大家閨秀,目的卻有些不同,一些人是來賞菊的,而一些人是來尋求良緣的。
青柚坐在馬車里輕輕撩起的錦繡車簾就看見一白玉面具青年男子黑發飄動,身著紅色的錦繡華服,上面的刺繡精湛,有黑色的細小花藤,一雙漆黑的靴子上繡著越楚的特色標志,整個人渾身透著一股妖嬈的氣息,這個人不是蔣騎又會是誰?!蔣騎騎在棕色的汗血寶馬上,面具下的星辰亮眼一動不動的凝視著前方,突然轉頭看著青柚,兩人對視,青柚深吸了一口氣輕輕的放下了車簾。
“小姐。”剛一放下車簾芷月就蹙著眉頭看著她,青柚看著她不說話,芷月頓了頓又說到,“小姐,蔣騎那么喜歡你為什么……”
“芷月,我跟他是不可能的,我不會喜歡他!”青柚在芷月還未說完前就冷冰冰的打斷了她的話。蔣騎喜歡她,愛她她比誰都清楚,她從內心信賴蔣騎她不知道為什么,就像她不知道蔣騎為什么喜歡自己一樣。但她不會喜歡蔣騎,兩世為情所困她已經變得麻木,愛是什么感覺,心跳是什么她早已找不回來了。
“哦。”芷月懊惱的看著自家小姐,很多時候她都不能明白自家小姐的腦袋里在想些什么。
“三個月都過去了,玄翊那邊有沒有傳來消息。”青柚閉目養神紅唇輕啟的說道。芷月點了點頭,“玄醫師用飛鴿傳書把消息都傳過來了,他取的了君丞相和朝中大臣以及夕江皇帝南宮晟的信任,參與國家大事,他說夕江打算和北塞國聯手對付越楚邊城的小國南瑾國,而且近日還會到越楚拜訪。”
“南瑾國雖然是個不起眼的小國家但是從其他國家來到越楚就必須經過南瑾國百里之外的官道,南宮晟這個老狐貍是打算先斬后奏滅了南瑾國將官道封鎖壟斷越楚的進出口貿易讓越楚不攻自破。”青柚慢慢說道,“從越楚到南瑾國少則五六個月多則一年,即使到時夕江攻打南瑾國越楚這邊去援救恐怕也要五個月,那時候南瑾國已經變成了南宮晟的囊中之物了,越楚再努力也無濟于事,只能乖乖等死或著投降。”
“既然這樣那我們要不要告訴皇上?”芷月嚴肅的問道,她寧死也不愿做亡國奴。
“不,不能,現在說出去蕭后一定會百般阻撓。那樣不但會讓皇帝惱怒還會丟性命。”青柚兩眼清冷的說道,語氣出奇的平靜。君丞相,君家!君優樂!玄翊取得了他們的信任就會方便很多。
“那我們該怎么辦?”芷月說道。青柚還沒開口蔣騎就從外面竄了進來卸下面具悠悠的說道,“唯一的辦法就是靠玄翊。”青柚看了他一眼,對方無恥的笑了。到目前為止也只有靠玄翊。
“他還說了什么?”蔣騎把玩著青柚的秀發,如墨如絲一樣順滑。“哦,玄醫師在信上還說夕江皇帝南宮晟能登上皇位是有一個叫蕭楚的人的輔助。這……小姐……”芷月結結巴巴的說了出來。青柚摸了摸下巴,冷冷地說道:“玄翊說的蕭楚應該就是蕭后的侄子,蕭家的長房長孫。”
“那他為什么要幫南宮晟登上皇位?他是越楚的人,又是皇親國戚這樣做可是叛國罪。”蔣騎松開青柚的頭發將臉湊近她臉邊,青柚清冽的眼睛看了他一眼,說道:“這件事蕭后肯定也有參與,他們的目的就是鞏固龍熙太子的地位,有夕江這樣強大的后臺龍熙太子想不當皇帝都難。”
“蕭后想得可真周到,幫南宮晟把他所有的兄弟甚至父皇都處理得一干二凈,真是可笑。而且這種事還沒有證據根本扳不倒他們。”蔣騎像是自嘲的笑了,嘴角一抹苦笑。青柚覺得好奇,就算是南宮一家被滅了可跟他又有什么關系!難道自己的猜測是對的。
“對,所以事情就棘手了。”青柚說道。現在要復仇真的必須先滅了蕭后。
一個急剎車,青柚身子向前傾了傾,蔣騎順勢將她抱住,青柚愣住了,心跳漏了一拍。
“這馬夫會不會趕車啊!我出去看看!”芷月嘟嘟囔囔的說道,伸手掀開車簾下了馬車。青柚這才回神,目光冰冷的看著蔣騎,蔣騎戀戀不舍的放開了她從新戴上面具。
“小姐!不好了,外面是……是夕江皇帝南宮晟,我們和他對上了!”芷月下去沒多久就一臉緊張的掀開車簾,青柚的眉毛挑了挑下了馬車,抬頭看著南宮晟。
坐在高處的南宮晟居高臨下的看著青柚,橙色的衣裙,裙擺褶皺起伏呈明黃色,一如既往的墨發簡單盤起,不含一絲雜志的白玉簪子配上那副冷清的表情,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美得不行,勝過萬千星輝。南宮晟蹙著眉頭轉頭看了看自己身邊美如顏玉的君優樂,一股厭惡涌上心頭。
低處的青柚猜透了他的心思,南宮晟永遠都不是個樂于滿足的人,有些人再美看久了就會知道她不為人知的一面也會厭惡,君優樂就是這樣。
“還不把這個人拿下!”君優樂指著地面的青柚大聲吼道,瞳孔睜得很大。青柚嘴角上揚。蔣騎從馬車里走了出來,看著君優樂大聲說道:“請你搞清楚這里是越楚不是夕江,而且九兒是一品南湘郡主哪是你說拿下就拿下的!管好你的嘴才是重點!”
君優樂一聽謝了氣,南宮晟賠笑的說道,“還請郡主讓個道!”
“這是自然!”青柚拱手說道,南宮晟滿意的點了點頭,可是青柚的下一句話足夠讓他吐血。
“對于晦氣的人讓路是應該的,不然沾染了晦氣就不好了。”青柚輕笑著上了馬車讓車夫靠邊走,南宮晟看著她上車心里的怒火難忍。
楚國公府的一切在三個月內沒有任何變化,菊花開得很茂盛,青柚院子里的海棠許多已經凋謝只剩下一片荒涼。青柚穿過已經枯萎的滿院子的海棠花推開房門,一男子正翹著二郎腿,臉上的妖嬈之氣不減,純白的長袍襯托著他高貴而美麗的頭顱,纖長的手指上輕握著茶杯,桌上的糕點已所剩無幾看來這人已等待多時。青柚看見他渾身散發出危險的氣息,眼神里充滿厭惡,那人正是攝政王龍弦,見過蔣騎的真面目后已經不覺得龍弦的那副皮囊有多美麗。
龍弦看見門被打開來人是青柚手中的茶杯掉到地上摔成碎片,整個人激動的撲了上去,青柚連忙往旁邊一閃,她身后的蔣騎對著迎面而來的興奮不已的龍弦就是一拳將他打倒在地,嘴角流出鮮血,帥氣的臉腫了半邊。蔣騎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白玉面具下發出一陣輕笑,龍弦抬頭對上他的眼只覺得浩若星辰像要把人吸進去一樣,龍弦一下子不動了,青柚有些好奇撇眼看著蔣騎的雙眼,那雙眼睛凸現出來的是異常的冰冷,那樣的冷漠直入人心。
“王爺在這里住了有一段時間吧!”青柚環視四周,手指拂過美人榻,眼眸低垂。美人榻上沒有灰塵,這個房間的東西被動過,也就是說龍弦在這里至少居住了三個月,這家伙還真是不死心。青柚苦笑,再怎樣堅持得不到的終究得不到。
“恩,三個月。”龍弦點了點頭,臉雖然腫了卻也聽得出語氣里的得意。你不肯見我,給我下藥躲著我我住在你房間里我就不信你一輩子不會楚國公府,到頭來還不是回來了!龍弦想到這里嘴角一抹邪笑,奈何臉痛得要命。
“小姐,夫人說今天晚上皇上要在秋菊園舉辦宴會,皇后娘娘派人來發請柬請你務必要去。”柳葉走了進來笑容滿面的說道。青柚點了點頭,柳葉退了出去。
“王爺,我身體不適就不便留你了,還請王爺……”青柚還未說完,蔣騎就將龍弦提起來向外扔了出去,龍弦在地上打了幾個滾,青柚瞪了他一眼蔣騎對他無恥的眨著眼睛,青柚滿臉汗顏。
“上次玄翊葬禮的時候蕭后借口蕭家沒有來,皇上也因為蕭家的事沒有來,錯過了一個絕好的機會。”青柚輕輕沾了沾桌上茶杯內的茶水面無表情的說道。玄翊的葬禮堪比皇帝的葬禮,隆重之至,可以看出玄翊在越楚百姓心中的地位有多高。
“那這次秋菊宴你想到什么好辦法?”蔣騎嘴里含著糕點含糊不清的說道。青柚不語,蔣騎看著她的眼睛突然明白了笑了起來,芷月看著兩人實在不懂。
時間轉眼便到了傍晚青柚在去秋菊園之前和蔣騎回了趟郡主府,芷月被要求和姚家一起去宴會。
秋菊宴開始之前朝中大臣各據其位,龍巖在吉時時進入宴會,身后是笑得怪異,表情略微扭曲的蕭后和一臉溫和的月妃以及三位皇子,唯獨龍子越沒有出現。蕭后打扮絢麗,裝飾華麗。月妃跟她比起來相對樸素。底下的人紛紛議論月妃,而她對于這一切都顯得平靜。
宴會開始后蕭后見到青柚沒來原本扭曲的臉上笑出了花,只要姚家沒有青柚的參與想扳倒姚家就易如反掌。可是樂極生悲,秋菊宴開始沒多久青柚就姍姍來遲。
“臣女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青柚歉身行禮,蔣騎跪在地上手里提著些許物品。
龍巖頭一次精神的看著青柚說道,“平身!南湘郡主晚到是為何?”他看著青柚,眼前的女子聰慧過人,表面看起來一目了然,可是內心卻像霧一樣讓人迷茫。
“回皇上,臣女雖然晚來但為皇上準備了一個表演,希望皇上喜歡。”青柚正氣凜然的說道。龍巖好奇,“是什么表演還不快開始?!”
“是!”青柚回答道,轉頭對身后的蔣騎小聲說道,“一會兒知道該怎么做吧!”蔣騎點了點頭,青柚嘴角一笑。
“轟”蔣騎將手中的物品拋向空中物品炸裂蹦出美麗的煙花,在越楚從來沒有看見過煙花的百姓驚訝了,青柚嘴角上揚。
“動手!”青柚冷冷的對蔣騎下令,蔣騎早已換上了一身黑袍,衣袖長到了地上,臉上換了一張黑色的面具只露出半張臉,對著青柚嫣然一笑,青柚在原地轉圈,衣裙飛舞像盛開的秋菊。
“轟”又是一聲響,青柚身邊出現了煙霧,煙霧散去,青柚一襲白衣,雙袖纖長。打扮與蔣騎無異。
青柚向蔣騎使了一個眼神,蔣騎點了點頭,兩人旋轉空翻,交纏在一起,白中有黑黑中有白融合得如春季化雪時大地與白雪相融合。舞得精湛,黑白雙袖飛出拂過月妃龍巖的臉,當拂過蕭后的臉時蔣騎松開握緊的拳頭,一股白色的晶體散去,青柚輕輕抖了抖雙袖,黑色的煙霧通過雙袖蒙住了蕭后的臉,青柚看向蔣騎,兩人同時收手,歉身說道,“臣女表演完畢。”
“好,沒想到南湘還擅長舞技!來人,賞!”龍巖龍顏大悅。青柚謝過。
蕭后在青柚表演完畢后臉色蒼白恐慌,嘴唇顫抖變得干裂。
“不!不是我殺的!我是我是正真的蕭素珍!我才是蕭素珍!我沒殺她!我才是蕭后!我才是!”蕭后突然站了起來大聲嚷道,雙手揮舞瞳孔放大,抓著龍巖的肩膀吼了起來,聲音凄厲,“你要相信我,我是蕭素珍,我不是蕭素雅,我沒殺人,你要相信我!你會的對嗎?”她說著不停地流眼淚,頭上華麗的飾品掉了一地,搖搖晃晃的走到月妃面前,臉上的笑容猙獰,“嘿嘿!我知道,你是月妃,皇帝的寵妃,可是啊……你的兒子全是我害死的,不過呢沒除掉龍恒那個孽種!可悲啊可悲。”蕭后惋惜的說道,月妃看著青柚對她笑了笑。青柚撇眼看了一眼蔣騎,小聲說道,“你是不是弄錯藥了!怎么會這樣!”按照青柚的方法蕭后只能說出玄翊的事,可她說出來的卻是一些不為人知的,到底蔣騎動了什么手腳!
“我多加了量,我要讓她都吐出來!”蔣騎雙眼冰冷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