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審訊室。
同樣的位置,同樣的環(huán)境。
只是這一次坐在楚凡對面的不再是那個雖然冷艷但依舊恪守著幾分刑警底線的,秦冰妍。
而是一個挺著啤酒肚滿臉橫肉,官威幾乎要從他那身被撐得有些變形的警服里溢出來的市局副局長劉明遠!
“砰!”
劉明遠一進門就將一份厚厚的文件重重地,摔在了冰冷的鐵桌之上!
發(fā)出了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
試圖從一開始就從氣勢上徹底地,壓倒楚凡!
他拉開椅子大馬金刀地,坐了下來。
那雙因為憤怒和恐懼而布滿了紅血絲的眼睛死死地盯著眼前這個讓他恨不得食其肉寢其皮的,罪魁禍首!
“楚凡!”
他幾乎是從牙縫里一字一頓地,擠出了這個名字!
聲音,冰冷得像是淬了毒的刀子!
然而。
面對他這,堪稱教科書級別的下馬威。
楚凡的臉上,卻連一絲一毫的波瀾都沒有。
他甚至還對著劉明遠露出了一個,無比和煦的甚至可以說得上是親切的微笑。
仿佛,坐在他對面的不是一個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的敵人。
而是一個許久未見的,老朋友。
“劉局長。”
楚凡,甚至還主動跟他打了個招呼。
“這么大的火氣,是昨晚沒睡好嗎?”
那輕松的語氣那玩味的調(diào)侃瞬間就讓劉明遠那剛剛才積攢起來的滔天氣勢,被卸掉了一半!
“少他媽的,跟我在這嬉皮笑臉!”
劉明遠,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猛地一拍桌子嘶吼道!
“楚凡!我告訴你!”
“別以為你找了個好律師在外面開了個什么狗屁的記者會,就能把黑的洗成白的!”
“我今天就把話,給你撂在這!”
“人證物證俱在!你這強奸犯的罪名是板上釘釘!誰也,翻不了案!”
他說得,斬釘截鐵。
但那微微有些,發(fā)顫的尾音卻早已出賣了他內(nèi)心的色厲內(nèi)荏。
楚凡依舊,在笑。
他看著眼前這個,如同跳梁小丑般瘋狂叫囂的男人。
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已經(jīng)寫好了結(jié)局的悲劇劇本。
他甚至還好整以暇地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靠在了,冰冷的椅背之上。
“哦?”
他挑了挑眉,“是嗎?”
“那劉局長今天親自過來,又是為了什么呢?”
“難道,是專門來通知我這個‘好消息’的?”
“你!”
劉明遠被他這副,油鹽不進的滾刀肉模樣氣得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
他知道。
跟這種人講道理擺事實,是沒用的!
對付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權(quán)貴子弟!
必須要用更直接,也更狠辣的手段!
必須,要打到他的痛處!掐住他的七寸!
劉明遠的臉上浮現(xiàn)出了一抹,猙獰的殘忍的冷笑。
他緩緩地將身體,前傾。
那雙充滿了算計與惡毒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楚凡。
聲音壓得很低,卻充滿了毫不掩飾的威脅!
“楚凡,我承認我小看你了。”
“也小看了,你楚家的能量。”
“但是,你別忘了。”
“你的家人可不全都是像你父親你母親那樣,手眼通天的人物。”
他終于亮出了,自己最后的也是最致命的獠牙!
“據(jù)我所知。”
劉明遠的嘴角勾起了一抹陰冷的弧度,“你的大伯楚國棟是南部行省的總督吧?”
“你的二叔楚國梁,是西部行省的總督吧?”
“還有你的堂哥楚楓年紀輕輕,就在政壇里混得風生水起。”
“他們,可都是體制內(nèi)的人啊。”
他頓了頓那威脅的意味已經(jīng),不言而喻。
“你說”
“如果,他們家族里出了一個板上釘釘?shù)膹娂榉浮!?/p>
“對他們的仕途對他們未來的發(fā)展會造成,什么樣的影響呢?”
“輿論,是把殺人不見血的刀啊楚大少。”
“你總不想因為你一個人而毀了你整個家族兩代人的,心血吧?”
這就是,他最后的殺手锏!
他就不信!
這個廢物紈绔,再怎么混蛋再怎么不在乎自己。
也總該,會在乎自己家人的前途和命運吧?!
然而。
他,再次失望了。
聽完他這堪稱誅心的,致命威脅。
楚凡臉上的笑容甚至,沒有絲毫的變化。
那雙深邃的漆黑的眸子里,依舊平靜得如同一潭死水。
甚至還帶著一絲,淡淡的憐憫?
他像是在看一個已經(jīng)死到臨頭卻依舊不自知的,可憐蟲。
“說完了嗎?”
楚凡忽然,開口問道。
劉明遠,愣住了。
“什么?”
“我說,你的遺言說完了嗎?”
楚凡的臉上依舊,掛著那抹和煦的微笑。
但,不知道為什么。
看到這個笑容,劉明遠的心底卻猛地竄起了一股讓他渾身汗毛倒豎的徹骨寒意!
“你你他媽的,嚇唬誰呢?!”
劉明遠,色厲內(nèi)荏地嘶吼道。
“嚇唬你?”
楚凡,搖了搖頭。
他緩緩地,坐直了身體。
那雙一直平靜如水的眸子里終于,閃過了一絲冰冷的如同刀鋒般銳利的光芒!
一股無形的,卻又恐怖到了極致的強大氣場從他的身上轟然爆發(fā)!
瞬間就籠罩了,整個審訊室!
劉明遠只感覺自己像是被一頭,沉睡了千年的洪荒巨獸給死死地盯上了!
那股源自于靈魂深處的絕對的壓制讓他瞬間,就感覺呼吸困難心跳加速!
就在他因為這股突如其來的恐怖氣場,而心膽俱裂的時候。
楚凡那,平靜的卻又如同死神宣判般的聲音緩緩地響了起來。
他沒有去反駁,也沒有去威脅。
他只是用一種仿佛在陳述一個最簡單事實般的,平淡語氣說出了一串讓劉明遠的血液都瞬間凍結(jié)的數(shù)字。
“瑞士聯(lián)合銀行。”
“尾號為7788的,匿名賬戶。”
“賬戶所有人叫‘劉易斯·陳’,是你用一本偽造的海外護照開的戶。”
“就在,三天前。”
楚凡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如同惡魔般的弧度。
“這個賬戶里收到了一筆總額為,五百萬美金的匿名匯款。”
“匯款的來源是一家,注冊在開曼群島的皮包公司。”
“而那家公司的,幕后控股人”
楚凡,頓了頓。
他看著眼前這個早已面無人色身體如同篩糠般,劇烈顫抖的男人。
一字一頓地,吐出了那個足以將他徹底打入萬劫不復深淵的名字。
“是,張氏集團的董事長張遠山。”
“轟——!!!”
這番話就像是一道,黑色的九天神雷!
狠狠地劈在了劉明遠那早已脆弱不堪的,神經(jīng)之上!
將他所有的僥幸所有的官威所有的最后的瘋狂,都劈得支離破碎蕩然無存!
他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
變得一片,慘白!
如同,死人!
他,像一尊石雕僵在原地一動不動!
那雙因為極度的恐懼而瞪得,如同銅鈴般的眼睛里充滿了無盡的駭然與不可置信!
他
他怎么會知道?!
這這是他,隱藏得最深的連他老婆都不知道的秘密啊!
他他到底是誰?!
他怎么可能會知道得如此,一清二楚?!
他像看一個鬼一樣,看著眼前這個依舊面帶微笑的年輕人。
他指著楚凡嘴唇劇烈地,哆嗦著。
喉嚨里,發(fā)出了如同漏風般的“嗬嗬”聲。
他想說話,卻發(fā)現(xiàn)自己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最終他用盡了,全身的最后一絲力氣。
從那,因為極度的恐懼而變得干澀無比的喉嚨里擠出了幾個充滿了無盡顫栗與駭然的音節(jié)!
“你你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