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笑笑自覺自己找到了包吃包住的好工作,吃得飽,穿得暖,還有房間可以住,不必擔心偷襲和變異,應該可以長時間安頓下來了,心里滿意得不得了。
雖然這個世界看著又落后又原始,但那也比末世強了百倍不止,非常適合她這種咸魚。
這里沒有燈,天一黑所有人都進屋歇息了,黎笑笑吃飽喝足躺在床上,估摸著,現在大概是幾點?七點?
沒想到她有生之年竟然能在七點鐘就能躺在床上休息了,她在末世當礦工的時候一天工作14個小時,每天能睡的時間不超過四個小時,就這樣還是湊不齊要上交的晶石,不得不外出狩獵,這才意外穿到了這里。
她捏了捏手掌,丹田微微用力,心口處傳來熟悉的疼痛感,她嘆了口氣,跟銀狼大戰的隱傷一個多月了還沒有恢復的痕跡,若是再這樣拖下去,只怕會成為宿疾,她得找機會把這個禍根去了。
她身上有治傷的藥,但現在拿不出來,不知道這個世界能不能找到治傷的藥?等她明天起來了,問一問毛媽媽吧。
這樣想著,她眼睛一閉,瞬間就睡過去了。
沒有傷藥,充足的睡眠也是養傷的好法子。
天色依然漆黑,黎笑笑猛地睜開眼睛,聽見了門外毛媽媽拍門的聲音。
她只覺得自己剛把眼睛閉上,這就天亮了?
她起來開門,毛媽媽瞪了她一眼:“第一天當差就敢睡懶覺?不是跟你說了寅正就必須起來嗎?”
黎笑笑頭暈乎乎的:“可是這里沒有表,我不知道幾點了。”
毛媽媽指著屋里的更漏:“那不是有更漏嗎?你眼瞎了?”
可惜屋里漆黑一片,連盞油燈都沒點,啥也看不見,毛媽媽沒時間訓她了:“趕緊把頭發綁了到廚房里干活,水缸里的水要加滿,一刻鐘后就院里的下人們都要過來的打水了。”
黎笑笑哦了一聲,胡亂地把頭發綁了一下,跟在毛媽媽身后去了廚房。
廚房里點著兩盞油燈,毛媽媽已經把灶上的火點起來了,她指著身后的兩口大缸,又指了指放在一邊吊著繩子的木桶:“井就在屋后,你現在馬上去打水。”
黎笑笑拿了桶,走到廚房背后,那里有一處用石板鋪起來的臺子,長約三丈,寬約兩丈,中間一口井,邊上豎著一排排晾衣桿,是內院下人們浣洗衣物的地方。
黎笑笑把井蓋揭開,桶扔進去,不過瞬間就把滿滿的一桶水提上來了,她提著水桶回到廚房,把水倒進缸里,往里一看,里面只有一小層。
她看了看缸,又看了看手里的水桶,這也太小了吧,得打多少桶才能滿啊?
她在屋里轉來轉去找東西,毛媽媽見她打了一桶水就在轉悠,忍不住問道:“你轉啥呢?這一口缸能裝下二十桶水,你得打四十桶才能把兩個缸裝滿,一天最少要打三次,否則水就不夠用了。”
否則原來廚房里怎么會需要三個人才忙得過來?得專門有一人負責打水供整個后院的人使用,而且經常是一邊打水一邊取水,通常缸還沒打滿就已經被各處下人來把水取走了,若是遇到什么大節,等水的人更是排成了長隊,一天通常要用掉近十大缸的水,打水的人得不停地往返在水井跟廚房之間,是一項非常累人的活。
所以毛媽媽見識過了黎笑笑的力氣大于常人,才會一力要求夫人把她買下來,有她在,能確保廚房里的水能供應得上各處主子使用。
黎笑笑道:“這個桶太小了,來回跑著浪費時間,屋里有沒有別的小一點的缸?”
毛媽媽道:“你要小一點的缸做什么?”雖然一邊問著,一邊已經走到櫥柜的另一端,把里面裝著雜糧的缸空出來給她。
黎笑笑一手拎著桶一手拎著小缸,往水井處去了。
毛媽媽好奇地跟在她后面看她要干什么,只見黎笑笑先是打了一桶水把小缸洗干凈,然后往缸里倒了五桶水裝滿,然后蹲了下來,把整個缸扛了起來,疾步如飛一般往廚房走去。
毛媽媽目瞪口呆,這五桶水,得有上百斤,她竟然就這樣扛著缸就走了。
她急急地跟在黎笑笑地后面,看著她把小缸的水全倒進了大缸里,滿意地點了點頭:“這樣我只要打八趟,缸就滿了。”
毛媽媽只覺得全身心都舒暢了,也不怪她吃得多了,這兩口大缸怕是不用半個時辰就能全裝滿,她要用水也不必摳摳搜搜的了。
她滿意地點了點頭:“很好,你找到了好辦法,趕緊去把缸裝滿好吃早食。”
聽到要吃早餐,黎笑笑的眼睛亮了,立刻拎起缸飛也似地出去了。
齊嬤嬤過來了,正好看見黎笑笑提著上百斤的水全倒地大缸里,連口氣都沒喘就又往水井處去了。
她驚得目瞪口:“這——她力氣竟然這般大?”
毛媽媽渾身舒暢:“第六趟了,再有兩趟,這兩個大缸就滿了。”
齊嬤嬤笑道:“難怪你一力要把她保下來,看來是找對人了。”
毛媽媽把她請進來:“今天怎么是你過來了?要什么東西打發丫頭過來取就好。”
齊嬤嬤道:“年紀上來了,睡眠就少了,柳枝正是長年紀的時候,覺多,且讓她多睡會兒。”
齊嬤嬤是劉氏的乳娘,老伴在她三十許的時候就去世了,留下一兒一女,女兒嫁到了京城郊外的莊戶人家,兒子兒媳如今帶著孫子留在京城管理孟家分給四房的田地,孫女兒柳枝跟在她的身邊隨孟縣令一起到了泌陽縣。
她是管家嬤嬤,平日對下人自然嚴厲,但柳枝到底是自己的孫女,她也會格外關照一些。
但她也不會仗著身份給柳枝額外的好處,柳枝該辦的差事還是要辦好,辦不完的她會親手接過來,從不麻煩別處的丫頭,所以在府里的公信力是很強的。
毛媽媽給她裝了滿滿一大碗的豆乳,又現煮了一碗鮮肉小云吞,齊嬤嬤作為內院的管家嬤嬤,伙食標準跟主子也差不了多少,這都是有份例的。
齊嬤嬤一邊吃一邊跟毛媽媽閑聊著,屋外陸陸續續來了各處的丫頭,都是過來取水的,親眼看見黎笑笑提著大缸來回,一個個捂著嘴巴驚嘆不已。
“這么大一桶她都提得動,好厲害啊。”
“聽說以前是燒礦的,力氣可大了。”
“可不是,不親眼所見我都不敢相信她兩只手就能提上百斤的水!”
這些時日廚房里只有毛媽媽一個人在忙,根本沒空去打水,各處的丫頭只能自己去井邊裝水,潮濕的木桶沉重,打上一桶都費老勁了,還要端回院子里伺候主子梳洗,丫頭們叫苦不迭有一段日子了,如今廚房來了個黎笑笑,兩大缸的水裝得滿滿的,她們根本不用排隊就能把水裝回去,可省了大功夫了。
所以天還沒亮,新來的燒火丫頭一身神力的話就已經傳遍了整個前后院。
劉氏也聽說了,一邊由著迎春梳頭一邊道:“是真的嗎?那丫頭真的有這般神力?”
齊嬤嬤道:“是真的,老奴親眼所見,兩只手跟細竹竿似的,一提就把近百斤的缸提起來了,聽毛媽媽說廚房里的兩個大缸平日得打四十桶水才能滿,她用缸扛,走了八趟就把兩個大缸都裝滿了,就是吃得有點多,飯量是常人的三倍,現下吃完了又在廚房的后院里劈柴了,那小屋子高的柴火,她個把時辰就能劈完。”
劉氏自從來了泌陽縣后就沒碰見什么好事,沒想到隨意招的一個燒火丫頭就天生神力,讓她心情一陣輕松,她抓了把錢:“吃飯才有力氣,吃都吃不下還怎么干活?迎春,拿去賞她,就說我很滿意,讓她好好當差。”
迎春笑著應是,拿著錢去賞黎笑笑了。
而住在東廂的孟觀棋剛剛起床,就聽見阿生這個耳報神傳來的消息了,他一怔:“天生神力?”
阿生今年十一歲,瘦長條的個子,長得非常機靈,他重重地點頭:“我沒親眼看到,但據說齊嬤嬤碰著了,那么大的一口缸……”他伸長雙手比劃了一下:“一提就提起來了,廚房那兩口大缸一下就裝滿了,去打水的姐姐們不用排隊,全都端著水回去了,要多少有多少。”
孟觀棋微微一笑,若春花舒卷:“力氣這么大,你向來淘氣得很,可別去惹她,若惹惱了人家,她那么大一個缸都能提起來,把你扔出去就更簡單了。”
阿生捂了捂屁股,想起前天惹怒了夫人房里的迎春,她推了他一下,他一個不察直接摔了,現在屁股還疼呢。
在他看來,迎春姐姐力氣已經不小了,都能把他推老遠還摔倒了,如果是換成燒火丫頭,那他會不會像那口缸似的被她輕易地提起來,直接扔出去?
孟觀棋放下洗臉巾:“外院書房的側室收拾好了嗎?什么時候可以搬過去?”
阿生苦著臉:“少爺,您一定要住出去嗎?夫人說了,那里冷清,您雖住在內院,但一家子全是親生骨肉,沒必要這么避諱。”
孟觀棋不語,站了起來:“規矩就是規矩,此事沒商量。你把房里的東西收拾一下,我今天就搬出去,如果母親怪罪下來,我會親自去解釋清楚的。”
阿生就嘆了口氣。
看來少爺骨子里的規矩還是沒忘啊,現在又不是在原來京城的府里,內院外院分得清清楚楚,總共就那么幾個主子,下人又少了一半不止,本來就夠冷清了,他還堅持要搬出去,那不是更冷清了?
但他清楚孟觀棋的性子,少爺看著溫和好說話,但一旦拿定了主意是十頭牛都拉不回來的,他只好把屋里的鋪蓋一卷,幫著把東西都搬到了書房旁邊的側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