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女謝青苒,拜見皇后娘娘。”
“娘娘千歲。”
謝青苒說的真心實意,動作更是標準的如同刻尺量過一般。
哪怕是宮中教養(yǎng)的公主,也不過如此。
皇后盯著謝青苒看了半晌,滿意的點點頭:“起來吧。”
“謝皇后娘娘!”
謝青苒起身,就這么規(guī)規(guī)矩矩的站在那里。
在莊子上的那些年,這些規(guī)矩,就好像是融入了她的骨血一般,沒有人比她更加清楚面對這樣的情況,自己手腳該放在哪里,甚至就連呼吸都是特意調(diào)整過的。
整個人看上去高貴典雅,卻透著一絲絲難以言說的寒冷,哪怕是在皇后面前,氣度也不遜色半分。
“聽說,是大小姐自己提出,想要嫁給世子的?”
皇后開門見山,根本不給謝青苒太多考慮和反應(yīng)的機會。
這樣的問題,謝青苒早早就已經(jīng)預(yù)想過了,她立馬點頭,開口道:“是,是臣女自己愿意的,鎮(zhèn)國公府戰(zhàn)功赫赫,鐘鳴鼎食,實在是一個好歸宿。”
這話說得實在。
原本皇后還以為,謝青苒會說點什么假大空的好話來敷衍自己,卻不曾想,竟然如此實在?
“只是如此?”
皇后不可置信的看著謝青苒。
謝青苒猶豫了一下,原本冰冷的臉上多了一絲絲的紅暈,低著頭:“小時候,遙遙一見,一見傾心,藏在心中好多年,如今,我只想嫁給我的如意郎君,還請皇后娘娘成全!”
“謝青苒,你怎么這么不要臉,你就這么賤!”
“為了嫁給我竟然跑到皇后娘娘面前求,你怎么這么不知廉恥!”
一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聲音,就這么貿(mào)貿(mào)然闖入了謝青苒的耳朵中。
她根本不用回頭就知道身后之人是誰。
藏在廣袖之下的手,緊握成拳,原本冷清的雙眸,瞬間被恨意灌滿,哪怕她用盡渾身力氣,也只是克制住自己不沖上去。
“皇后娘娘!”
陸瑾之大步走過來,直接對著皇后行了一禮。
緊接著,他皺眉,不屑的看向謝青苒:“我說了,我喜歡的是含月,并非是你,你又何苦強求?”
陸瑾之,世家公子,更是皇后娘娘的親侄子,清冷謫仙,矜貴疏離,更是多少京中女子的夢中人。
可是偏偏就是這么一個人,口口聲聲說喜歡謝含月,可事實上,內(nèi)里早就已經(jīng)爛透了,早就已經(jīng)在外面,有了外室,還生了孩子!
不過就是看謝含月的性子好欺負,這才想著弄回家里去,粉飾太平。
然而偏偏,謝家想要謝青苒嫁過去,那誰不知道,謝青苒的性子冷硬,又在莊子上十幾年,有了這樣的媳婦,還不被京城諸人笑話死?
每次看見謝青苒,陸瑾之都會有一種屈辱感油然而生,甚至覺得在場所有的竊竊私語,都在嘲笑他。
“你這孩子,胡說什么?”
皇后的臉色變了變,卻還是難掩寵溺,不輕不重的呵斥了一句。
“皇后姑母,難道連你也不幫我!”
陸瑾之好像是受了多大委屈似的,皺著眉毛盯著謝青苒。
“你到底用了什么陰謀詭計,竟然哄得皇后都要幫你說話?”
謝青苒面無表情,眼神冷淡,甚至都沒有看陸瑾之一眼,只是對著皇后行禮:“既然娘娘有客人,臣女就先告退了。”
“去吧,好不容易出來一趟,好好玩玩才是。”皇后揮揮手,讓謝青苒退下。
謝青苒倒退走了幾步,這才轉(zhuǎn)身,大步離開。
展開手掌,掌心已經(jīng)一片殷紅。
早在看見陸瑾之的那一瞬間,她就已經(jīng)想要跟這個混賬東西同歸于盡,只不過不想便宜了另外四個人渣,這才生生的忍了下來。
她并未直接去前廳,只是默默地找了個角落坐下,剛才應(yīng)付了皇后,此刻,她只想好好休息一下。
春秋宮內(nèi),陸瑾之還在拉著皇后碎碎念。
“姑母,她是不是來求姻緣的?”
“姑母,我可不要她!”
陸瑾之拉著皇后的手,開始撒嬌。
見狀,皇后想要解釋一下,可是想到現(xiàn)在兩家的婚事還沒有定下來,最后還是選擇了緘口不言。
她只是看著陸瑾之:“無論如何,你要給謝家臉面。”
如今,謝家愿意成全這門親事,對于他們來說簡直就是太好的事情,哪怕是看在這門親事的份上也絕對不能在這個時候,打謝家的臉面。
只是皇后不知,她這么一說,反倒是讓陸瑾之篤定了,謝青苒求得就是他們的姻緣!
“娘娘,臣先告退了!”
陸瑾之陰沉著臉,往外面走去。
他絕對不會輕易便宜了謝青苒一定要好好教訓(xùn)教訓(xùn)她才是。
出了門,就直接抓過一旁的小廝:“可看見謝青苒去了哪里?”
“謝大小姐去了前廳。”小廝立馬回話,看著自家主子這個樣子,開口勸說:“今日是宮宴,公子還是要小心些比較好,總是要顧及一下彼此的顏面的。”
這話一出,更是刺痛了陸瑾之。
陸瑾之眉毛死死的擰在一起隨后咬著后槽牙說道:“什么顏面,她自己都不要臉,怎么就要我來全了她的顏面了!我總要她知道厲害!”
冷哼一聲,陸瑾之大步朝著前廳走去。
御花園,池塘邊上。
謝青苒獨自一人坐在岸邊,看著水里的小魚,嘴角微微揚起,眸子里閃過難得的溫柔。
“小魚小魚快快游,四面八方都自由。”
謝青苒對著那些錦鯉,碎碎念叨,陽光灑在她的臉上,襯得她格外的溫柔,甚至還帶著點說不出的神性。
“哥哥,這就是謝家大小姐?”
“一個會跟小魚說話的人,莫不是個瘋子?”
不遠處,柳樹下,蕭玦坐在輪椅上,帶著金絲面罩,只露出一雙眼睛,眼眸之中,滿是對那女子的探究。
他也曾聽說過這個謝家大小姐,更是暗自調(diào)查過,倒是沒什么特別的,只是聽說小時候是個跳脫的性子,跟現(xiàn)在很不相同。
身旁一高一低兩個孩子,高一點的是蕭玦的弟弟蕭瑀,稍微矮一些的是小妹妹蕭嫣然,兩個孩子一個十歲,一個七歲,都是不諳世事的時候,可是眸子中卻有著不屬于年齡的悲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