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恩剛接近舞蹈教室,就看到有兩個年輕人站在走廊上說著話。
似乎是在表白。
年輕的美國男人手里抱著一束漂亮的百合花,因為緊張的關(guān)系,眼睛都不太敢直視對面的女孩。
“寧、寧歡顏學(xué)姐,其實,我喜歡你很久了。”
聽到男人口中的名字,羅恩頓住了腳步,順勢看向了被告白的女生。
羅恩的身后,是兩個員工用小推車推著一大束包裝精美的花。
他的到來沒有引起告白男人的注意,因為那人在靜靜等待自己的宣判結(jié)果。
但被表白的寧歡顏注意到了。
羅恩·弗特林約莫六十歲左右,身量很高,腰桿筆直,絲毫不見這個年紀(jì)常見的駝背。
他灰白的頭發(fā)剪得短而整齊,身上穿著一件非常簡單的灰色pOlO衫,褲子也是最普通的黑色長褲。
依少爺所言,他打扮的很低調(diào)。
這位管家年輕的時候就幫著打理冷家的諸多產(chǎn)業(yè),雖換了身低調(diào)的衣服,但光是站在那里,哪怕不說話,整個人也流露出了一股老練又沉靜的做派,看起來就不像一個普通的老人家。
羅恩老了以后退休了也閑不下來,干脆專門負責(zé)打理冷曜的生活瑣事。
除了這個老人自身氣質(zhì)非凡外,寧歡顏忍不住多看了他們幾眼,也是因為他們那小推車上的那束花,大的有點太離譜了。
被人看到了表白現(xiàn)場,寧歡顏有一點尷尬。
“不好意思啊,學(xué)弟。”她眼眸低垂,手指無意識地打圈,婉拒這名告白的同學(xué)了。
學(xué)弟雖然心中有所預(yù)料,卻還是情不自禁地陷入低落。
天知道他看到了校園貼的時候有多欣喜如狂,暗戀好幾個月的女神疑似跟未婚夫離心了!
雖然有些不道德,但學(xué)弟還是第一時間買花,跑過來表明心意。
就算現(xiàn)在被拒絕也不要緊,好歹他在寧歡顏面前刷了個臉,以后或許還有機會。
“好吧,不要緊,那,這束花你可以收下嗎?”學(xué)弟希冀地望著寧歡顏,那雙狗狗眼眼中盛滿期待。
“我——”寧歡顏一頓,正想找借口婉拒,就在這時,羅恩朝他們走了過來。
“請問是寧歡顏寧小姐吧!”其實冷曜有發(fā)過照片給羅恩,畢竟羅恩要幫他“招工”,總得知道人長什么樣。
注意到學(xué)弟喊了寧歡顏的名字后,羅恩自然也第一時間認出了寧歡顏。
但是這會,他得裝作不認識。
“額,我是。”寧歡顏點了點頭,茫然地看著他,因為她并沒有見過羅恩。
卻見羅恩微微一笑,側(cè)身站著,示意兩個員工將花推過來。
“寧歡顏小姐,這是一位先生委托我們送給你的花,請簽收。”
寧歡顏:“……”
學(xué)弟:“……”
他忽然低頭瞅了瞅自己手里的百合花,又瞅了瞅那個小推車上的大花,表情開始一言難盡了起來。
“這是給我的?”寧歡顏不可思議地看著羅恩,又看了看那用推車?yán)^來的一大束花,粗略估計,至少好幾百朵。
而且還不是常規(guī)的那種玫瑰花花束。
這是一束以藍紫色為總體色系的花,主花是絕對寶藏,除此之外還有繡球,勿忘我,大花蕙蘭等等,整個花束被包裹在深藍色的歐雅紙中,系著一束銀色絲帶,它實在太漂亮了,也太隆重了!
等等,絕對寶藏?!
寧歡顏突然意識到了什么,雖然覺得有些不太可能,但又覺得,不一定——
于是,她沖著羅恩道,“您稍等一下。”
然后拿出口袋里的手機,撥通了冷曜的電話。
“喂。”冷曜接的很快,懶洋洋的聲音自那頭響了起來。
“喂,學(xué)長,你、你是給我送花了嗎?”
除了那眼熟的絕對寶藏外,她也想象不出誰會搞那么大排場給她送花。
“喜歡嗎?”男人的反問已經(jīng)是變相承認了送花一事。
還真是他!
“很漂亮,但是——你排場也太大了吧!”她剛在舞臺表演完送這么大的花都很夸張了,更別提現(xiàn)在啥也沒有,不年不節(jié)也沒有舞臺,只是日常。
在寧歡顏打電話的功夫,舞蹈教室里已經(jīng)有人注意到外邊的動靜,紛紛探頭。
看到那束超大的花之后,舞蹈教室里的人一個接一個傳,接著越來越多人探頭出來看,發(fā)起了熱烈討論。
如此大的花組裝起來自然需要時間,再加上為了不打擾寧歡顏上課,羅恩是在接近傍晚的時候過來的,此時還待在舞蹈教室里的都是一些自主留下來練習(xí)的學(xué)生。
饒是如此,人數(shù)也不少。
不過羅恩一路走來,本來也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
寧歡顏略有些不自在,但那種不自在,卻跟剛剛拒絕學(xué)弟的不自在不一樣。
她不知道的是,其實冷曜也不知道羅恩整出來的花是什么樣的。
他的要求就是,不要讓別人知道是他送的,但過程必須高調(diào),其余沒說什么。
他也就不知道,羅恩完全是拿出了迎合冷家少夫人名頭這套來安排的排場。
若非寧歡顏還是個學(xué)生,且少爺還沒追到人,恐怕今天過來的還不止他們?nèi)齻€,而是一整排豪車了。
“這排場不大的話,別人怎么會知難而退?”
知難而退?啥意思,這家伙難道有千里眼?
寧歡顏摸不著頭腦,頂著一頭問號,下意識就問,“你怎么知道今天下午有人要跟我表白?”知難而退都想到了。
冷曜:“?”啥?
與此同時,周潮也帶著阮夢初在過來舞蹈教室的路上,阮夢初下午請了假,周潮也跟著請假陪了她一個下午。
但阮夢初的東西還在舞蹈教室沒收拾,周潮便負責(zé)送她過來。
兩個人拐個彎的功夫,隔著一段距離,就看到了舞蹈教室門口的排場。
一個抱著百合花的學(xué)弟,三個陌生人,還有一大束用小推車裝著的巨無霸花束!
以及打著電話的寧歡顏。
兩人愣在了原地。
寧歡顏余光也看到了周潮跟阮夢初的身影,他倆都聽得懂中文,寧歡顏不欲說太多,于是沒等冷曜說什么,便道。
“回頭再聯(lián)系。”然后掛了電話。
“學(xué)、學(xué)姐,那我就先走了……”學(xué)弟強撐起微笑看著寧歡顏,內(nèi)心卻在哭唧唧,手里的百合花其實不重,但他有些抱不住。
看看他手里的小花,再看看一旁小推車上的大花,學(xué)弟有些破防。
不僅表白被拒,連送花都輸了!!!
他的心情有些復(fù)雜。
“額,好。”寧歡顏呆呆地點了點頭,然后學(xué)弟趁著她沒反應(yīng)過來之際,硬是將手中的百合花塞到寧歡顏手里,然后迅速溜了,半點不給學(xué)姐第二次拒絕他的機會!
寧歡顏看著學(xué)弟跑得飛快的身影,無奈地捧著強塞過來的花,哭笑不得。
然后那邊的羅恩又問了一遍,“寧小姐,可以簽收嗎?如果不方便,我們可以幫你送到宿舍。”
羅恩不著痕跡地瞥了眼寧歡顏手里的那束百合花,又悄悄對比了自己精心包裝的大花。
Emmm,他家少爺還是完勝的!
“可以,那就麻煩你——”
“寧歡顏!”周潮站在不遠處,面色不知何時已經(jīng)陰沉了下來,眼神森然地看著這邊,顧不上身旁的阮夢初,他氣勢洶洶地走過去,表情看起來有些火大,因為他想起了自己中午最后扔在地上的玫瑰花,面子受到了極大的羞辱。
“我就離開一下午的時間,你就開始勾三搭四了?!”