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皎潔白皙透過稀疏的樹木照耀在青柚的臉上,一張小臉被照得格外的慘白,透出了她骨子里的冰冷。
“你該死!”青柚冰冷地一字一句說道,語氣那樣堅定,雙手交叉放在面前,一枚枚銀針閃爍,映得青柚的臉有些凄寒。
“嘶~”赤蛇對著青柚吐了吐信子向后縮著身子。
“嗖!”銀針像飛劍一樣射了出去,赤蛇張開嘴巴,兩顆毒牙足有一米多長寒光凜凜向青柚撲了過去,銀針穿過赤蛇的嘴巴,一霎那間時間仿佛停止了,一切都變得安靜了沒有一點聲音,赤蛇被銀針射中后停住了,一秒后直生生倒在了青柚腳下,一雙碧綠的眼睛仍舊看著青柚,不像是仇恨也不像是絕望,那一絲絲凸現的血液青柚靈光一閃,她曾看見過。
青柚試著撬開赤蛇的嘴巴,可是卻赤蛇動了動,威脅她。青柚毫無表情的說道:“在掙扎就必死無疑!”赤蛇看到了她眼里的警告聽懂了她的話,安分的躺著,呼吸有些急促難受。青柚撬開它的嘴,伸手摸著那兩顆諾大的毒牙當摸到牙床出的時候青柚怔了怔,牙床里有東西!她將牙床里的東西取了出來是一枚黑色的匕首,赤蛇的呼吸變得平靜緩緩閉上了眼睛。青柚一寸寸摸著匕首在刀底摸到凹凸不平的圖案,借著月光青柚才看清楚了是姚家的族徽,刀身上涂抹了麻醉神經和控制的藥粉,這種藥粉一旦遇到劇毒就會變成黑色,會通過人的傷口傳到全身毒性會蔓延,七個時辰之后就會化為尸水。
在姚家除了姚江沒人會做這種事,他控制赤蛇的目的無非就是為了殺了自己,這是一個局,從蕭后讓自己來的時候就已經設計好了,到底是蕭后和姚江聯手還是巧合?!這都不知道但是唯一能知道的就是姚江一定在附近,要控制的話就早在方圓百里之內。
“堂堂赤蛇族族長被人類這樣羞辱你不覺得蒙羞嗎!”青柚扼住赤蛇的雙鄂笑道,眼神清亮而復雜帶著嘲笑恨意驕傲冰冷,“我知道你能聽懂人類說話,不然你也不會被控制。你的毒牙顯示你已經活了將近兩千年了。兩千年的長老居然給赤蛇族丟臉,傳出去不僅是你的族長位置不保更有的是赤蛇一族在蛇類的地位會淪為下等蛇族。”
“嘶——”刺耳的吼叫激透青柚和蔣騎的耳膜,樹葉飛卷做響,草叢傳來動靜,月亮被漸漸隱藏在云中,赤蛇的周圍開始迎合。青柚冰冷的環視著。
“它在做什么!”蔣騎捂著耳朵叫道。“它在召喚赤蛇族!來了!”青柚站到了蔣騎身旁,不一會兒赤蛇停止了吼叫四處又恢復了寧靜,躲藏的月亮又出來了投下縷縷柔和的銀光,一雙雙透亮碧綠的眼睛虎視眈眈的看著青柚兩人,不時發出警告的“嘶嘶”聲。青柚漠然的雙眼像雷霆落下的冰雹冰凍了所有的綠眸,危險的警告變得軟弱,蔣騎雙手抓緊了她的肩膀,青柚這才回過神來,對他溫柔一笑收起了那雙冰冷的眼。放眼望去青柚發現綠眼中竟含有一雙浩瀚星辰般黑眸,引人入勝,與蔣騎的雙眼無異,可卻多了幾分天真,陰狠,漠然,這種眼神她在蔣騎身上只看到過一次。難道赤蛇族中還有人類的存在?!蔣騎看著那雙與自己相同的黑眸心里有些顫動。
“族長這是歡迎還是威脅?!”青柚嫣然一笑透著詭異。黑暗中的眼睛有星辰閃過,一瞬而逝。
“嘶”赤蛇的聲音溫柔了許多,青柚明白了它的意思卻突然冒出來一個聲音證明了青柚的猜測。“當然是歡迎,姑娘救了我族族長赤蛇族自然歡迎。”那雙黑眸越來越近直到走到亮出青柚才看清他的臉不由得大吃一驚。那張臉與蔣騎的臉一模一樣,只是那人的左臉有一個簡單的赤色花藤,穿著白狼皮做的衣服,整個一個原始人類。蔣騎看見那人卻顯得冷靜,那人看見蔣騎也嚇到了。
“看來赤蛇族長也不討厭人類啊!身邊還有一個人類隨從。”蔣騎開口說道,似乎有些諷刺。這次少年不說話了,默默的看著他。
“蔣騎,這個人跟你的關系恐怕不簡單吧。”青柚看著蔣騎的臉,他與少年的眼神此刻竟變得一樣,如果不是少年臉上的赤色花藤青柚或許根本認不出。
蔣騎笑了,諷刺自嘲的說道:“他是我的孿生哥哥!蔣年!”蔣騎心里苦笑,南宮笑你可真糊涂,不僅將我兄弟二人害成這樣還被你一直引以為傲的兒子害死了奪了皇位,其余的子嗣被南宮晟害得一個比一個慘,這都是你自己造的孽。
這句話一出青柚并不驚訝她只是疑惑,蔣騎是她從奴隸主手中買回來的,寫得一手好字;而這個人的長相眼神都與蔣騎一樣可為什么會跟赤蛇族一起生活,按道理來說不僅是毒醫還有蛇類都是整個大陸的忌諱。蔣騎的身世本就讓青柚奇怪現在還多出來一個孿生哥哥,可是不管怎樣蔣騎和眼前的少年一定和南宮一族有關。
蔣年的表情充分體現了不可思議這四個字,嘴巴大得能塞下一塊石頭。
“如果他是你孿生哥哥又怎么會與赤蛇為伍?”青柚問道。蔣騎笑道:“或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就像我一樣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你明明知道自己是誰自己的身世你為什么不說?”青柚皺著眉頭問他,為什么他從來不告訴自己關于他的一切,難道自己在他眼里都信不過嗎?!
“我說過總有一天我會告訴你,青柚,別再問了,好嗎?”蔣騎蹙眉細心的說道。他何嘗不想告訴她,可是他害怕如果青柚知道自己的身世會難以接受,她太討厭南宮晟,他害怕她會因此討厭整個南宮一族,更怕青柚會看不起自己的出身。
“嘶”赤蛇族長在這時突然仰天長嘯聲音充滿了危險,周圍的小蛇也叫了起來,蔣年的眉頭緊皺,手忙腳亂不知如何是好,青柚問道:“它怎么會這樣?”蔣年回答道:“因為控制傷害族長的人就在這附近而且越拉越近了,族長要報仇將那個人吃掉。”
姚江!青柚嘴角一抹冷笑卻又擔憂,如果姚江真死了只會給蕭后留有把柄,他現在還不能死!
越來越近的火光漸漸映紅了整片枯黃的秋林,像晚霞一樣讓人著迷。卷曲的枯草發出的沙沙聲被悉索的叫聲淹沒了。
“快來啊!巨蛇就在前面,誰要是捉到了蕭公子重重有賞!”
尖銳的叫聲讓青柚耳朵疼,她讓蔣年先帶著赤蛇族長離開,剩下的大大小小的赤蛇也一溜煙的跑了,青柚聽到金銀玉石碰撞的聲音蹙了蹙眉頭,隨即笑了起來,蔣騎看著她微翹的唇角就知道有事發生。
撕下裙擺的一角,青柚將那塊布在地上蹂躪了幾下,劃破自己的手掌滴了幾滴血在上面隨手將臟得不能再臟的碎布扔在地上。蔣騎將青柚打橫抱起來躲到樹上,小心翼翼的包扎著她劃破的手掌,捏緊了她瘦小柔軟的手。
月光灑下給整個秋林籠罩了一層半透明的薄紗,給人以飄飄欲仙的神秘感,一如蔣騎白玉面具下的表情也像他的身世讓人琢磨不透。
青柚沒有抽回手,任他捏著,他的手冰冷卻有著點點溫度,暖人肺腑。蔣騎的眼里有點點失落黯然,在青柚看不到的地方有一絲苦澀:什么時候我才能真正溫暖你的手溫暖你的心。
“給我仔細找!肯定就在這附近!只要找到了我大哥就重重有賞!”這聲音尖銳刺耳又有些嬌嗔,一聽就知道是蕭玉兒那個女人。
可是為什么會是蕭家的人呢,不應該是姚江嗎?!那種味道一定是姚江!可現在一切都說不通啊!
青柚想到這目光不由得冷冽起來。
“來了!”蔣騎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話,青柚看了他一眼順著他的眼光看到了從一旁灌木叢里跑出來的一群人,火光映得臉龐微紅有一絲灼熱的感覺。
人群中一女子綰著復雜華麗的發髻,頭上插著半透明的紅色琉璃簪,粉色的珍珠宛若豌豆一般大小鑲嵌在發間若隱若現,金色的鳳簪上有五彩斑斕的寶石。層層疊疊的斜紋鳳凰金羽連裙隨風搖曳。能穿成這樣的除了蕭玉兒越楚還找不出第二個人。
“怎么香囊在她身上?!”看到蕭玉兒腰間帶著的白色素錦花紋香囊青柚有些蹙眉頭了。這香囊分明就是姚江的為何會在她身上。
姚家和蕭家世代為敵,如果單單為了自己而聯手是絕對不可能的事,那么還有另一種可能就是姚江已經命喪黃泉了。至于后者就得回到姚家以后才能知道。無論如何解決這些人才是當務之急。
“搜!一定在這附近!”蕭玉兒見四周除了一望無際的枯樹什么都沒有不甘心得直咬牙切齒。對于赤蛇族長她壓根沒什么興趣,她在乎的是能看到姚九兒的尸體,那才是她想要的,捉蛇只是一個幌子。可是找了半天別說尸體了連人影都沒見著。
這個姚江不會是騙我的吧!還說帶著香囊就能找到,姚家的人果然不可信!大哥可真是個傻子!
蕭玉兒捏了捏腰間的香囊,這香囊是姚江給她的,可現在什么都沒找到。眼里不免有些不甘心,沒看到姚九兒慘死的樣子心情未免有些不快。
蕭玉兒果然是沖著自己來的,那么就讓你高興高興!
青柚嘴角微翹,一雙眼眸如泉水一般透亮反射著柔和的月光,到顯得犀利如針芒。蔣騎看著她心生出一股莫名的怨氣。
“二小姐!這里什么都沒有,只有一塊臟兮兮的破布!”一群捕蛇人身上散發著血腥的味道,討好似的將一塊布滿絲絲血液臟破不堪的布料送到蕭玉兒面前,蕭玉兒眉頭緊蹙,招了招手,一位老者磨磨蹭蹭的踱步上前,正是越楚最大的布料店吉祥布匹的蔡老。
“你可看看這布料。”蕭玉兒兩指尖夾住布料的一角忙不迭的塞到蔡老手中。蔡老摸了摸布料說道:“二小姐,這塊布料是上等的,應該是出自大家閨秀。”
蕭玉兒聽到這話嘴都笑裂開了,招了招手,掩面輕笑,“走吧,不用找了,我們回去向姚國公說說姚小姐的好消息。”
“二小姐!姚小姐有什么好消息可以告訴姚國公啊,姚小姐根本不在這里!”捕蛇人不解地抓了抓腰間的蛇袋,出來一趟什么都沒有,回去了怎么辦。
“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蕭玉兒邁著蓮花小步一搖一擺的走著。
“二小姐!我們這十幾個人跟你出來捉蟒蛇,結果什么都沒有,這兄弟們都等著養家糊口呢,這……”為首的捕蛇人欲言又止,十好幾個人也都看著蕭玉兒。
“怎么?!”蕭玉兒回頭蹙眉,鄙夷的看著他們,不滿的說道,“這跟我有什么關系!出來沒有蛇捕又不是我的錯,你們自己要是不樂意當初可以不出來啊!要是你們不愿意走可以留在這等那條巨蛇,說不定它早就跑了!你們的事又不是我的事。”
蕭玉兒可真自私!
青柚搖了搖頭,這種人難成大氣,既然是你叫人家出來現在自己的利益得到了卻不管他人,果然是個沒腦子的人,跟蕭后比起來差遠了。
“二小姐!你怎么能這樣!我們兄弟幾個跟你出來,沒有收獲你至少也給點跑路錢啊!不然我們拿什么活!”為首的急了。借著火光青柚看清了他的容貌,臉破了相,有道顯眼的刀疤,眼里滿腔怒火,剩下的人也相互應和著。青柚眨了眨眼睛,蕭玉兒啊蕭玉兒,這樣好的人才都不知道利用。蔣騎的一雙褐瞳也流露出前所未有的神情,蕭玉兒是蕭后的親侄女,她的外貌輪廓與蕭后有些相似,可是為什么自己會有一種怪異的感覺的,熟悉卻又很遠。
“那又如何!像你們這種下等的賤民活不活都一樣!賤種生來就是等死的!本小姐今天帶你們來是看得起你們!”蕭玉兒沒有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像個蠻不講理的老奴那樣大罵,跟隨她的隨從面不改色,對于蕭玉兒的本性她們早已看的清清楚楚。實際上看著這些人被罵她們甚至有些竊喜,平時都是她們被罵,而今天挨罵的終于不是自己了。
“你們有本事就過來!”蕭玉兒囂張起來讓青柚想起了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男孩,總以為自己了不起不照樣被大人收拾得規規矩矩。蕭玉兒這種人就是欠管教!
家丁將蕭玉兒圍成一個圈,一個個兇神惡煞仗勢欺人。為首的刀疤男已經是忍無可忍,帶著所有人沖了上去跟家丁打了起來。蕭玉兒站在一旁笑吟吟的看著。
“蔣騎,去告訴蔣年,讓他叫一些小赤蛇讓它們去咬蕭玉兒,隨便他們怎么咬,只要不被人捉到就行。”青柚說道。蔣騎點了點頭,偷偷溜下樹去找蔣年。
蕭玉兒把玩著手上青柚故意留下的錦緞,笑得都快出蜜了。一些小赤蛇在她腳邊徘徊她也沒休息,一時間腳邊的小赤蛇向她撲去,尖銳的毒牙在月光下熠熠生輝。
“啊!”蕭玉兒抓狂一般的跺著腳,失心瘋一般的大叫,“有蛇!有蛇!它在咬我!你們還愣著干嘛!趕緊過來打它們!”
剛剛還在跟捕蛇人糾纏的家丁全都圍到了蕭玉兒身邊,四下找蛇,可所有的小赤蛇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刀疤男見此鼓起掌來,一時間掌聲一片。
“還不快背我去看大夫!”蕭玉兒只覺得全身的血液都沸騰得像要噴出來一樣,管不了其他的,一個勁的吼著,她不想死!不想!她過過母儀天下的日子,她不要死!她還沒有看著姚九兒去死!她捏緊了那塊錦緞,死死地。
家丁手忙腳亂背著蕭玉兒離開,捕蛇人卻還在原地沒有走,青柚從樹上不動聲色的溜了下來,見蕭玉兒走的差不多了便走到那群捕蛇人面前。
“閣下可愿為我所用?!我能給你們你們想要的!”青柚丟下幾錠金子在地上,沉穩得像只狐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