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滿油污的技術員外套散發著機油和汗液混合的刺鼻氣味,但此刻它是我最好的偽裝。我迅速套上這件略顯寬大的外套,將拉鏈拉到頂,遮擋住下頜,又把連衣的帽子扣在頭上,刻意壓低帽檐。在昏暗閃爍的應急燈光下,希望能蒙混過關。
儲物間外是一條相對僻靜的走廊,與主通道的槍聲震天相比,這里暫時還算平靜,但遠處傳來的爆炸聲和越來越密集的腳步聲預示著戰火正在蔓延。
我不能停留。我的目標是獲取信息,找到那個“方舟”服務器的線索,或者至少,弄清楚襲擊者的身份和目的。教授的控制室或主數據中心是首選,但那里必然是爭奪的焦點,危險極大。
我貼著墻根,小心翼翼地向前移動。走廊盡頭拐角處傳來激烈的交火聲和人員的呼喊。我屏住呼吸,探頭快速瞥了一眼——幾名基地守衛依托著掩體,正在與一群穿著土黃色沙漠作戰服、裝備精良的武裝人員對射。這些襲擊者并非黑衣小隊的風格,也不是流寇,他們的戰術動**調專業,帶著一股受過嚴格軍事訓練的氣息。
是另一股勢力!他們為何攻擊這個基地?也是為了遠古系統的秘密?
一顆流彈打在拐角的墻壁上,濺起的水泥碎屑擦過我的臉頰。我立刻縮回頭,心臟狂跳。此路不通。
我必須另尋路徑。我記得被押送時,似乎路過一些標有數據存儲或次級研究區域的通道。那些地方或許守衛沒那么嚴密,也可能存有有價值的信息。
我轉身,向著記憶中的方向摸索前進。基地內部結構復雜,如同迷宮,應急燈的光芒在煙霧中搖曳,更添混亂。我盡量避開主通道和交火區域,專走維修通道和后勤岔路。途中遇到了幾波驚慌失措奔逃的非戰斗研究人員,他們只顧逃命,沒人留意我這個穿著臟外套、低頭疾走的“技術人員”。
在一個標有“檔案備份及低優先級數據分析”的區域的岔路口,我發現了一扇半掩著的金屬門,門牌上有一個類似服務器機房的標識。里面沒有槍聲,只有設備運行的嗡鳴。
機會!我側身閃了進去,迅速關上門并從內部反鎖。
房間里果然是一個小型的服務器機房,規模遠不及主數據核心,機柜數量不多,但指示燈依然在規律閃爍,似乎有獨立供電。幾名技術人員倒在血泊中,顯然是剛被清除不久,襲擊者的動作很快。
我來不及為死者哀悼,目光迅速鎖定在房間中央一臺還在運行的獨立終端上。屏幕亮著,上面顯示著數據索引界面,似乎使用者是在匆忙中被中斷的。
我快步走到終端前,嘗試操作。系統需要權限認證。我看了看倒在旁邊的技術人員,強忍著不適,在他身上摸索,找到了一張身份卡。
“滴——”身份卡刷過,屏幕解鎖!
我心臟狂跳,迅速瀏覽著文件目錄。大部分是常規的研究日志、環境監測數據備份。但一個標記著【“方舟”同步日志(加密分區)】的文件夾引起了我的注意!
“方舟”!那個獨立備份服務器!
我試圖點開文件夾,彈出了一個需要雙重認證的窗口——不僅需要權限,還需要一個動態密鑰。
怎么辦?時間緊迫,襲擊者隨時可能發現這里!
我焦急地環顧四周,目光落在終端旁邊一個不起眼的、帶著數字鍵盤的黑色小盒子上——這是一個硬件令牌生成器!通常用于生成一次性的動態驗證碼!
我立刻抓起令牌器,按照屏幕提示,輸入了身份卡對應的PIN碼(幸運的是,這個信息寫在身份卡背后的貼紙上,可能為了應急)。令牌器屏幕上跳出了一串六位數字。
我將這串數字輸入認證窗口。
“認證通過。”
文件夾打開了!里面是大量的數據傳輸日志、同步狀態報告,以及……一個名為【物理坐標及訪問協議(最高密級)】的加密文件!
找到了!這可能就是“方舟”服務器的位置和進入方法!
我立刻尋找導出設備。終端旁邊有一個小型的便攜式固態硬盤,我毫不猶豫地將這個加密文件復制進去。復制進度條緩慢移動,每一秒都如同一個世紀那么漫長。
突然,機房門外傳來了腳步聲和粗暴的敲門聲!
“開門!檢查!”
是襲擊者!他們開始清掃這個區域了!
我一把拔下剛剛復制完成的移動硬盤,塞進口袋。目光快速搜尋著退路。這個房間沒有窗戶,只有我來時的那扇門和天花板上的通風管道。
敲門聲變成了撞擊聲!門鎖在晃動!
我沖向通風管道口,和之前一樣,用找到的工具(這次是從一個工具箱里拿到的螺絲刀)奮力拆卸柵欄。螺絲剛擰松兩個,身后的金屬門就發出一聲巨響,被猛地撞開了!
兩名穿著土黃色作戰服的襲擊者沖了進來,槍口瞬間對準了我!
“不許動!舉起手!”
我背對著他們,雙手高舉,但手指悄悄將那個小小的移動硬盤塞進了通風管道內側的縫隙里。
一名襲擊者上前,粗暴地將我轉過身,搜查我全身,除了那件臟外套和身份卡,一無所獲。
“是個技術員。”他對著通訊器報告。
“帶走!所有技術人員集中看管,可能有用。”通訊器里傳來命令。
我被反剪雙手,押出了服務器機房。在經過門口時,我最后瞥了一眼那個通風管道,硬盤隱藏得很好。
我被押送著,混在一群同樣被俘虜的技術人員中,向著基地深處某個集合點走去。內心雖然緊張,卻也有著一絲隱秘的興奮。我拿到了“方舟”服務器的線索!這是阻止“凈化”計劃的關鍵!
然而,當我被押送到一個臨時充當囚牢的倉庫時,卻在人群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黑衣隊長!他也被俘虜了,手臂負傷,被單獨看押在一旁,眼神陰鷙地盯著我們這些“投降者”。
他也落網了?那教授呢?這場襲擊,到底是誰發動的?他們想要什么?
我低下頭,避免與他對視,心中充滿了新的疑問和不安。我剛拿到一把可能打開生門的“鑰匙”,卻發現自己落入了一個更加復雜和危險的棋局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