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未眠,待到日出薄霧時青柚才熟睡過去,蔣騎握著她的手眼中柔情似水,看得蔣年都不好意思待在那,轉(zhuǎn)身將芷月一并拖出了房間。芷月對這種事早已見怪不怪,不過蔣年拉她她便跟著。
“芷月姐姐,你跟在我嫂子身邊多久了?”蔣年笑道。
“啊?!”芷月詫異的看著他,“咱家小姐什么時候成你嫂子了,一沒聘禮,二沒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名不正言不順的。再說我家小姐若真的嫁給蔣騎傳出去國公府臉面怎么掛的住啊!”
“哎。”蔣年一聽就耷拉著耳朵了,這女子嘴巴怎么這么能說會道啊!莫不是跟在嫂子身邊久了連身邊的丫鬟都變得伶牙俐齒了。
房間里的蔣騎自然也聽到了芷月的話,卻不在意,他明白自己一定配的上眼前的女子,而且只有他能配得上,只要他拿回了屬于自己的東西,這天下,這個人一定會是他的。
青柚青柚,你是我的!
“主子,已經(jīng)將那人送回尚書府了,所偷盜的藥材也全數(shù)送到了郡主府的地下藥庫中。”從房梁上落下一個黑衣人,乃是蔣騎的暗衛(wèi)三大護法之一的流影。
“辦的不錯,讓鬼瀟去查南宮烈是怎樣登上王位的,我始終不相信老不死的會讓他稱帝。還有,當(dāng)年母后的失蹤,我和蔣年被迫離宮定和粱妃有關(guān),去查。除了這個,你去把千面蝶給我叫來,我有事吩咐。先下去吧,廚房里有糕點,去吃點吧!”蔣騎冷冷地看著他,說完又轉(zhuǎn)頭盯著青柚看,一雙鳳眼都能溢出水了。
“呃……謝主子關(guān)心,屬下告退!”流影徒然覺得詫異,但心里卻一片溫暖,主子竟然會關(guān)心人了。
待房間里沒人,蔣騎翻上榻將青柚摟在懷里,靜靜的看著她熟睡的模樣。
蕭府內(nèi)折騰了一晚上,蕭玉兒攥著那塊來之不易的破布,頂著一雙熊貓眼咬牙切齒的笑著,似笑非笑,猙獰的呆望。周圍的下人斂聲屏氣,皆被蕭玉兒的表情嚇得面色發(fā)青。
腿上的傷口已經(jīng)處理,白皙的小腿被紗布包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隱隱約約能看見粉色的傷口。
此時從門外走進來一個人,金色鳳袍加身,錦緞鑲邊,白玉腰帶,玉簪螺髻,琉璃青玉盡顯奢華。青絲間隱約有銀光,柔美的臉上胭脂紅唇眉眼飛翹,膚白如雪,全然看不出時光在她臉上的印記。身后的奴婢簇?fù)碇哌M來,就怕她磕著碰著了。
“參見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吉祥!”一屋子的人見蕭后進來連忙下跪連頭都不敢抬。
“玉兒,我可憐的玉兒!怎么傷成這副模樣!”蕭后連正眼都沒看一眼跪著的人,徑直走到蕭玉兒身邊撫著她的臉,關(guān)切的話語里沒有絲毫感情。她當(dāng)然不會真的關(guān)心她,只不過是知道姚九兒死了,而她手里有證據(jù)證明姚九兒確實是死了才過來罷了,一個沒頭腦的女人又怎會值得她流露真情。
“姑母!姚九兒真的死了!這塊布就是她身上的,她定是被蛇吃了!一定是的!”她發(fā)了瘋,瞪大了眼睛嘿嘿的笑著,蕭后眼里出現(xiàn)一絲厭惡,她看了一眼蕭玉兒的手,里面的破布確實是姚九兒的,雖然骯臟不堪但是這種布只有姚九兒有,這可是皇上賞賜的番邦進貢的布匹,除了姚九兒沒人擁有。再者這可是姚江一手策劃的,姚江是個聰明人,定不敢哄騙作假。
“玉兒,你這次功勞最大,姑媽也知道你鐘情你表哥多年,這太子妃的位置定是你的!”蕭后說道。一個傀儡,配偶是誰都一樣!
“我就知道姑媽會答應(yīng)我的!”蕭玉兒笑得狂妄,不過轉(zhuǎn)念一想她又收起笑容嬌滴滴說道,“那太子殿下……”
蕭后笑了:“你如今將身子養(yǎng)好,等過兩天你就看著姚家是怎樣落下去的!”
“是!”
晌午時分,青柚睜眼就看見一張俊美的臉,尤其是雙眼含情脈脈,眸清似水,薄唇微閉,喉結(jié)還動了動。
蔣騎見她醒了又用力將她禁錮在懷里。青柚翻身與他對視,不由得笑了,“你一夜未眠如今又守著我可辛苦了。”
蔣騎直搖頭,不說話,青柚伸手摸了摸他的臉。
“待我復(fù)仇成功奪得天下就嫁給你可好?”她笑世間皆亂。
滄桑萬物不及紅顏一抿笑。
蔣騎動了動喉嚨,聲音顫抖,“好!”
“起床吃飯吧,也該餓了。”青柚說道。蔣騎點頭,攔腰抱著她起身走到房間的小桌旁輕輕的將她放在椅子上,隨后又出去端午飯。
“玄翊那邊可有什么消息?”待蔣騎走出房,青柚拿起桌上的白玉茶壺向茶杯里慢慢的倒著水,漠然開口。
“小姐……”房間里憑空出現(xiàn)一個青衫男子,對著青柚搖了搖手中的竹扇,笑吟吟道,“那玄翊怕是有叛變之心,匯報的事也不明不白,說話支支吾吾的。這樣的人要不要讓他消失呢?”
“呵!”青柚將茶杯輕放到桌上,卻震出不少茶水,“他最近表現(xiàn)得挺好,該給他點獎勵,你派人將這粒藥給玄翊服下,能治好他臉上的傷,跟他說他最近辛苦了。”
“小姐又何必這樣做呢,只是一個奴才而已!”青衫男子搖著竹扇不解的問。
青柚看著杯中自己的倒影說:“玉竹,你只需照我的話去做,如今的玄翊還羽翼未滿,他還不敢亂說什么,是有心無力,根本不用擔(dān)心。”
玉竹聽她這樣說可謂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也只得照她的話去做,恭恭敬敬的退了下去。
待玉竹一走,青柚突然想起姚府的房間里還有自己飼養(yǎng)的毒物,這么久沒喂食那些小家伙恐怕早死了,不過還是得回去看看。
“青柚!”蔣騎換了一身紫色的錦袍,骨子里透著邪魅,妖嬈得像危險的曼陀羅,雖美卻那樣難以得到。他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闖了進來,一臉笑顏,鳳眼翹上了天,臉上有些許灰撲撲的粉末。手藏在衣袖里端著精致的菜色,至少看起來是這樣。
將手中的飯菜放到桌上,蔣騎討好的看著青柚,睫毛撲閃,黑眸宛如珍珠一樣耀眼,一個美男子賣萌無恥到如此地步連青柚都被打敗了,更何況她早已敗在他手里了。
“你又進廚房了?!”青柚看了一眼桌上的飯菜,捂著額頭,無奈的嘆氣,黑線掉了一臉:老天,我的廚房,我青柚堂堂的殺手真要毀在這樣一個妖孽手里嗎?!
“這次我沒炸廚房!你相信我!而且這次我保證很好吃!”他賭氣的舉起手發(fā)誓,委屈得要滴淚。青柚沒說話,將目光定格在他的手上,大大小小的水皰生長在他修長的手指上,看得青柚心里溫暖得如陽光照射。
“你呀,我信你,手都受傷了,也不照顧好自己。”青柚起身從柜子里找出銀針和金瘡藥之類的用品,回到桌旁拉過蔣騎的手輕輕的挑著他手上的水皰。
一面挑一面還教訓(xùn)他:“別老是做菜,府里又不是沒下人,何必自己動手呢,到臟了自己的手。”
蔣騎在她額頭蜻蜓點水的啄了一下,不言不語。青柚早已習(xí)以為常并未怪罪他。
“小姐,九皇子來了!”芷月走進門淡然的說道,眼睛里看到的是自家小姐和那邪魅男子親昵的動作根本不驚訝,兩個人注定的事奇怪又能如何!
“哦?”她停下手上的動作看了芷月一眼又低頭繼續(xù)給蔣騎治療,面不改色說了一句:“讓他去花廳等著,告訴他本郡主隨后就到。”
“是!”芷月慢慢退了出去。
“你就不怕那個九皇子知道了?!”蔣騎蹙著眉頭,“我不喜歡你身邊有太多的人!”尤其是男人!一個兩個都虎視眈眈的看著他的青柚。
后者身軀一震,放下銀針為他上藥,淡淡的開口:“龍恒許是從蕭后哪里了解到這次的事,來證實罷了,不過他算是我們的人,他要登上帝位除了我以外沒人能幫他。所以我沒死他也不會告訴蕭后。”她頓了頓,包扎好傷口后突然伸手環(huán)住他的脖子,在他耳邊低聲說道:“以后就不會有那么多人了,我保證。”未來有你,只有你。
蔣騎釋懷的笑了,將青柚抱緊。
半響,青柚松開他,莞爾一笑:“好啦,我們?nèi)タ纯矗瑒e讓九皇子等急了!”蔣騎一聽黑眸閃了閃,突然賭氣似得將頭撇向一邊,一臉受傷的樣子。
這點小把戲青柚怎會看不出來,她汗顏,漫不經(jīng)心的說道:“少給我來這套,懂點事不行嗎!待會別像個醋壇子一樣沖撞龍恒,我們的敵人越少越好,而且也能減少不必要的麻煩,龍恒這個人野心太大,現(xiàn)在我們要利用他而不是得罪他。”后者更委屈了,青柚趁這個機會在他臉上留下一個吻,隨后訕訕的逃出了房間,耳根子發(fā)紅,明明天氣微涼,風(fēng)中還有一絲冰刀般的寒意她卻覺得心里猶如艷陽高照。
“嘿嘿!”蔣騎摸著臉傻笑,她親我了!我的青柚!待回神看到青柚已經(jīng)向花廳走去,蔣騎從衣袖里掏出一個白玉的面具戴在臉上也去了花廳。
龍恒在花廳等著著急,時間越長越不安,那女人可別真的被蕭后害死了,如果她真的死了怎么辦!他的皇位!他的江山怎么辦?!他的心又該怎樣平靜?!
不可否認(rèn),龍恒對青柚早已變了當(dāng)初只想利用的心理,那種感覺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不知九皇子大駕,本郡主實在有罪,還請殿下恕罪!”青柚一進來就跟龍恒打哈哈。龍恒見她進來只覺得自己懸著的一顆心落地了。今天的青柚隨意的穿了一件狐裘紅袍,外面披著銀白色的絨毛外袍,妖嬈得堪比天山雪蓮,紅色的曼陀羅也不及她半分。
如今的青柚讓龍恒看得出神。
“殿下?!”青柚看透了龍恒眼里的狂熱也只是保持著禮貌性的危險。
蔣騎滿心歡喜的走進花廳,一進來就對上了龍恒那熾熱的目光,面具下的容顏突生寒意。
該死!蔣騎攥緊拳頭,關(guān)節(jié)發(fā)白骨骼作響,一口銀牙都快被咬碎了,眼中火冒三丈,敢對他的女人動心思,定要叫這個狗屁皇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哼!”冷哼一聲,蔣騎氣沖沖的走出了花廳。青柚看了他一眼,嘆氣:果真是個孩子。
“咳!”龍恒意識到自己失態(tài)了尷尬得耳根子發(fā)紅,鎮(zhèn)定下來后對青柚說道,“我聽蕭府里的人說你被赤蛇吃了,所以……特來看看郡主的安全。”見她完好便安心了。
“呵呵!”青柚笑了,“蕭后手上確實有證據(jù)證明,也有證人,不過我現(xiàn)在完好無缺的站在這九皇子就不必多慮了。九兒承蒙九皇子厚愛!”龍恒點點頭,“不過蕭后這樣造謠目的何在?!”
“這件事是我安排的。”青柚到了一杯茶送到龍恒手上嫣然一笑。龍恒雖然驚訝也沒多問,她有自己的打算。
“需要我做什么嗎?”龍恒問道。她搖搖頭,忽然又開口:“九皇子,你手底下的朝中重臣有多少?”
龍恒突然變了臉色,冷冽的看了她一眼,開口諷刺:“這些事郡主還是不要過問的好,保全你自己就夠了!本殿下還有事先走一步!”龍恒摔下茶杯快步離開,想知道自己的底細(xì),沒那么容易!
匹夫!青柚心里嘲笑,龍恒這個人不信任自己那他也就永遠(yuǎn)坐不上那個寶座。
如今龍恒,龍子越實力應(yīng)該說不相上下,龍恒比龍子越有頭腦,而且比其他的皇子更讓人捉摸不透,四個皇子里三皇子龍崎最無能最天真,只可惜母妃早亡,沒什么勢力,就是個閑散愚笨之人,龍熙太子有蕭后做后臺。可是為什么我總覺得龍巖并沒有心將皇位傳給這幾個人當(dāng)中的一個呢?!
青柚心里疑惑,她能看透人心,龍巖雖然對龍恒關(guān)愛有加,對月妃也很寵幸,可是他根本無心將皇位傳給龍恒,也沒有傳給其他三個皇子的打算,這個老狐貍到底想的是什么?
蔣騎出了郡主府就向皇宮方向走去,如果說青柚讓他對皇子禮讓,擔(dān)心他沖撞皇室的人給姚家?guī)砺闊┳屖捄笞プ“驯敲此妥屪约旱牡匚桓哂谒腥恕?/p>
“皇上,派出去的人都傳來消息,說,沒找到那兩個孩子。”王公公在一旁輕聲說道。龍巖皺著眉頭,一臉愁苦樣。
“再讓他們?nèi)フ遥也坏骄吞犷^來見朕!”龍巖惱怒的將桌上的東西全部掃到地上摔個粉碎。
“皇上息怒!要保重龍體!”王公公害怕得跪了下來,不住得顫抖,卻連頭也不敢抬。
“哎!”龍巖捂著頭,心情煩躁。素珍,我們的孩子到底在哪!
“看來陛下很苦惱啊!”蔣騎突然推門進來,白玉面具下的笑容異常冰冷。
王公公站起來將龍巖擋在身后,“你是何人!膽敢擅闖皇宮!來人啊!”鬼叫一般的聲音讓蔣騎頭疼,一揮手王公公便摔倒了,昏了過去。
“你……你是誰!”龍巖一面后退,一面警惕的看著面前的男子。
“父皇,別來無恙!”蔣騎走上前摘掉臉上的面具,俊美妖嬈的臉上掛著冰冷的表情。
龍巖向后退了幾步,指著蔣騎不住得發(fā)抖,啞了啞嗓子,半天才擠出兩個字,“項兒!”蔣騎不說話算是默認(rèn)了。
“這么多年,父皇一直再找你們!只可惜……”龍巖坐回椅子上低頭嘆氣。
“如果可以我真不想來找你,你和蕭素雅給我們母子三人帶來的折磨我永遠(yuǎn)都不會忘!”蔣騎冷哼,笑容里全是厭惡的冰冷。
“哎……”看著滿地的狼藉,龍巖想開口辯解,到嘴邊卻變成了嘆息,他又有什么資格去辯解。一時間龍巖像老了十幾歲一樣,蒼老的臉上流露出一抹苦笑:“那你又怎么回來找朕?”
“這與你無關(guān),我只想要我應(yīng)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